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恰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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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江郡,靖武司。

    白輕侯依然披著一襲白色大氅,靜靜立在花園之中,一隻背在身後的手掌上,泛黑的冰霜不斷打著旋。

    “什麽事?”白輕侯突然握拳,冰霜一散,淡淡問道。

    鬼影無聲無息出現在他身後,躬身行禮,道:“掌使大人,屬下有大事稟報。”

    “說。”

    鬼影便將此次發現細細道出,並且還附上一些自己的見解。他倒是沒有直接肯定餘善朋就是周易,但字裏行間的意向已是十分明顯。

    “有理有據,”白輕侯依然麵無表情,“但是缺乏有力的證據,這些都是你的猜測罷了。你應當知道,證據有時候不隻是指認犯人的必要物事,也是讓我們不至於錯判的標準。無憑無據的揣測,很容易讓人往錯誤的方向走。”

    “那大人的意識是······”鬼影試探著問道,“繼續追查?”

    “不,是就此定論。”

    白輕侯轉過身來,陰鷙的眼神盯著鬼影,一字一句地道:“餘,善,朋,就,是,周,易。”

    “就算沒有證據,我說他是,他就是!”

    “你先前說的雖是揣測之言,但道理和動機都說得通。並且,就在丁雲山和你們一同離城之後,丁家立時遭人潛入,丁家叔祖丁公虎被殺,死無全屍,屍體都隻剩一些焦黑的屍塊,火靈芝也是被偷。

    如此慘案,本使讓嫌疑人接受調查,他林雪圖也無話可說。”

    等不了了,實在不能等了。盡管很多人都認為天南道還是他白輕侯的天下,但隻有他白輕侯知道,自從林雪圖來了之後,自己的優勢正在一步步退去。

    白輕侯是靖武司的道掌使,要是論品級的話,也算是一方大臣了,林雪圖一個半道轉入靖武司的執事憑什麽和他鬥?

    一般情況下,別說是執事了,即便是地位僅在掌使之下的副掌使,白輕侯想要拿捏他也是輕而易舉。

    在公門之中,下屬和上司鬥永遠是占最大劣勢的。

    但林雪圖就是和白輕侯鬥了起來,並且到現在還未有落敗的跡象。

    之所以如此,乃是因為林雪圖的背後有那位靖武司前幾年剛上任的司首。

    那一位早就對白輕侯在天南道的行事而感到不滿了,隻是當初因為剛上任,權力受到製擘,一時之間沒辦法將一個道掌使擼下來。

    而在這一兩年,靖武司的大權被漸漸收攏,那位司首就開始動刀了。白輕侯就是刀下待宰的羔羊之一。

    此時不進行反擊,隨著時間拖延,司首那邊的權力隻會越來越大,屆時就算林雪圖鬥不過白輕侯,白輕侯也免不了走人的待遇。

    “點齊人手,隨本使前往朱仙郡。”

    白輕侯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本使要親自‘調查’一下,暫代郡掌使一職的餘善朋有沒有問題,肅正我靖武司的門風。”

    若是有問題,那這位郡掌使恐怕上任沒幾天就得去大牢裏逛逛了。若是沒問題······

    抱歉,有他白輕侯在,絕不會沒問題。

    “是。”鬼影大聲應道。

    山林之中。

    犬王隨處亂逛,身旁跟著他那隻比熊還大的獒犬,兩隻鼻子不停扇動。

    “呸,那癟犢子清理得可真幹淨,一點殘留氣味都沒有。”

    久聞未果之下,犬王的粗豪性子上來,直接出口亂罵,“別讓爺爺找到那家夥,找到他之後非要將其剁吧剁吧切碎了去喂狗。”

    “汪~汪~”犬王身邊的狗兒子重重點頭,似在同意他說的話。

    一人一狗一起發發牢騷之後,就又開始四處亂聞,試圖找到一點周易殘留的氣味。

    對於周易的下落,鬼影離開時表現出極大的重視,讓犬王和其餘十位靖武司之人務必不要放過任何一點線索。

    犬王雖然有些不喜鬼影那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態度,但既然對方表達了此事的重要性,他還是十分放在心上的。

    整整半日一夜,犬王都在山林中搜查,一宿沒睡。

    可惜,即便是這般辛苦,線索依然沒有,對方的反追蹤意識很強,一點多餘的痕跡都未留下。

    “嗚”

    大黑狗突然發出聲音,似有所發現,“汪汪~”

    “奇兒,你有發現?”犬王問道。

    “汪”

    大黑狗叫了一聲,如脫韁的野馬一般往林子外麵跑去。

    “有寶貝?”犬王自語一聲,隨後跟上。

    找了一夜了,一點線索都沒找到,看來是真的沒有痕跡了。但是能在這時找到什麽寶貝,那倒也不算是什麽一無所獲。

    一人一狗在林子裏呼嘯狂奔,朝著外邊一直跑去,不多時,便能看到遠處官道的景象。

    “踢踏、踢踏······”

    急驟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個做書生打扮的年輕人騎著馬匆匆而過。

    “汪汪~”大黑狗對著那年輕人急叫兩聲。

    “他身上有寶物,你能聞到他身上殘留的藥香?”犬王一邊翻譯,一邊同樣嗅著氣味,“沒錯,很濃鬱的藥氣,少說是有三四百年份的天材地寶。”

    犬王露出一絲獰笑,“這種寶物要是被我和奇兒吃了,那肯定能實力大進。”

    “奇兒,我們上。”

    “汪~”

    犬王本來就不是什麽善類,即便是受到白輕侯的招安,他的惡性也未曾有絲毫減弱。畢竟白輕侯本身也不是什麽好人,又怎麽可能教導手下當個好人呢。

    現如今犬王又找了一夜卻毫無所獲,正是心情煩躁正需要發泄的時候,那騎馬而過的書生算是撞槍口上了。

    “汪”

    “汪”

    一人一狗都發出大聲吠叫,好似兩隻獵犬,在官道上急奔,直追前麵的騎馬書生。

    犬王此時也是四肢著地,如狗一般奔跑,其速度竟是不遜於那隻大黑狗分毫。

    兩隻惡犬都非凡種,不多時就已經拉近和那騎馬書生的距離,發出威懾性的犬吠。

    “嗯?”

    騎馬書生察覺到凶惡的氣息銜尾追來,毫不掩飾的惡意讓他直皺眉頭,不由回頭望去。

    “犬王······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