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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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彌昂不是第一次和吸血鬼打交道,在埃斯塔利亞,他所在的騎士修會與當地的士兵並肩作戰,摧毀了一個完全墮入吸血鬼的騎士團,在那場戰鬥中,彌昂一劍刺穿了一個吸血鬼騎士的下巴,但並沒有殺死對方,對方帶著傷從戰場逃走,想不到在這裏倒是再次碰見了這個吸血鬼。

    “真高興你記得我的名字,不過很遺憾沒時間敘舊了。”吸血鬼揚了揚自己的帽子致意,“進食前要先將頭去掉,一位偉大的美食家是這樣說的。”話音落下,驚懼獸低頭向彌昂咬去,腐爛的大嘴張開。

    彌昂的左臂的胸腹被驚懼獸巨大的利爪拘束在一起,身上的胸板甲與鎖甲與利爪的摩擦下帶出牙酸的聲響,而驚懼獸滿是屍臭的大嘴就在眼前。

    雖然自己的劍落在了亡靈海盜船上,但構裝右臂也是強力的武器,彌昂不再嚐試控製力度,急情之下全力用右臂敲在驚懼獸的裸露的骨骼關節上,足以打翻一頭水牛的力量作用在這裏,驚懼獸的指關節頓時在一片脆響中斷裂,兩根與彌昂手臂差不多粗細的骨爪中間斷裂開來。

    當然驚懼獸並沒有因為疼痛而鬆開,或者說這些被魔法腐蝕的怪獸是否有痛覺還未可知,看他們裸露的胸骨和沒剩下的內髒就能看出來了。

    但至少騰出空間了,右臂單手抓住驚懼獸的後腿,彌昂在被咬掉腦袋前把自己拉出了驚懼獸的爪間,雙手死死抱緊驚懼獸的右後腿,這可是上百米高空,掉下去絕對摔成肉醬。

    “我就該走運點把這個家夥的頭砍下來。”彌昂怒喝,而回應的是少女神無奈地歎氣和驚懼獸背上的冷笑。

    驚懼獸試圖用左爪將彌昂從自己的腿上趕下去,那些利爪每個都與彌昂的小臂一樣長,像刀刃一樣鋒利。

    彌昂一時也想不出應對的辦法,幹脆像爬杆一樣往驚懼獸的身上爬去,全靠構裝手臂把這一身厚重的鎧甲重量支撐住。

    羅茨有些驚訝地看了眼,然後讓驚懼獸收斂翅膀在半空中滾筒翻轉,他靠吸血鬼的力量和繩帶穩穩綁定在驚懼獸身上,而幾乎半懸掛在驚懼獸身上的彌昂連罵的精力都沒有,隻是咬牙抓得更緊了些,構裝手臂幾乎快在白骨上留下裂痕了。

    彌昂在驚懼獸的翻滾停下來得時候,即使頭暈目眩也全力攀上,將右臂手掌伸入驚懼獸裸露的骨骼縫隙中,然後握拳卡死,將自己半固定住,左手抽出腰間原本用來綁縛經文的鎖鏈,打環在驚懼獸的骨節上,繩攀而上,踩住驚懼獸的盆骨,腳踏實地的感覺讓他安心了不少。

    眩暈感不僅僅是來自於剛才驚懼獸的翻轉,彌昂看了眼操縱古墓巨蠍的曼涅托,雙方的距離已經有些遠了,缺失靈魂的遠離讓他開始有些恍惚。

    身上隻剩備用的圓盤匕首,彌昂右手抓穩驚懼獸的身軀,左手倒持匕首,死死盯住轉過身來的羅茨,絕大多數的傷口都不能阻止吸血鬼,隻有頭部和心髒依然是弱點,他的機會不多。

    羅茨用吸血鬼特有的輕盈腳步踏在驚懼獸的背上,驚懼獸平穩地在互相糾纏的亡靈海盜與武裝商船上方盤旋飛行,似乎羅茨有意要親自動手殺死這個曾經差點讓自己灰飛煙滅的騎士。

    在埃斯塔利亞的時候,彌昂見到的羅茨是標準的騎士盔甲,騎乘著僵屍馬,而現在的羅茨穿著胸甲,剩下的都是類似貴族裝扮的灰褐皮甲與藍白錦織布衣,頂著帶鮮豔羽毛的寬邊帽,雙手手是護手銀亮的短刀刺劍。

