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路漫漫如逆旅，你我皆行人。

    “銅山，你感覺壓力如何？”林霄一邊踏步前行，攀登漫漫登天之路，一邊開口問詢道。

    “主上，壓力一點點的增強……”銅山主描述了一番。

    林霄便冒出一個猜測。

    或許，登天路上的壓力，並不是固定的，而是相對的，比如不同修為的人在登天路上所承受的壓力是不一樣的。

    否則，自己乃是偽神境，起碼是三境偽神境的實力，而銅山隻是融道境一層而已，若是要承受和自己一般的壓力，早已經被壓垮了，哪裏還能夠繼續行走。

    如此這般設定，倒也是合情合理。

    登天路！

    登天，原本就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想要走上去，就必須承受壓力，越是往上走，所承受的壓力就越強。

    同行者不少，但，林霄卻也注意到，有的人走著走著就停頓下來了，難以承受那不斷增強的壓力，必須緩和一下。

    林霄腳步從未有絲毫的停頓，一步一步，哪怕是壓力不斷增強，但對林霄而言，始終無法帶來真正的壓迫。

    相反，銅山主就沒有那麽輕鬆了。

    越是攀登，壓力越大，仿佛一座無形的山嶽重重的壓在他的身上，壓迫得他難以喘息，幾乎窒息。

    但，銅山主卻是咬緊牙根，承受著那驚人的無形壓力壓迫，邁著腳步一步一步，哪怕是再艱難也絕不放棄。

    從第一天闕想要進入第二天闕，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事，不是誰都能夠做到，登天路就等於是一種測試、刷選。

    可以憑著自己的力量在登天路上進入第二天闕，那便足以說明此人擁有者不俗的意誌力量，根基也足夠紮實，否則，難以辦到，會被淘汰。

    如這般之人，潛力往往比較普通，想要成為強者的可能性無疑也更低。

    一步又一步，林霄放慢了腳步，等待銅山主。

    旋即，銅山主身上的氣息一陣洶湧，一時間打破桎梏，眉心之處的道紋再次融合。

    融道境二層！

    林霄不由有點詫異。

    修為突破到融道境二層，銅山主似乎被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踏出的腳步變得更加沉穩有力，攀登登天路也更加的輕鬆。

    但沒多久，銅山主的速度再次下降，那壓力依舊不斷的增強。

    頂著壓力，銅山主毫不妥協。

    他練家就在第二天闕，如果連登天路都攀登不上去，何談什麽返回練家。

    更別說調查出凶手，為死去的親人、族人報仇雪恨。

    堅定！

    堅持！

    無論如何，都一定要登上去，進入第二天闕。

    一身氣息再次洶湧，道紋又一次的融合，突破到融道境三層。

    一段時間後，又突破到融道境四層，林霄都麻了。

    這是什麽情況？

    為何攀登一條登天路而已，雖然這登天路十分不凡，但，怎麽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修為。

    尤其是融道境，需要參悟大道的奧秘，將其融合起來。

    如銅山主這般，連續不斷的從融道境一層突破到三層，真的是不可思議。

    林霄表示，我也想要啊。

    但也知道，此情況並不一般，銅山主身上還存在什麽秘密。

    隻是，林霄沒有絲毫探究的念頭。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不為外人知道，甚至有些時候連自己都不清楚是怎麽一回事。

    自己也有秘密啊。

    難道要說出去？

    攀登到一定程度時，林霄和銅山主抵達一座圓形的平台，有兩條道路，一條平行，一條往上，兩條道路各豎立有石碑，一塊標記著通往第三天闕，一塊則標記著前往第二天闕。

    “原來此登天路，連通了九重天闕。”林霄暗道，恍然大悟的樣子。

    不過，自己兩人現在的目的麽，是前往第二天闕先，至於第三天闕，此間事了再前往也不遲。

    反正，時空天尊他老人家的遺願也沒有要求時限。

    這麽想雖然有點不‘道德’，但隻要我沒有……

    “總而言之，我林無命辦事的原則就是循序漸進、步步為營、穩紮穩打……”暗暗自我調侃一番，與銅山主一同走向第二天闕的道路。

    那一段登天路是平行的，約莫數千米長度而已。

    踏入第二天闕，林霄便更為敏銳的感覺到，這裏的靈氣和道韻又要勝過第一天闕差不多三成。

    三成，似乎不多，其實一點都不少，畢竟第一天闕的靈氣和道韻已經是十分濃鬱了。

    “主人，這裏應該是中州。”銅山主說道：“原州則與中州相鄰。”

