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九千歲白月光(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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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弱踩了半天,六哥似乎沒有反應。
她不由得低頭。
濃密的烏發束在輕盈透氣的紗罩裏,鬢角刀裁般利落整齊,隱隱帶著鋒芒,六哥的骨相卻是天生的濃豔美人,眼窩深,鼻梁挺拔,於是那一管玉頸在花枝盤領裏生得風姿綽約,細細淡淡的血筋蜿蜒著,又透著惹眼的粉。
般弱:“?”
我踩你手指你興奮個什麽勁兒!
你倒是罵我呀不然怎麽演出陣營分裂的感覺?
般弱很是頭禿。
她老爹就混在人群裏,見到這一幕險些昏迷過去。
由於事情發生過於離譜,周圍靜了好一會,不僅是告狀的老頭傻了,天子以及一眾宮妃大臣也愣在原地。
有多久了?
閣臣恍惚地想,自從張狗上位,二十四衙門也成了他的爪牙,這股勢力無孔不入,將皇城滲透得跟篩子一樣,他們但凡有個風吹草動,就會被張狗毫不留情地除掉。
之前首輔跟大伴還能壓得張狗兩三分,隨著大伴被處死,首輔改革漕運失敗,內閣的話語權持續下跌,甚至有時候連六部都不如。
般弱移開了鞋底,六哥眉梢微動,垂下睫毛。
他撿了起來,吹了吹金簪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又以弓腰的姿勢,雙手捧著,獻上了鳳鳥簪。
“有勞內相了。”
般弱這話一聽就沒什麽誠意。
萬老爹捂著發緊的胸口。
他這吏部侍郎的官兒算是做到頭了!
張狗咬字清晰,麵帶笑容刺了一句,“既然是聖人所賜,貴人,要更加愛惜才是。”
般弱感受到四麵八方的目光,感覺自己身上貼了個標簽:馴獸勇士,離死不遠。
在場眾人都莫名鬆了口氣。
還好。
這還是他們陰陽怪氣的內相,方才他不聲不響的,像極了邪祟入體!
不過想想也是,內相恐怕自己也沒料到,他權勢滔天,竟會被一個小宮妃踩了手指,愣住是情有可原。
都不用般弱動手,那簪子椒鹽就給收著了,看樣子是不會再戴。
般弱又朝著天子行禮,“聖人,既然有冤,不如徹查一番,是血口噴人,還是確有其事,行得正坐得端又怕什麽?內相操辦萬蟹宴,勞苦功高,怎麽能容他人侮辱內相的清名呢?”
眾人:好家夥!這是反向挑撥!
般弱說了一大段,自己口幹舌燥,而對方莫得回應,她悄悄抬了眼,天子正目不轉睛盯著她,喉結微微聳動。
般弱:?
般弱:霧草這抖他絕逼是在激動!
綠茶的腳有點抖,她心裏苦哇。
天知道,她就是覺得踹屁股太傻了,隨便一個即興發揮,結果抖s興奮了,抖也激動起來了!
“萬歲爺,貴人等您呢。”
旁邊的小太監小聲提醒。
“哦,這件事……”
朱解厄回過神,有些遲疑。
他是當中最清楚整件事來龍去脈的人,畢竟那筆橫財不偏不倚,掉進了他的私庫,隻有暗冊記錄在案,他吃了人家的東西,轉頭就要罰人家,這不太好吧?不過眾目睽睽之下,朱解厄也不好說出那筆錢財的去向,隻能讓張六背了這個蓄意斂財的罵名。
朱解厄一邊寬解吐血老頭,一邊板著臉,暫時停了張六的職,並讓北鎮撫司接管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的紅蟹案算是告了一段落。
“元翁,這事情不太對。”
回去的路上,首輔門生壓低聲音。
“這張狗斂了巨利,惹了眾怒,苦主都鬧到了延年園了,聖人竟然隻是不痛不癢,讓錦衣衛來抓張狗!”
