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洛陽之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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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
此時岑彭已將虎牢關交給傅俊把守,他親率大軍圍攻偃師。
偃師城小,卻很堅固,急切難下。好在岑彭的目的不隻是偃師。正如劉茂所料,岑彭是要逼洛陽派兵來援,於路設伏,殲滅援軍。
因此他對偃師是以圍困為主,若洛陽來援,則落入他的圈套,若洛陽不來,便慢慢困斃偃師守軍。若能奪得偃師,重新構築起偃師、鞏縣、緱氏三城相連的防線,亦可窺伺洛陽,防護潁川。
岑彭駐軍於偃師城下,派哨騎日夜打探,卻遲遲不見洛陽來援,臧宮道“早就說了,朱縮頭是不敢出頭的,一伸了頭來就要挨刀,他早就被打怕了!”
岑彭卻道“這次縮頭縮得太過分了,本來正在進攻緱氏,如今連緱氏軍馬也召了回去,雖然這像是朱鮪做出的事,但若這事兒不是朱鮪,卻是劉茂所為呢?”
“那隻能說明,他就是個比朱縮頭更徹底的劉縮頭!”臧宮哈哈大笑。
岑彭道“劉茂血氣方剛,剛剛執掌洛陽,定會有所進取,不是在東,就是在西,如今這東部不見人,恐怕西部的孟津就危險了。”
正說到這兒,已有人來報,“大將軍,濮陽將軍芳丹擊破平倉,軍馬已直抵孟津渡!”
“果然,果然!”岑彭搓著手道“劉茂果然不甘心困守洛陽。我要奪他偃師,他就要奪我河內!”
臧宮說道“這個河間王不想做縮頭烏龜,看來咱們得真刀真槍地跟他比劃了。大將軍,末將願率軍援救孟津,和芳丹一決高下!”
岑彭道“我在偃師擺下戰場,他不來。他在孟津擺下的戰場,我也不去!”
“大將軍,孟津要是丟了,河內就危險了。”在臧宮看來,孟津必須要救。
河內可是建武漢的糧倉,大軍南下略地,都要靠河內運糧維持,別說河內丟了,就是洛陽兵到河內轉上幾轉,耽誤了種田,也是不小的損失。
前幾年河內在寇恂和馮異的主持下,以一郡之兵抵擋整個洛陽三十萬軍隊,占盡了上風,可以說河內兵一直是壓著洛陽在打。如今馮異去了潁川,與洛陽對峙的換作了岑彭,若是河內出現了洛陽兵,必定會人心惶惶,那他岑彭如何對皇帝、對百姓們交待?
“大將軍,河內不能有失,孟津渡不能不救啊!”臧宮有點急了。
岑彭卻道“若是以洛陽換河內呢?”
臧宮愣了一下,“怎麽換?”
“我要率大軍直趨洛陽。”
“大將軍,你瘋了嗎?洛陽可有二十萬大軍,大司馬當年率頃國之兵也沒能攻下。”
“洛陽兵雖多,卻全是烏合之眾。如今新安精兵盡在孟津渡,新安城必定空虛。我欲從洛陽直插過去,或從後襲擊,與孟津守軍夾擊芳丹,或繼續西進,直趨新安,若能一舉攻下新安,則洛陽城便斷了一條臂膀,不足為患了。”
“洛陽肯定會出兵攔截,二十萬人都是吃幹飯的嗎?”
“洛陽若出兵,我便與之決戰!”岑彭道“我圍偃師,可虛可實,打援為上,得城為下。我攻新安,亦是如此。洛陽兵多,但人心不齊,戰力不強,都躲在城中,我等拿他們毫無辦法。可一旦他們出了那四麵城牆,便由著我們耍弄了。”
臧宮道“大將軍,你這話也有道理,但是那麽多人就是二十萬隻羊也得殺好大一陣子呢!”
“如今洛陽是二十萬隻羊,可那是在朱鮪的手下,朱大司馬一向排斥異已,手下人多有不服。朱鮪對於長安朝廷也是陽奉陰違,不謀擴地,隻以保存實力為上。有他執掌洛陽一天,我等便放心一天。如今建世皇帝鐵了心要換他,劉茂一旦將洛陽整合,二十萬隻羊可能變成二十萬隻狼,那麽不僅整個河南郡難保,河內、潁川等郡也將處於洛陽兵鋒之下。如今正可趁著二人交接,劉茂還沒掌控洛陽之時出手。這一仗一定要打得洛陽元氣大傷,讓劉茂幾年翻不過身來,否則日後便是我大漢的心腹大患。”
“想必陛下也做此想。”岑彭突然笑著問道“子衛,你怕他們嗎?”
“我怕他個鳥!幹了!”
岑彭道“朱大司馬會幫助我們的。”
岑彭有軍十萬,留了一萬在虎牢關,由傅俊留守,他與臧宮率九萬大軍出征偃師。岑彭命臧宮率兩萬人繼續圍困任尚,他自己則率七萬精兵向西突進,直趨洛陽。
劉茂將最精銳的三萬餘兵馬派了出去,他自己則坐鎮洛陽,日夜派人打探戰場消息。
濮陽將軍芳丹與穆弘、崔秀兵勢強勁,打得孟津守軍節節敗退,隻能依靠渡口的工事嚴防死守,坐等援兵到來。但偃師方向一直沒派援兵過去,劉茂不禁有些奇怪,難道岑彭真的連河內都敢丟了嗎?
這時突然有人來報“大王,洛陽以東出現大隊人馬,看樣子是偽漢軍主力。”
劉茂一驚,主力?難道岑彭率主力來攻洛陽?
消息雪片似的傳來,軍隊確實是偽漢軍主力,而岑彭好似根本沒有進攻洛陽的意思,隻是從洛陽以北十餘裏處通過,向西去了。
向西?岑彭向西做什麽?
從洛陽向西,直走兩百裏是新安,轉向北走一百餘裏是孟津渡。岑彭到底想去哪兒呢?
去哪兒也不行!
劉茂知道,新安不能丟,也不能放任岑彭大軍夾擊濮丹,為今之計,隻能把他們阻住,阻擋在洛陽城邊。
兩個人各自為對方預設了戰場,可誰都沒有跳進去,如今不約而同地,兩人終於達成一致,選定了洛陽城外作為決戰的場地。
劉茂升帳,說道“偽漢大軍來犯,就在洛陽以北,諸將以為該當如何?”
蘇茂說道“按照大司馬的法子,將洛陽城緊閉,不許出入,敵軍自然就退去了。
蘇茂本是更始皇帝手下最勇猛的戰將之一,可因為上次被吳漢全殲三萬餘人,蘇茂仿佛是吃到了苦頭,突然變得保守起來,竟然跳出來主張躲避了。
他這話一說出來,洛陽諸將紛紛附合,“蘇將軍說得有理!”
可是,有一個人突然站了起來,說道“敵軍從城外過,爾等卻隻會閉門閉戰,簡直是洛陽之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