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老爸，真有美女，哪來的？”張守中一臉吃驚地問道。

    看到張衛國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像開玩笑啊。

    張衛國開口解釋道：“昨晚不是去你王叔家聽電話嗎，回來得晚了就沒跟你說，是你爺爺生前一個老戰友顧叔叔打來的，說他跟孫女一直在外國居住，今年她孫女上大學了，是交換生，還跟你讀同一個的學校，就一起回國，順路來看看。”

    “還以為有美女呢”張守中撇撇嘴說：“原來是一個拖油瓶。”

    對在外國長大的華夏年輕人，有種“香蕉人”的說法，黃皮白心，表麵是華夏人，內心卻西化，碰上一個什麽也不會的“香蕉人”，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不僅思想做法不一樣，也會打亂張守中的創業計劃。

    很多大學生在大學期間勤工儉學，自己養活自己，村裏有個堂哥在大學時就自己在宿舍搞起小批發，主要是從批發部拿點零食、汔水之類賣給同學，開通送貨上門服務，四年大學硬是沒花家裏一分錢，還給他媽打了一雙金耳環，他媽媽偏偏是老媽林美芳的同事，這把林美芳饞得不行，沒少在家裏說這事。

    張守中也有爭一口氣的想法，挑戰一下自己。

    “也不能這樣說”張衛國斟酌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說：“顧叔在電話說裏打聽你有沒有女朋友，還誇他孫女很優秀，長得漂亮不說，還很聰明，追她的人多得數不清，不過顧叔看不上那些鬼佬，還說年輕人可以多處處，說不定就處出感情一類的話。”

    鬼佬是當地對外國人的一個稱呼，張守中聞言苦笑地說：“老爸，顧爺爺不喜歡外國人，不代表喜歡我啊，再說我們都沒見過麵呢，她孫女什麽模樣都不知道，人家就是隨口那麽一說，你千萬別多想。”

    別人可能隻是開個玩笑，要是你當真了，那是自尋煩惱，而中西文化有很大的不同，張守中聽過一個笑話：兩個人吵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我跟你媽有超友誼的關係，在華夏，另一方絕對紅著眼跟他拚命；在西方，另一方最多是楞一下，然後笑著說不知你是我媽媽的男朋友?，不如我們一起喝杯咖啡，商量一下這事怎麽解決吧。

    一直沒出聲的林美芳突然說道：“小中，你爸沒騙你，這件事說不定真有機會。”

    “啊，媽，這話怎麽說？”

    老爸昨晚聽的電話，回家肯定跟老媽說這事，比自己提前知道不奇怪，一向謹慎的老媽怎麽也信？

    不科學啊。

    林美芳開口道：“怎麽說呢，這事與你爺爺有關，顧爺爺不是你爺爺的戰友嗎，二人出生入死很多次，結下深厚的友誼，你爺爺當年從死人堆裏救過他的命，顧爺爺一感動，說不僅要跟你爺爺結為兄弟，還說要把女兒許給張衛國，結成親家，來個親上加親，這事還沒成，那位顧爺爺因傷退役，你爺爺也犯了事，從部隊上回來，後來不是鬧運動嗎，顧爺爺的嶽父是個定居米國的華僑，為這事沒少挨批鬥，托了關係移到米國，走之前還寫了一封信給你爺爺，我也是聽老人提過一嘴，本以為這事就這樣了了，沒想到他還想再續前緣。”

    說到後麵，還給張衛國一個白眼。

    張衛國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那是老人家念舊，他女兒沒挨住，人早就沒了，哪有什麽前緣，再說人家也沒說結親什麽的，就是讓兩家的年輕人多走動。”

    都老夫老妻了，林美芳還吃這種無緣由的幹醋，張衛國都有點哭笑不得。

    “難說，說不定你心中一直遺憾沒娶上那位顧小姐呢。”林美芳冷笑道。

    看到老媽有情緒，張守中連忙轉移話題：“不管怎麽樣，來者都是客，爸，人家什麽時候來，米國到華夏，是坐客輪還是飛機？要不要我們去接一下？”

    “啪”的一聲輕響，張衛國一拍腦門，一臉沮喪地說：“看我這豬腦子，當時隻顧著說話，忘了問這件事，這這怎麽辦。”

    林美芳沒好氣地在丈夫的腰間擰了一下：“做事不帶腦子。”

    “平日都是聽老婆的，什麽都不用想，我不僅把心放在老婆哪裏，腦裏也時刻想著我那溫柔賢淑、楚楚動人的嬌妻，還真有點記不住，腦子不夠用”

    “哧張衛國，你這輩子就靠一雙嘴皮子活著了。”