這相當於越過了刑部、督察院、大理寺,他娘的直接把張六扔進他老巢了!
現在誰不知道東廠跟錦衣衛好得能同穿一條褲子的?聖人竟然還能偏心這個程度!
門生麵皮漲紅,很不甘心,他們就差那麽一步,就能讓張狗入獄,而不是隻在北鎮撫司接受那些不痛不癢的“審查”!
首輔也麵容沉凝。
“此事的確蹊蹺,你不覺得鬧起來太過順利了嗎?”
雖說有他們的推波助瀾,可是人混進了萬蟹宴,司禮監掌印竟然沒有一點覺察之心?
他何時變得如此遲鈍了?
門生湊近首輔,小聲地說,“您還不知道吧,最近張狗心思不在這上,聽說他頻頻出入某宮妃的偏殿,就是今日咱們在宴會上見到的萬貴人,好像是張狗起了色心,但貴人不從,可不就在宮宴上爭鋒相對起來?而且張狗竟然還沒有太發作,想必那貴人手裏捏著張狗的某些把柄。”
首輔一驚,“竟是如此?”
他們內閣也使出了不少美人計,但每次都收效甚微,特別是去暗殺的那幾位,皮被完整剝下來,送到內閣的辦事處,那一日所有的同僚吃不下飯,嘔得膽汁都出來了,此後他們就再也沒用過美人計了。
“嘿嘿,誰知道呢,這張狗不愛國色天香,倒是中意胖菩薩模樣的姑娘。”
“咳,不可妄言貴人。”
門生說了聲是,又道,“元翁,依學生之見,這位貴人或許是扳倒張狗的突破口!”
般弱一踩成名,成為各大勢力的拉攏對象,可惜後宮規矩甚嚴,不是他們想進就能進的,一時半會他們也見不著般弱的麵兒。
那小綠茶在幹什麽呢?
她爽死了。
狂徒張六去了北鎮撫司,估計得有半個多月都回不來,沒了他的不定時騷擾,般弱每天都睡到自然醒,容光煥發,和鬆花蛋同時長了一斤肉。
還有一件事就是,她又升級了!
因為她在萬蟹宴上進言有功,感動了萬歲爺跟諸大臣,他們扒拉著,就把般弱扒拉成了昭儀,正好穩穩壓了蘇嫻兒一頭。般弱要不是防著她那係統冷不丁使壞,都想跑到她門口溜達炫耀一圈,看見沒,姐也升了!
般弱還等著抖上門呢,沒想到對方被小妖精纏住,又把她忘在腦後了。
嘖。
般弱巴不得他被小妖精吸幹,自己喬裝打扮了一番,快快樂樂出了宮。
她可是要幹大事的女人!
般弱從馬車換到了牛車,又從牛車換到了驢車,終於在傍晚時分,來到了一處山好水好的田莊。
“咚咚咚——”
她敲響了一處院子的大門。
沒人來開。
般弱知道會這樣,也不著急,她對著門縫說,“老祖宗今日不見我沒關係,不過明日見的是人還是鬼,妾身可就沒法保證了。”
沉默。
“吱呀——”
門栓被抽掉了,露出了一張蒼白陰柔的麵孔,聲音仿佛被特意弄啞過一樣,難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進來吧,萬昭儀,咱家久候多時了。”
般弱輕笑,“看來老祖宗雖不在江湖,還是對江湖了若指掌。”
前任老祖宗徐羨麵無表情,“咱家不愛廢話,你既然能找到此處來,想必不會打算空手回去。”
倆人來到了一處前廳,收拾得很幹淨,沒有一絲灰塵,般弱猜想太監可能都有潔癖共通點。
徐羨給般弱倒了一碗水,她沒動。
徐羨牽起淡紫色的嘴唇,細看唇形是很漂亮的,“貴人無需如此警惕,咱家雖不是什麽好人,最是懂得憐香惜玉,似昭儀這般的美人兒,咱家可舍不得一下子就弄死了。”他舔了舔唇,“要說昭儀如此年輕,何必要去跟一個不解風情的張剝皮,他那雙手除了會殺人還能幹什麽?”
