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字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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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偷情盜,天南道玩的不過癮,跑江南道來瀟灑了。”
秦暘含笑看著這位天南十盜中的一朵奇葩,道:“卻是不知抓了你這大盜,靖武司會出多少賞錢?”
偷情盜這人說他是采花大盜吧,他又不是真采花,和他有關係的人妻都是那種寂寞空虛冷,主動迎接他的溫暖的。
說他隻是偷情吧,這貨又隻找那些大戶人家的妻妾,惹怒了不少豪門大戶,天南十盜中就屬他名聲最臭,堪稱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這般情況下,偷情盜的賞金可是不少啊。除了最有名的那三個大盜以外,其他大盜加起來都不一定有他多。
“啊哈哈。”蘭陵生幹笑兩聲,微微側頭,試圖離那晶石長劍遠一點。
雖然這把長劍看起來頗為粗糙,有點粗製濫造的感覺,但是蘭陵生卻能感受到極為危險的銳氣。
並且,那坐在一旁的老實青年,還有車廂外駕車的馬夫,都暗暗鎖定了他,這一切都證明,蘭陵生無意中上了一輛黑車。
“在下賭周兄不會去靖武司拿賞金。”蘭陵生強作鎮定地道。
“哦,為何?”秦暘問道。
“別的不說,就說旁邊這位白水斷白兄,他身上就有股極淡的硝石味,若是在下沒猜錯的話,他最近應該使用過火器。周兄,私用火器代表的是什麽,你應當知道吧。”蘭陵生回道。
秦暘又道:“那如果我們是朝廷的人呢?”
“朝廷的人,可不會戴著人皮麵具隱藏身份,”蘭陵生又是指著斷水道,“雖然這人皮麵具手藝頗高,但在在下眼中,卻是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劣作了。”
“當然,周兄也可說你等是有秘密任務在身,需要隱藏身份。但是,據在下所知,這兩日靖武司一直在搜索和火器有關的人,江南道和天南道兩道之地的靖武司都動了。在下有七成把握肯定,你等便是他們要找的人。”
一言一句,皆是切中要害,僅僅是從斷水身上的兩處破綻,就能基本鎖定大致情況,這偷情盜能背著萬兩白銀的賞金瀟灑這麽久,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竟然是這種地方出了差錯,看來我得好好洗個澡,並且換一張人皮麵具了。”斷水摸了摸臉龐,苦笑道。
他不似轉滅那般戴著鐵麵,但這並不代表斷水就直接暴露了真實麵容。似墨家這等各國要犯,除了某幾位已暴露之人,其餘人皆是有法子隱藏著自己的真麵目。
就連弦主都一直不露麵,斷水可沒那麽大的勇氣露著真容成天晃來晃去。
“沒關係,你那點氣味連我都聞不到,其他人也是如此,此人乃是特例。而且,”秦暘看著蘭陵生笑道,“蘭兄不是說你的麵具是劣作嗎?這就證明這位也是此道行家,就由他為你製作新的人皮麵具吧。”
“在下還有的選嗎?”蘭陵生摸了摸鼻子,搖頭苦笑。
他的心裏直罵自己晦氣,不過是在路邊隨便找輛馬車來搭車,竟然就碰上了這麽一群凶人。
盡管不知眼前這位周兄幹了什麽事,但能引起兩道靖武司共同追查,就絕不是小事。
所以,在蘭陵生的身份被認出之時,他就已經落入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
因為對方是極有可能殺人滅口的。
對於這群凶人而言,此時正是神經繃得最緊的時刻,但凡有一點驚擾,都會引起對方的強勢反撲。
所以蘭陵生才會直言曝出對秦暘等人的懷疑,這是要證明自己的價值,爭取讓對方的殺人滅口來得晚一些。
多拖一會兒,至少也能多一點生機。
“前麵的馬車快給我停住!”
外頭再度傳來呼喊,緊跟著便是極大的動靜聲,陸家的人施展輕功追上馬車了。
“放肆!”
忽來的喝聲如洪鍾大呂,為首的追擊者隻覺身形一滯,一種極大的危機感和恐懼湧上心頭。這種莫名的恐懼甚至讓他的身體從半空摔落,險些摔了個跟頭。
“停下!”
追擊者頭領,陸家的大公子猛地一抬手,將後方眾人皆數攔下,“我們回去。”
“可大公子,這······”
“回去!”陸家大公子毫不猶豫地道。
方才的喝聲直接震懾了他的心神,那無形的威壓已是證明了馬車中之人的實力。這等實力,他們便是追上了,也是討不得任何好處。
而在馬車之中,蘭陵生終於明白自己先前為何不敢動了。眼前這位看似年輕的白衣書生,實際上是個煉氣化神後期的高手啊。
‘這等高手,也不知是何方勢力的核心弟子,慘也!’蘭陵生心中苦意更甚。
一般的江湖野路子可出不了這麽年輕的練氣後期高手,沒師承沒資源的情況下,你想在三十歲前達到‘五氣朝元’,那就是在做夢。即便是天資驚人也不行。
窮文富武這個詞可從來不是說說的,除非你是掉崖遇到了老前輩傳功,或者吃了什麽千年年份的天材地寶,不然野路子想出高手,那難度堪比登天。
蘭陵生感覺自己踏入了某個看不到底的深坑之中,而起因就是自己隨手搭的車。
‘這世上還有比我更慘的人嗎?’蘭陵生心中的苦意,簡直是堪比江海,滔滔不絕。
而秦暘,他卻是極為滿意這路上的偶遇。
偷情盜這人雖然在某些方麵十分叫人詬病,但他的能力卻是不低,琴、棋、書、畫、醫、卜、星、陣樣樣皆通,據說還出過一本書,雖比不上專精一道的大家,但也算是個小全才。
隻可惜,這個全才不把技藝用在正途上,反倒是拿來偷情。就連他出的那本書,也是十分的不堪入目,名為《絕色先生白潔》,是官府明言禁止的禁書,受到無數書生士子的日夜批判。
“周兄,就算死也要讓在下死個明白吧,在下想知道自己栽在何人手中。周樹人不是你的真名吧?”蘭陵生最後放棄了治療般,垂頭喪氣地問道。
這周樹人連點名氣都沒有,他就不信這是真名。
“非也非也,這便是在下的名號,”秦暘微笑道,“在下姓周,名易,字樹人,知交故友們都稱呼在下周樹人,蘭兄也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