    老爸老媽又在撒狗糧秀恩愛，張守中有點無力吐槽，隻好默默扒飯。

    有客人來的緣故，打算上街買東西的張守中被老媽抓了壯丁，在家大搞衛生，用老媽的話來說，把家搞得幹淨一點，不僅是對客人的尊重，也是體現主人家好客熱情的待客之道。

    第二天，一家人吃完早餐，就在討論那位顧爺爺什麽時候來，突然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不會這麽早來吧，估計是鄰居有什麽事，小中，去開一下門。”張衛國一邊擦嘴，一邊吩咐。

    前天還在遠在萬裏之外的米國呢，據說出國挺麻煩，又要買機票又要辦護照什麽的。

    張守中應了一聲，說了一聲來了便去開門，當開門的一瞬間不由楞住了，門口站著一老一小，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老頭和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美少女，一瞬間，腦裏出現一個念頭：一說曹操，曹操就到。

    站在前麵緊張中帶有幾分期盼的老頭，頭發全白了，飽經風霜的臉上全是皺紋，右手還柱著一根拐杖，個子高，但人很瘦削，年齡少說也有七八十歲，穿著一身筆直的中山裝，看似老，但他的腰挺得筆直，給人一種老爾彌堅的感覺，跟普通的老人明顯不同，應該是當過兵的緣故；跟在老者後麵的女生，年約十七八歲，黑眼睛黑頭發黃皮膚，華夏人的典型特征，目測比自己矮小半個頭，張守中現在的身高是一米七三，在男生中算是中等偏上，眼前這個女生估計在一米七左右，在女生中算是高的了。

    女生留著齊耳短發，眼睛大而有神，五官很精致，穿著格子裙和白襯衫的她顯得高挑時尚，給張守中印象最深刻的是她的自信，就靜靜靜在哪裏，不動，不說，卻給人一種淡定自若的感覺，跟華夏羞澀的女生有很大的不同。

    要是沒猜錯，這二人就是昔日爺爺的老戰友顧爺爺和他的孫女，聽老爸說，顧爺爺兒子和兒媳婦在米國出了車禍，都沒了，隻剩爺孫相依為命，這次回來，除了見故人之後，看來是思念故土了。

    來得還真快。

    就在張守中思緒萬千時，老者有些緊張中帶些興奮地問道：“請問，這是張衛國家嗎？你是守中吧？”

    從張守中的臉上，顧天佑仿佛看到幾分老戰友昔日的影子，心裏就有幾分肯定自己沒走錯門，一想到生死戰友的後人就站在自己麵前，這讓他原本有些寂廖的心開始激動起來。

    “我叫張守中，張衛國是我爸，你是顧爺爺吧。”張守中心裏也猜到眼前的一老一小就是老爸口中要登門的客人，為了穩妥起見，還是先問清楚。

    說話間，張守中腦裏有個念頭一閃而過：後麵那個小美女，滿分一百分的話，自己可以給她八十分，要是自己有這樣漂亮的女朋友，倒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好，好，好”顧天佑一邊上下打量張守中，一邊高興地說：“守中，你跟你爺爺長得很像，一見你我就知道自己沒有找錯地方，不錯，不錯，都長大成人了，鎮林啊，你在天有靈，想必很欣慰。”

    說到後麵，顧天佑還用手擦拭了一下眼角。

    當年條件太艱苦，傷亡也大，誰也不知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兩人在同一個班，一起戰鬥一起晉升，相約有人不幸戰死，剩下的人要照顧對方的家人，還說有機會要親上加親，當年自己負傷過重，不能再上戰場，就退回老家，本想養好傷再聚，沒想到因為各種事一拖再拖，後來老戰友張鎮林槍殺作惡多端的俘虜被免職回家後鬱鬱病逝，自己也因在米國的嶽父惹上運動，托了很多關係才脫身，這些年多次想找老戰友的後人，不是因為生意就是身體的原因，其中也有兩國政策拖累，直到今天才成行，心裏自然是感慨萬分。

    張守中不知怎麽安慰這個感情豐富的老人時，聽到動靜的張衛國和林美芳也來了，看到門口站著兩人，特別是看到高挑文靜的那個女生後，林美芳眼前一亮，馬上笑著說：“你是顧叔叔吧，都怪張衛國，隻顧著說話，也不問一下什麽時候到，要不然我們可以去接，還以為你們過二天才到，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你是侄媳吧，你是小海，跟你爸長得也很像，好，很好。”看到故人之字成家立室，顧天佑表示很高興。

    三人客套了幾句，顧天佑好像想起什麽，連忙把躲在身後的孫女拉上前：“都忘了介紹，這是我孫女，叫顧羽，小羽，還不叫人？”

    “叔叔好，阿姨好。”顧羽笑著張衛國夫婦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