“哦,這個。”般弱板起手指頭給他數,“他還會寫字、念詩、剝核桃小棗、喂飯、夾菜、洗頭、洗腳、掏耳朵……”
關於風騷張狗會的東西,般弱一口氣都說不完。
最不老實的,就是老摸她,戳她。
徐羨愣了一下,神色有些古怪。
“是他伺候的您?”
“那當然呀。”般弱回道,“要我伺候他,我肯定不幹的。”
徐羨打量了她半天,“咱家可否問昭儀一個冒犯的問題?”
“你問吧。”
般弱痛快得很,談生意最忌諱就是遮遮掩掩的。
“昭儀失身給張剝皮了嗎?是用手還是別的玩意兒?您也別用這個眼神看咱家,咱家如今已入窮巷,也無法掉頭,自然要清楚,托付的人值不值得。”
徐羨又咳嗽了聲,身體孱弱,然而那眼裏的光透著狠勁,“咱家得知道,您在張澗月,咱們逢朝的十六歲狀元郎的心裏,有多少分量。”
般弱凜然。
這老祖宗知道得不少啊。
“沒有。”她認真地回答,“六哥沒強迫我。”
最多就貼著她的耳朵,恐嚇她幾句。
“他倒是能忍。”徐羨嗓子又啞又尖,仿佛破碎的瓷片劃著喉嚨,透出一股陰沉的怪異,“難不成姓張的轉了性子,還真成了菩薩了。”
他又問,“那他得不到昭儀,又怎樣紓解呢?”
般弱:“……”
過分了。
徐羨笑道,“這是最後一個問題,還請昭儀如實回答。”
他自小便是閹人,或許不精通文墨,但人心這方麵,他自認不輸張澗月。
般弱歎了口氣,含糊道,“他要了我的洗澡水,我在裏麵加了點動情粉,他應該……在水裏解決罷,反正沒到我麵前問我討要。”說是狂徒之名,六哥還挺克製的,就是騷話跟小動作有點多。
徐羨猛地看她。
般弱無辜臉,“怎麽,有人規定洗澡不能加點料嗎?”身邊擺了這麽一個性熱烈的太監,她不得做點什麽?
徐羨平複心中驚瀾,“是咱家小看昭儀了。”
般弱點頭,深以為然,“是這樣才好,你們聰明人打得半死,我在後頭好撿漏。”
前大太監被她的直白噎了半天,沒好氣地說,“昭儀這嘴兒可真毒。”
般弱跟著狂徒張六廝混,在他的不要臉基礎上將自戀發揚光大,“反正六哥愛吃,毒不毒你管不著。”
徐羨:“……”
這麽口無遮攔跟厚顏無恥,你家九千歲怎麽沒把你打死?
般弱今日扮演的是下鄉散心的富家小夫人,本就年歲不長,穿的蔥綠小襖也格外活潑,挑心髻中是一尊小巧白青的玉觀音,愈發襯得她雙頰粉撲撲的。徐羨不由得瞧了一眼她的嘴唇,軟軟紅紅的小唇,珠兒也飽滿水潤。
是個小寶貝。
他略微遺憾地想,若是早上兩三年,這寶貝就是他的了。
徐羨倒有些羨慕張剝皮了,他們在旁人眼中就是肮髒的閹狗,權衣再美,也彌補不了他們殘缺的身軀,而這位小昭儀呢,說起張六喜歡吃她的嘴兒,竟也沒什麽嫌棄,反而有一種顯擺的得意,就像是開屏的驕傲小孔雀。
前大太監沒讓般弱等多久,他從屋裏出來,捧出了一個盒子,低聲說,“裏頭有信。”他頓了頓,“還有一本各地官員層層盤剝軍餉的名冊。”
軍餉案牽涉甚深,徐羨隻是他們推出來的替罪羔羊,當然他貪得的確也多。
但太監不都是衝著榮華富貴去的嗎?
