第五章: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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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賣報賣報,交際花方一涵再度上演大膽之舉,夜宿寒雲寺”

    “昨日白鶴門正式向鷹爪門下戰書,鷹鶴大戰一觸即發”

    帶著鴨舌帽的報童高聲喊著,小跑而過。

    嘟嘟嘟!

    一輛黑色的汽車粗暴地行使著,不耐煩地響著喇叭。

    哼哧哼哧!

    穿著汗衫的車夫拉著黃包車大踏步走來。

    在申城,斜陽路算不上繁華大街,但也甚為熱鬧。以前這熱鬧與唐野無關,但而今,他已然成為其中一份子。

    由於熬製打虎湯的五味輔藥用完了,一大早,楊三手就給唐野錢,讓他到前麵不遠的藥鋪抓藥。

    一共泡了三次藥汁,雖然也有些不良反應,比如幹嘔、眩暈、拉肚子等,但都是偶爾有之,小問題。總體而言,唐野對打虎湯的適應程度相當之好,好得連坐館吳一手都感到匪夷所思。他跟楊三手等人,都是這麽過來的,有著切身感受和體會。對於泡打虎湯舒服得像泡溫泉的唐野,吳一手實在無言以對,要知道他們剛開始泡的時候,可真是痛不欲生,被折磨得死去活來。唐野目前的表現,已經遠超過了他們。這樣子的,絕對是天生的練武料子。

    準確地說,是練三通虎的料子。

    假以時日,不出岔子的話,一定能練出來。

    唐野穿著短式布衫,看上去,依舊是個瘦弱的少年模樣,隻是一雙眸子,目光變得沉靜許多。

    “老板,抓藥。”

    來到藥鋪裏,唐野把單子遞過去。

    “好嘞。”

    一個夥計走來,拿了單子,瞧了瞧,就開始麻利地抓藥。這世道,能到藥鋪裏當學徒,是一份很好的差事。以前唐野也曾想過來做,但沒人介紹,入不得門。

    很快,五大包藥就抓好了,唐野給了錢,提藥出去。

    太陽已經升起,今天的天氣很好。

    到了外麵,唐野微微一怔,他被人盯上了。

    兩個漢子站在那兒,正不懷好意地看著他。

    唐野記得這兩張凶狠的臉容,耳邊似乎還回蕩著那惡鬼般的笑聲。下意識地,他空著的左手握成拳頭,血液仿佛被點燃了,漸漸沸騰。

    “小癟三,果然是你!”

    一個漢子雙臂抱胸,冷然說道。

    “哼哼,還以為你被打死,或者跑了,沒想到又被老子撞上,交錢。”

    另一個漢子上下打量幾眼,感到意外,那天可是把唐野打得重傷,怎麽現在看著像沒事人一樣。

    唐野問:“多少?”

    “規矩是一百個銅板,可你拖了幾天,現在就得交一百二十個銅板了。多的,當利息。”

    唐野目光平靜:“我沒錢,而且也不會再交錢。”

    漢子雙手搓在一塊,獰笑道:“這麽硬氣?嗬嗬,看來上一次打得還不夠,這一次,非把你打死不可。”

    唐野抬頭,朝著另一側看去。那兒杵著兩名身穿藍色製服的巡捕,正叼著煙,懶洋洋的模樣。

    那漢子洞悉了唐野的意思:“小子,你別指望有人會管閑事來救你。這兒是斜陽路,是我們惡狼幫的地盤,那兩巡捕和老子是兄弟,昨晚還一起喝酒來著。”

    說著,朝那邊一揮手。

    兩名巡捕微微點頭示意,心領神會地轉過身,背對這邊,表示不管發生什麽事,他們都看不見。

    唐野見著,雙目一垂。

    兩惡狼幫的漢子滿臉戲謔之意:“失望了吧,接下來,你會絕望。”

    說著,一左一右,齊步逼來。

    唐野眼光一瞥,已經瞧出了破綻,足部發力,人彈射出去,一拳就把左手邊的漢子打倒在地,隨即反手一肘子,另一個漢子隻感到麵門一麻,天旋地轉,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麽事,已經滿臉是血地暈死過去。

    一照麵,撂倒兩人,唐野興奮不已。體內氣血蒸騰著,似乎意猶未足。他吸一口氣,壓住那股嗜血的衝動,否則的話,真會上前,活活把對方打死。

    這三通虎,果然有些邪門。

    “血性+1!”

    “血性+1!”

    腦海裏,那個滄桑的語音再度響起:“血性者,自強不屈、赤誠好義、任俠除暴也。當你積攢到一定數量的血性,可獲得某些特殊的奇門異術”

    “奇門異術?”

    唐野心有波瀾,但神情不變。這血性獲得倒好理解,有條件限製,比如故意尋滋鬧事,濫殺無辜等,卻是無法取得。

    “呼呼!”

    呼哨聲急促地吹響,那邊背對的巡捕聽到了慘叫聲,意識到不對,轉過頭來,見到惡狼幫的漢子已經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趕緊抽出腰間警棍,衝了過來:“你是什麽人,竟敢當街行凶,立刻把手舉起來!”

    唐野慢慢把手舉起,想著對策。

    就見楊三手快步走來,滿臉賠笑地道:“兩位巡捕大哥,他是我虎嘯館的人,與惡狼幫的幫眾切磋比武,一時失手,都是誤會。”

    來到跟前,伸手一掏,送過去兩枚銀元。

    一人一枚,兩個巡捕不著聲色地收了,得了好處,嘴裏說道:“比武就到擂台去,不要在街上生事。”

    楊三手笑道:“下次不會了。”

    拉著唐野就走。

    把銀元揣好,兩巡捕上去把惡狼幫的人拍醒:“對方是虎嘯館的,有什麽事,還是讓你們宋幫主出麵吧。”

    兩漢子吃了大虧,腦袋還是昏的,一個肋骨斷了,一個麵門都被打壞。之前在唐野麵前,他們吹噓說與巡捕是兄弟,事實上就是天天好吃好喝供著對方。真出了事,人家能幫襯句話,已經是給了麵子,於是互相攙扶著,踉蹌離去,找幫主搬救兵去了。

    “這兩家夥,怎地與虎嘯館的人起了衝突?”

    一巡捕說道。

    同伴回答:“也許是見虎嘯館沒落已久,就動了心思吧。”

    “沒眼色,人家雖然破落,但確實有功夫的。楊老頭,吳老頭,可還沒死呢。”

    “他們這樣子,也撐不了多久。”

    “那不一定,你看見那少年不,十有,是虎嘯館新收的徒弟,下手真狠,要是給他練起來了,虎嘯館的招牌就不會倒。”

    另一巡捕摸著下巴:“這事古怪呀,不都說虎嘯館的武功練不得,後麵收的弟子,非死即傷,沒個成器的。”

    “大概是虎嘯館時來運轉了吧,反正我們不管這些,好處落袋,才是實打實的。對惡狼幫,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虎嘯館,也能送個順水人情。咱們巡捕房,做的便是這左右逢源的買賣,風生水起,穩賺不賠。”

    兩人說著,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