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漁陽城。

    

    一輛準備入城的馬車，於城前不遠處停下。加入入城臨檢隊伍的同時，趕車的人對著車中的人低聲道：“幹爺爺，到漁陽了。”

    

    “哦，是嗎？”

    

    車內傳來了一位老者沙啞的聲音，與此同時，馬車一側的窗簾被一隻手掀起，露出了老者的臉，瞭望了一下之後繼而回憶道：“記得上一次來著漁陽城，還是在二十年多前，這一晃多年過去了，這漁陽城的繁華，倒是依舊啊。”

    

    “幹爺爺以前來過漁陽？”麵容清秀的趕車人見老者似乎起了談性，因而便配合著提問道。

    

    “來過，”老者目光迷離的回道：“記得上次來時，還是王粲那小家夥陪著一起來的，而這幽州還是大周的幽州。然現今，城還是那座城，故人卻已作古，於老夫先走一步。而幽州……”

    

    似乎想到了什麽傷感的事情，老者歎了一聲便將掀開個車簾放下。而清秀男子也相當識趣的沒有再去打擾老者，而是趕著車跟隨隊伍的人流前行。

    

    城門口很寬，衛士的效率很快，因而不多時，便輪到了老者一行人。

    

    接著再查過了他們手中來自幽州方麵所發放的路引，並進行了一番簡單的問答之後，這輛馬車便被放行。

    

    而馬車在入得城中，幾經輾轉之後，於一處府宅前庭下。

    

    車夫也就是清秀男子，直接上前叫門。

    

    而後待門內仆人前來開門之時，便將一封信交到仆從手裏，讓其轉交給這府宅的主人。

    

    接著不多時，府宅的主人便親自迎了出來，將清秀男子和此時渾身已罩招在鬥篷之中的老者，給迎進了門。

    

    “大行司千戶，程萬裏，見過上官，”府邸的主人將兩個人迎進了後廳之中，揮退了手下的仆從之後，便率先開口施禮道。

    

    “起來吧，”老者一邊將自己的兜帽掀開，露出真容，一邊開口道：“在他人的地界，就不用拘泥於這些俗禮了。”

    

    “謝上官，”府邸的主人，也就是程萬裏應了一聲之後，繼而便直起身來，同時將老者的樣子收入眼底。

    

    而也正是這麽一看，程萬裏的瞳孔頓時一縮。

    

    繼而有些不敢相信的，哆哆嗦嗦道：“可是秦公公當麵？！”

    

    “你認識老夫？”沒錯，老者正是秦翰秦公公，為了實施自己的計劃，他便自廣陽來，到了漁陽。

    

    “卑職曾在三十年前，有幸在代郡見秦公公的風采，至今不敢忘懷，”程萬裏連忙解釋道。

    

    秦公公微微頷首，繼而道：“你們上麵想必和你們有過一定的交代，不過為了避免麻煩，老夫子這裏就再交代一遍。”

    

    “秦公公您請說，”程萬裏連忙應道。

    

    “前皇城司，皇城使高望因過被貶，因而由老夫暫代皇城司皇城使一職。現老夫有一差事，需內三司衙門在幽州的人，通力合作才能完成。

    

    因而老夫便知會了你們鄭大人和韓大人，從他們手裏討了個人情，借你們大行司和拱衛司在幽州的所有人手一用。”

    

    秦公公說到這裏，便對程萬裏問道：“對於這一點，程千戶可有什麽疑慮？”

    

    “回秦公公，下官並無疑慮，”程萬裏連忙回道。

    

    “很好，”秦公公微微頷首繼續道：“程千戶既然認得老夫，那對老夫想來也有一定的了解。老夫這個人，蒙先帝不棄，曾執掌禦馬監，並督勇士團營和四衛營。

    

    因而老夫行事，也向來重令行禁止。

    

    所以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老夫希望能看的程千戶和這漁陽城之中的大行司的人，能對老夫的吩咐，做到令行禁止，不打有一絲折扣。”

    

    “回秦公公，下官這裏是沒有問題，”程千戶露出一絲為難之色道：“不過在這漁陽城中，有一支大行司的人，是直屬上麵管的。所以……”

    

    “這方麵不用你管，老夫會親自知他們的，”秦公公自然清楚對方說的是誰，甚至接下來，秦公公的一連串計劃，還需要對方的配合出力。

    

    “那下官就沒什麽問題了，”程千戶應道。

    

    “很好，”秦公公微微頷首，繼而道：“那老夫給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三天之內，召集在你所能召集的所有的人手，等候老夫的調用。”

    

    三天？

    

    這麽急？

    

    程萬裏微微一愣，繼而應聲道：“是，秦公公。”

    

    “對了，程千戶，在事情沒有徹底明朗之前，老夫不想有人知道，老夫來了幽州，”秦公公提醒道：“你應該清楚我的意思吧。”

    

    “下官明白。”

    

    現在該交的都已經交代完畢了，秦公公便帶著人在程萬裏的恭送之下，起身離去。

    

    伴隨著馬車駛離程萬裏府，秦公公開口道：“長孫家的那在幽州的後輩，換了個什麽名字來著？”

    

    “回幹爺爺，是玉觀音，”清秀男子回道。

    

    “對，玉觀音。這年紀大人，就是不饒人。”

    

    秦公公眯著眼道：“這小姑娘是在白家的眼皮子底下做事，老夫就不上門，討人嫌了。這樣吧，去知會她一聲，讓她一日後，到那個……老夫記得，進城時路過一青池，那池子叫什麽來著？”

    

    “回幹爺爺，就叫青池，也是漁陽八景之一，”清秀男子道。

    

    “就那裏吧，”秦公公吩咐道：“就說，老夫要在那見她一麵。”

    

    “是。”

    

    不提秦公公這邊，將馬車處理掉，又新搞定了一輛馬車，而後找了個地方住下。

    

    另一邊，玉府。

    

    刺繡中的玉姑娘，由於神情恍惚，一不小心使得針紮到了手中。

    

    事實上，這已經不是第一次。

    

    自和長孫無忌見麵之後，她心神就一直不寧。

    

    而正當其處理傷口之時，貼身侍女來到，帶來了上麵的消息。

    

    “要見我？”玉姑娘目光閃爍道。

    

    “是，大人，”侍女回道。

    

    “知道了，”玉姑娘微微頷首，繼而道：“安排一下，明白我要出城。”

    

    “是，”侍女聞言而退，隻餘玉姑娘一人還滯留在閨房之中。

    

    “來的這麽快，而且……一到漁陽，就要見我，難不成，上麵是真有什麽大動作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