憑什麽別人撈得,他撈不得?
徐羨沒什麽後悔的,他隻是悔恨自己牽連了哥哥的女兒,那是徐家唯一的血脈,所以他交付了名冊之後,又把這個小姑娘托付到般弱的手上。
“咱家相信昭儀貌美心黑,定能護住小瑤兒。咱家是看不到她嫁人生子了,往後,還請昭儀多多護持。”
般弱一邊答應,一邊接過盒子。
對方冰涼的長指似一條小蛇,有意無意擦過她的手背。
般弱:“!”
我靠。
“昭儀若是覺得這些還不足,不妨隨咱家進屋,咱家的手藝在當時,也是一絕的。”徐羨吃吃地笑,陰柔得有些雌雄莫辨的麵容罕見透出一抹春色,“張剝皮他嘴皮子說得厲害,卻還是個雛兒,論起功夫來,他是萬萬比不過咱家身經百戰的。”
般弱:不了不了老娘害怕老娘溜了!
徐羨從隔壁房間牽出了一個皮膚曬得黝黑的小姑娘,她似乎意識到了離別,緊緊抓著徐羨的大腿不放。
徐羨蹲下來,摸著她的腦袋,“小瑤兒,聽話,跟這位姐姐走,往後她說什麽,就是小叔的話,徐家隻有你一個人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要給小叔報仇,小叔是壞人,罪有應得的。如果你不聽話,小叔在地府也不會瞑目的,你是想要小叔變成厲鬼嗎?”
小姑娘大哭一場,跟著般弱離開。
徐羨倚著大門,看著驢車走遠,那驚鴻一瞥的小夫人斜著身子,慢悠悠趕著小驢,偶爾單手支著臉,那兩條豆青色的絲絛在暖風中飛揚,招招搖搖的,癢到心裏。
難怪她會被張狗寵愛。
腐臭的爛泥裏待久了,突然飛下一朵花。
她是那麽好奇,那麽純粹,仿佛人間也天真磊落,從不曾有陰影。
也許她隻是一時心血來潮,在爛泥裏紮了根,但對於某些人來說,那就是一生都難得一見的春景。
般弱從小驢換成了大青牛,又從大青牛換成了馬車,從僻遠的田莊回到了京城主街,天色已經擦黑。
還好沒到宵禁。
般弱鬆了口氣,準備把小姑娘帶到她的私宅安置著,她得抓緊時間回宮了。
開局對她真的很不友好,除了一個當官的爹,其他的都是敵人,身邊的人又都是六哥的耳目,般弱花了好大一番力氣策反了他們,忠心度還在養著呢,所以真正的事情還得自己盯著,不然她不放心。
“籲——”
車夫斥責了聲,“什麽人,快走開,別擋路。”
般弱一個咯噔,她連忙推著小姑娘,讓她進馬車的暗格,她本來是防著一手的,沒想到真派上用場。般弱剛把暗格輕輕推緊,簾外就響起一道清淡秀氣的男聲,“你問問你主子,她的車我上不上得。”
是六哥的聲音。
般弱心跳加快。
霧草!他不是在錦衣衛那地盤蹲監嗎,怎麽還能招搖過市呢!
錦衣衛小哥這事兒辦得不地道!
般弱撩開半邊簾子,小聲地說,“你怎麽在這裏?”
六哥一襲青金色暗花曳撒,鸞帶垂著長穗,手裏玩著一塊鸚哥綠的翡翠佛。他站在昏沉的底色裏,令人捉摸不清神色。
六哥麵帶笑容,“大牢蹲久了,悶,出來走走,你是來找我的嗎?”
般弱在生存跟死亡中選擇了前者,撒謊都不打草稿,“對呀,我是來找你的,但我沒有門路,沒敢進去,就在外頭站了一會,我藏得緊,你出來可能沒發現我。”
六哥哦了一聲,他手掌扶著馬車邊緣,長腿瀟灑跳上來。
“嘭!”
