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張守中和顧羽走在月灣村的小路上。

    顧天佑說月灣村挺漂亮，有不少古建築，正好顧羽是學建築設計，也喜歡華夏的古建築，讓張守中帶顧羽參觀一下，提議一出，張守中還沒說話，林美芳馬上說好，連說帶推把二人“趕”了出去。

    一出門，就是用平整青石板鋪成的石板路，一塊塊向前延伸，石板邊芳草菲菲，看起來有一種特別的韻味。

    “古村就是古村，就是村路也別具一格。”張守中還想怎麽打破沉默時，走在一旁的顧羽突然感歎道。

    張守中楞了一下，很快感歎道：“是啊，這些石板路都是明清時期留下來，少說也有一二百年，晴天不飛塵，雨天不沾泥，不僅好看，還很實用。”

    月灣村旁邊是月灣河，月灣河是一條連接出海口的河，距離出海口大約二十多裏，有這個得天獨厚的條件，從明清開始，月灣村的先人就開始出海撈捕、下南洋貿易，很多人賺得巨金後，就在月灣村大興土木修建，好像較勁一樣，那宅子修得一間比一間漂亮、氣派，成為遠近有名的富村，四鄉八鄰的女兒都想嫁到這裏當少奶奶，別的村道都是土路，連月灣村全村的路鋪了清一色的青石板，由此可見當年盛況。

    現代化時代，一塊青石板不用多錢，放在古代，那是一塊塊都是人工打磨出來，還要山長水遠運到月灣村，耗費可想而知。

    顧羽點點頭表示認同，轉而開口道：“可能是國外長大吧，我這個人說話有直，想問你幾個問題介意嗎？”

    不會吧，這是進入相親的節奏？外國長大的女生，都這麽直接嗎？要是真看中我，接下來發生什麽？聽說外國女生都很開放，真有這種情況，自己從還是不從

    “不介意，隨便問。”張守中腦中思如電轉，腦中甚至浮現一些兒童不宜的鏡頭，不過並不妨礙他回應顧羽。

    “張守中，你有兄弟姐妹嗎？”

    “沒有，我爸和我都是單傳。”

    直接問家庭，太直接吧，特別是顧羽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自己，這讓張守中有種不太自然地感覺。

    顧羽沒理會張守中的反應，繼續問道：“哦，雜誌說最刻骨銘心的戀情超過65發生在中學時期，你有女朋友嗎？”

    “這個沒有。”

    “有喜歡的人嗎，包括暗戀。”

    “華夏的學校管得很緊的，一發現就要報家長，再說一天一小試，三天一測試，沒時間談戀愛。”

    “那你喜歡我嗎？”

    直接得讓人無言啊，張守中有種不會說話的感覺，忍不住停下腳步，扭頭看顧羽，沒想到顧羽正盯著自己，那目光好像要穿透自己的內心一般。

    蒼天啊，外國長大的妹子，都這般直白嗎？難成是自己有王八之氣的加成，虎軀一振，美女就投懷送抱？

    “這個有點好感吧，喜歡暫時說不上。”一向口齒憐俐的張守中，覺得自己說話都有些結巴。

    “如果一個人滿分是一百分，你給自己打多少分？”

    “不好說吧，每個人的評分標準都不同。”

    “就是說說而己，問題是有廣泛，答案也沒有標準啊，你隻要把優點加分，缺點減分，隻是一個遊戲，圖個樂子。”

    張守中摸了摸鼻子，猶豫一下，張了張嘴，最後有些不確定地說：“80分吧。”

    在女生麵前，總不能自己認慫吧，不就是遊戲嗎，反正也沒有標準，本來給自己打70分的，想了想，最後還是給自己加分，沒錯，自信也是優點不是？

    “你的第一次還在嗎？當然，你可以選擇不回答。”

    寒一個，這種問題也問得出口？還是一個認識不到一個小女生問出來，張守中感到自己好像是月球上來的。

    “那個還在吧。”

    有什麽不敢答的，自己堂堂男子漢，還會怕一個小女生？答是答了，不過張守中感到自己老臉有點發熱，不知是臊還是羞。

    顧羽應了一下，不再說話，而是低著頭往前走。

    女生不開口，張守中也不好說什麽，二人並排向前走。

    沒走多遠，就看到寬闊的月灣河，陽光下的月灣河波光鱗鱗，捕魚船、運沙船來自穿梭，好一片熱鬧的景像。

    氣氛有些尷尬，張守中作為男生，忍不住主動開口：“這條是月灣河，我們月灣村就是根據月灣河命名的，當年月灣村的人就是通過這條河出海下南洋貿易賺了錢，然後在這裏大興土木，可以說月灣村的輝煌離不開月灣河。”