    “我還記得你把我下巴捅穿的那一劍,真是精彩的一擊。”轉動雙手的兵刃,羅茨揚了揚頭,蒼白的下巴早已愈合如初,實際上當時整個下顎都被一劍削下。

    “你又吃了多少人,還是海裏泡久了,身上一股酸腥味?”彌昂回諷,如果他對血龍家族有所了解,他會更加以嘲諷的。

    “沒看到你漂亮的長劍和盾牌啊,那你和一個鐵皮罐頭又有什麽差別呢?”相對於劍術,對於彌昂的盾擊術更加印象深刻的羅茨打量著渾身看起來有些破破爛爛的彌昂。

    回應的隻是彌昂騰躍探出的匕首,現在沒時間唇槍舌劍了,必須速戰速決。

    隨之是兵刃的寒光交擊,吸血鬼比常人更快更強,何況對手手頭隻有不稱手的匕首,刺劍輕鬆撇下匕首,左手短刀揮刀直去彌昂脖間。

    彌昂早就準備好,伸手半空攔截,而羅茨也沒有轉變刀鋒軌跡的意思,手上的臂甲根本擋不住吸血鬼的揮刀,他為什麽要轉刀?

    在刀鋒與臂甲接觸的第一時間,他如預料般中砍破了熟鐵的手甲,接著應該是肌肉骨骼……但都沒有,隻是如鈍斧伐木般微微切入,接著便陷入其中。

    趁著對方還未完全反應過來,彌昂突進貼身,而羅茨在驚愕下本能回擊的刺劍從彌昂的胸甲板下滑開,而左手卻感覺到一股吸血鬼都難以抗拒的力量,短刀在角力中被那條不知怎麽回事的堅韌手臂格開,接著視野中是迎麵而來的,甲胄覆蓋的鐵拳。

    壓倒性的力量砸在了吸血鬼的臉上,吸血鬼的慘白皮膚撕裂,破碎的骨骼突刺刺破臉皮出現,血液四射,整張左臉都被打得塌陷下去,凹下的骨骼凸起,凸起的骨骼粉碎,同時眼眶中的眼珠也被打得炸裂,整個臉上糊成一團。

    “啊啊啊啊……”沒料到吃了這麽大虧的吸血鬼野獸般尖叫,還算完好的半張臉上還算正常的臉上也開始出現的痕跡,隻是微長的犬齒瘋長,平齊的牙齒也尖銳暴突,不再維持原本還算優雅的形象,完全進入了吸血鬼獸性戰鬥的姿態。

    但彌昂隻是毫不畏縮的接力而上,一拳打落吸血鬼手中的短刀,匕首刺入吸血鬼的右肩,繼續揮拳追著吸血鬼的臉上招呼。

    吸血鬼在絕大部分的力量和速度上都更具優勢,但他剛剛被錘爛了半個臉,一隻眼睛直接報廢,腦中也有骨骼的碎片刺入,即使在吸血鬼狂性的戰鬥本能下,也顯得失去了協調。

    甚至拋去了手中的刺劍,完全靠生長出的利爪向彌昂身上撕來,甚至直接帶著被打碎的牙齒想在糾纏中咬中彌昂,但彌昂絕不放鬆,擰動刺入對方肩上的匕首,雖然不足以把對方的胳膊卸下來,但羅茨也休想靠吸血鬼的力量直接擺脫。

    直接把構裝右臂迎著對方的利齒送去,然後轉動手臂,擰下一片獠牙,而吸血鬼也兩次擊中彌昂肋下,撕破鎖甲留下四道不深的創口,彌昂好像還聽到兩聲肋骨的碎裂聲。

    “沒斷,隻是挫傷裂痕。”附身在彌昂身上,似乎她還能觀測體內

    從未陷入過與吸血鬼貼身肉搏中的彌昂也完全無暇顧及這些傷口的痛楚了,隻是在恐懼與興奮的混合情緒下更加強力地將構裝拳頭向著羅茨的腦袋上砸去,想打穿胸甲破壞心髒似乎比較困難,那就幹脆把吸血鬼的腦袋都打碎為止。

    急情之下羅茨控製驚懼獸猛地俯衝,沒有預料到的彌昂瞬間失去平衡,脫手放開匕首,而羅茨抓住驚懼獸的脊骨,如果能直接摔死彌昂最好,就算不行也可以稍微拉開距離,重整旗鼓。

    “休想!”但彌昂右手抓死了吸血鬼的頭顱,在下墜的重力下手指幾乎要壓碎吸血鬼的顱骨,然後左手勒死了吸血鬼的脖子。

    這家夥怎麽這麽瘋了?在百年的的歲月裏,羅茨不止一次地迎戰過巴托尼亞的騎士,他知道不能小看這些騎士,但也知道這些騎士往往具有的弱點,特別是年輕的騎士們毫無顧忌的激情和決鬥精神,還有當情況出乎意料時的不知所措。