    “去原州。”林霄說道。

    此次是來辦事的，不是來遊曆的，自然沒有必要在中州停留。

    林霄再次駕馭起劍光，帶著銅山主一同飛掠長天，朝著原州所在的方位疾馳飛掠而去。

    第二天闕的虛空強度也同樣比第一天闕更強了些許。

    林霄對九重天闕愈發的好奇。

    總感覺，九重天闕似乎沒有那麽簡單。

    難道單單隻是神原界劃分而成？

    不錯，的確是神原界的分裂所形成的，但其中定然也有其他的因素在內，等自己有空時可以追尋追尋。

    林霄總覺得，這與神境息息相關。

    第二天闕的混亂不遜色於第一天闕，甚至還要勝過一些，若不是林霄實力足夠強大，估計都無法活著離開中州進入原州。

    一段路程，遭遇多次襲擊、劫殺，甚至還遭遇兩次不同勢力之間的火拚。

    ……

    原州……練家舊址。

    銅山主凝視著眼下的那一片廢墟，神色沉冷，眼眸深處似乎彌漫起一抹哀傷，又似乎有著深深的回憶。

    離開太久了。

    也就是說，練家被滅掉的時間，相當不短。

    銅山主需要去回憶。

    林霄沒有說話，就這麽站在一邊看著，這是一片戰鬥後留下的廢墟，殿堂樓閣四處殘破、崩塌，無數的巨坑遍布，裂痕縱橫交錯，密密麻麻，似乎還殘留著大戰後的氣息。

    可想而知，當年的那一場戰鬥是何等的激烈。

    至於屍身，則是全部沒有了。

    此外，也可以看得出，練家的規模相當大，就像是就像是一座城池似的。

    如此強大的家族，卻也被滅掉了，真是難以想象。

    起碼從銅山主之處，林霄是知道練家是有不少偽神境強者，甚至還有三境偽神境。

    掌握一種至強大道傳承的強大勢力卻被人滅掉，盡數摧毀，足以說明，滅掉練家的人或者勢力有多麽的強大。

    “各位潛伏了這麽久，可以出來了吧。”林霄忽然開口，不徐不疾說道，其目光也是隨之一轉，看向四周。

    銅山主頓時一驚，眼眸泛起精芒，警惕至極。

    竟然有人潛伏在四周？

    隻是，以銅山主融道境四層的修為，根本就無從發現。

    但，沒有人回應。

    林霄的眼眸一凝，頓時綻射出一縷寒芒，一身劍威驟然升騰，覆蓋四麵八方。

    若不是沒有感覺殺機和惡意，早已經拔劍斬出。

    但，這般被人潛伏於四周窺伺的感覺，並不是什麽愉快的事。

    “閣下，莫急，我們沒有惡意。”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頓時響起，旋即，一道道身影從四麵八方浮現，每一道都散發出融道境高階的氣息波動，總數有十幾道之多。

    “你們是誰？為何出現在這裏？”銅山主眼眸一凝，綻射出一縷寒光。

    不管怎麽說，這裏總歸是練家的舊址，哪怕是淪為了廢墟，也依然屬於練家，起碼在銅山主的心目當中是如此。

    “你們兩位又來此做什麽？”那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是從一個麵容灰撲撲似乎重病纏身的中年人口中傳出，其眼眸隱晦至極。

    “此地乃是練家舊址，而我身邊這位，正是當年練家少主練銅山。”林霄念頭一動，當機立斷的做出決定，不是打算調查滅掉練家的敵人麽，既然如此，與其慢慢的循著蛛絲馬跡的調查，倒不是更直接一些，暴露身份，吸引敵人主動現身：“當年練銅山僥幸躲過一劫，如今歸來，便是要調查練家被什麽人所滅？好報此仇。”

    銅山主不由怔怔看著林霄。

    就……這麽簡單的說出來？

    不應該是隱藏自己的身份，然後在仔細的調查嗎？

    如此簡單的說出自己的身份，豈不是暴露了？

    “不愧是主上，以退為進，智慧非凡啊。”銅山主很快就想明白了，頓時暗暗驚歎。

    如果林霄知道他的想法，估計會笑。

    想多了。

    說白了，純粹是嫌麻煩。

    花費大量的時間去調查，這世間到底需要花費多少？

    不好說。

    而這對林霄而言，偏偏就是最大的問題，自己到現在為止，也才活了兩百年左右啊。

    將那麽多的時間拿來調查上，倒不是更直接一些，主動暴露。

    另外一點，則是對自身實力的自信。

    三境偽神境都未必是自己的對手，何況，自己現階段的修為和實力可還沒有提升到極致。

    林霄的話語落下，十幾個出現在四周的人在一瞬間麵色紛紛劇變，旋即，一道道目光立刻綻射出駭人至極的寒光，紛紛落在銅山主身上，那目光銳利至極，似乎要將銅山主看透似的。

    一道道氣息也隨之暴起，紛紛將銅山主鎖定。

    銅山主的麵色在刹那一變。

    十幾個融道境高階的氣機鎖定和目光鎖定，無形當中立刻給他帶來了強烈的壓力，這種壓力讓他感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