    “月灣河，有兒不怕沒老婆。還有這句諺語，對吧？”顧羽突然開口說道。

    張守中楞了一下，尷笑地說：“你知道這個諺語？”

    當年月灣村是有名富村，四鄉八村的女生都想嫁到月灣村，以至月灣村的小夥子很受歡迎，都不擔心打光棍，剛才想說這個諺語，不過對象是剛認識的顧羽，也沒沒說出來，怕她說自己顯擺什麽的，沒想到人家聽說了。

    “聽過。”顧羽簡單扼要地回答。

    看到顧羽興致不高，張守中帶她繼續向前走，準備去看月灣村的古建築，都有心學建築設計，看看老宅子，說不定能找點相同的話題。

    也不是說有心討顧羽歡心，主要是把主人的職責做好，拋開老一輩的交情不說，人家剛剛送了那麽貴重的禮物呢。

    “小中啊，這個小姑娘是你女朋友嗎，真漂亮。”

    “喲，這不是小中嗎，什麽時候去大學？真給我們老張家爭臉。”

    “走那麽快幹什麽，聽說你家來了米國的客人，是你身邊這位嗎？”

    “小中，你叔剛出船回來，有幾條金倉魚不錯，你媽最喜歡吃，一會過來拿兩條，咦，這個美女是”

    張衛國和林美芳一向與人為善，張守中雖說有點調皮，但學習成績好，在村裏的人緣不錯，一路不時有親戚或鄰居打招呼，大夥都對他身邊的顧羽很感興趣，一路走來張守中解釋得口都幹了。

    走到一間古色古香的祠堂前，張守中忍不住停下了腳步，看著祠堂上邊門掛著鬥大紅燈籠還有金漆繪成的匾額，心裏湧現出一股自豪感。

    大紅燈籠和匾額上用工整的繁體寫著：蓄德堂。

    蓄德堂是月灣村最古老、也是最神聖的一處建築，麵積約3000平方，呈南北長條形，自南向北依次為大池塘、大天街、正門、牌坊、釣魚台、中座、天井、後座及東、西廊和村祠、形成結構嚴謹，修飾華麗，它的曆史可以追溯到五百多年前。

    在正門外的小型廣場邊，林立了十多個牌坊，都是建國前月灣村張氏一族子弟高中進士後立牌留念。

    規模宏大的祠堂不僅記載了張氏一族的曆史和榮光，還有很多功能，做過私塾、做過學校、做過臨時醫院、臨時庇護所等，張氏一族的紅白喜事也會在祠堂裏舉行，張守中的升學宴也是在這裏舉行。

    剛想向顧羽介紹祠堂的來曆，沒想到顧羽先開口了：“多思不如養誌，多言不如守靜，多才不如蓄德，這是晚清名臣曾國藩說過的名言，好一個蓄德堂，不知張氏先人和曾國藩有什麽淵源？”

    厲害啊，現在的學霸這麽厲害嗎，一個在國外長大的女生，還能說出蓄德的出處，張守中心裏再次提升對顧羽的佩服。

    “聽老人說，晚清張氏的一位先人高中，拜在晚清重臣曾國藩門下，並得到曾國藩的多方提攜，張氏一族也得到曾國藩的照料，族人關起門一商量，就把祠堂改為蓄德堂，這蓄德堂三個字就是出自曾國藩之手。”

    顧羽有些得意地說：“就猜到有關聯。”

    “沒想說你知道這麽多，佩服。”張守中雙手抱拳，做了一個佩服的動作。

    “如果我說知道得更多，你會不會更佩服？”

    “例如？”

    顧羽輕輕撥了一下前額的青絲，自信地說：“先說名字吧，你叫張守中，張是本姓，這沒什麽可說的，至於守中二字，應是出自老子道德經的天地不仁篇，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對不對？”

    “名字可以提前得知，提前翻閱一下，這個不算吧。”

    華夏有學問的人，喜歡在古典中取名，張守中的名字是爺爺找鎮上最有學問的老師起的，出處也赫赫有名，找出來並不困難。

    不知為什麽，剛開始顧羽給人一種藏劍匣中、溫婉如玉的印象，可此刻她有種想鋒芒畢露的感覺，張守中可不想被她壓一頭。

    耶魯出來的學霸又怎麽樣，這裏可是自有己的地盤，可不能輕易讓她得逞，墜了華夏好男兒的誌氣。

    “光是知道名字就讓你服，肯定不行，也顯不出本小姐的本事”說到這裏，顧羽似笑非笑地說：“剛才出門時，我問了你五個問題，還記得嗎？”

    “記得”

    刷新自己人生觀的問題，不記得才怪。

    顧羽板著手指說：“五個問題，你隻有在第一個和第三個問題誠實回答，其餘的都撤了謊，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