    他開始從對手的身上嗅到了一絲令他驚惶的氣息,他或許有時候會享受釋放吸血鬼的本能,徒手殺戮那些手無寸鐵的弱者,但現在反而是他手無寸鐵了,他可不怎麽精於這種該死的情況。

    緊抱驚懼獸的行為反而將他送上了絕路,他已經騰不出手對付身後的彌昂了。

    死死勒緊吸血鬼的脖子,構裝右臂猛地抓進了吸血鬼破碎的麵骨中,牙齒崩落和血肉翻攪的惡心聲音混雜在一起,而最後是彌昂的咆哮。

    “下地獄去吧,混蛋!”在吸血鬼不甘地尖嘯和彌昂的怒吼中,吸血鬼的顱骨被構裝手臂的強大力量撕開,然後拿著被撕下的半個頭骨砸落,將整個腦袋砸的稀爛,就算是吸血鬼的恢複能力也不能讓他在這種情況下活過來了。

    “你還……真有點恐怖。”腦海裏的神明似乎幹咽了一下。

    “情況緊急,我自己也沒有想到能打成這樣。”鬆了口氣的彌昂甩開吸血鬼的屍體,順手拔回自己的匕首。

    不過情況還沒有穩定下來,失去了控製者的驚懼獸似乎開始陷入本能的殺戮瘋癲中,向著下方商船上的活人俯衝滑翔而去。

    但在驚懼獸即將撲落在商船上時,驚懼獸又是一陣癲狂般的顫動,又掉頭衝著開始擺脫與武裝商船糾纏的吸血鬼海盜戰艦上落去。

    “曼涅托!”在驚懼獸躍過即將沉沒的租船時,彌昂想起退回船艙的曼涅托,立即讓他動手。

    古墓巨蠍衝破船壁的橡木板,從中躍起三個人的高度,從側麵撞擊在驚懼獸的身側,在一片令人頭昏腦漲的震蕩中落在亡靈戰艦的甲板上,幾乎砸穿了潮濕腐爛的甲板。

    在即將被驚懼獸的身體碾死在艉樓上時,彌昂鬆手,幾個翻滾落在一邊的甲板上,在一陣震蕩與翻滾帶來的嘔吐欲中起身,在他身後古墓巨蠍與驚懼獸展開激烈的搏鬥,驚懼獸用盡全力的撕咬在鉤狀體的漆金外殼上留下道道劃痕,但古墓巨蠍隻是有條不紊地用截肢絞住驚懼獸的骸骨軀體,蠍尾貫穿了驚懼獸的胸腔,巨鉗抵住驚懼獸的脊柱,然後將驚懼獸身上的一根根骨頭拆下來。

    在彌昂的腳下數層中,船艙內的吸血鬼法師本就和屍體一樣陰沉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他剛才準備接手驚懼獸的的魔法控製,但突然有另外的施法者也前來爭奪,雖然在法術的水平上不如他,但恰好打斷了他的步驟,驚懼獸被迫陷入與那頭巨蠍的纏鬥中。

    百米外的摩爾戰艦上,維靜靜看著不遠處的亡靈戰艦上的一人一蠍,站在一個擺滿藥草與經書的房間內,她腳下是一個昏迷的摩爾牧師。

    看著陷落在亡靈戰艦上的騎士,維莞爾一笑,這可不能怪她。

    又看了眼腳下昏迷的牧師,維輕聲道“抱歉了。”接著將對方背上的包裹直接取下背在背上。

    當她回頭準備離開時,眼前的情況卻不由得讓她停下腳步,手扶上一旁的巨劍。

    一位頭頂鮮紅盔纓的黑甲騎士寂靜地佇立在那裏,像是一尊雕塑。

    “我和他起了點小衝突,已經解決了。”維用手語表達自己的意思,她並不希望與這些黑色守衛交手,無論基於理智還是基於情感。

    摩爾騎士們都立下了沉默誓言,其中狂熱者甚至割下自己的舌頭,隻有少數時候他們才會開口,因此眼前的當眼前的摩爾騎士開口時,維感到一絲驚訝。

    “很少有黑玫瑰騎士團的騎士會加入到摩爾騎士們的聖戰行動中,我們並沒有沉默誓言,無論你是誰,應該清楚這一點。”在黑曜石戰甲下回蕩的低沉聲音傳出。

    “原來如此。”維再次重新觀察對方的著裝,黑曜石的戰甲上確實有細微的不同,而他的背後鮮紅的披風上繪著黑色的玫瑰花,“時間真是過得太久了。”她如此感歎。

    如出一爐的劍刃在空中交擊,在狹窄的空間中,落空的劍刃撕裂了木製的牆麵,留下猙獰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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