般弱被他撲得後仰,車夫擔心問了一句夫人沒事吧,般弱甕聲甕氣地說沒關係,讓他先繞著街道轉兩圈。
六哥淡笑著,將般弱拉到腿上,他一隻手玩著佛,另一隻手則是撥弄般弱的後頸,“再給你一次機會,今天哪兒野去了?”
般弱眼都不眨,找了另一個借口,“我去田莊看豬去了。”
對不起豬豬,為了媽媽,你就當一回擋箭牌吧!
“看豬?”
他哼笑一聲,慢慢低下頭,鼻尖碰著她的手,幽幽道,“肉肉確定嗎?”六哥說了一句讓般弱魂飛魄散的話,“那你這手上,怎麽是其他野狗的味道呢?”
般弱:這他媽都能聞出來?!
太監的香水總是持久得離譜!
他眸光愈發危險,“肉肉,對六哥說謊,是在期待六哥懲罰你嗎?”
“我沒有——”
“噔!”
六哥眉眼漫不經心,撩開袖袍,袖箭流星般插進了暗格,小女孩驚聲尖叫。
般弱深吸一口氣,見瞞不住了,就撥開暗格,把小姑娘抱了出來,她手掌安撫著對方的後背,“沒事的,爹爹不會凶你的。”
六哥身形一頓,“爹爹?”
“是啊,爹爹,我給你找個女兒。”般弱眨眼,“六哥,你想呀,日後我跟了你,肯定沒有孩子的,所以我就出宮,提前找了一個,等把她培養的乖巧懂事——”
小女孩突然掙開般弱,像一頭發怒的小牛犢,惡狠狠咬向六哥的脖頸。
六哥抬臂擋住,就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小女孩滿眼恨意。
沒一會兒,六哥的袖口就滑出一絲血線,他涼涼看向般弱,“乖巧?懂事?她是把我當仇人吧?”
般弱急中生智,也嗷嗚一聲咬住六哥的手臂。
六哥:“?”
這祖宗怎麽也瘋了?
般弱咬了一口,抬起頭,非常真誠地忽悠他,“這是小腰那邊的習俗,認爹都得咬一口,表示血濃於水。咬得越狠,就代表她越認可你。好了,小腰,快鬆口吧,你爹爹已經感受到你的心意了。”
般弱特意遮住小姑娘的眼神,把她摟進懷裏,“你爹娘不在了,往後咱們就是你的家人。”
小姑娘悶聲不吭。
般弱不敢把這個小炸彈留在身邊太久,連忙把她送到私宅,囑咐了一番後她又上了馬車,六哥也沒處理傷口,而是撥開般弱咬的那一邊,淺淺的牙印,並不深。
般弱狗腿跑到他身邊,吹了吹,“不疼,不疼。”
六哥撂她,“你說不疼就不疼?咬的又不是你。”
“那給你咬回來好了!”
般弱伸出手臂,肉痛不已。
六哥神色帶笑,卻夾了一絲說不明的陰影,她身上的味道,是出自西廠的,而能用這種異香的,也隻有一個人,他慢吞吞地,將般弱的手臂反剪到腰後,他一隻手壓住,另一隻手則是拎著那尊翡翠佛,貼著她的頸骨而下。
般弱的胸口被冰了下,她嗚咽了聲,“……六哥!”
“噓,別說話。”
六哥環著她的腰肢,語氣輕輕柔柔,“是六哥沒用呀,剛停職審查,你就膽兒大了,敢對六哥說謊,那朝著佛祖,你就不敢罷。”他神經質般地笑,“佛,你在這裏待著歡不歡喜?要不我給您換個更舒服的地兒盤磨?”
他唔的一聲,跟般弱笑道,“你想不想知道,太監都是怎樣養玉佛的?”
般弱見他又要發瘋,立馬盤他的腰,磨他的唇,往常都是很好使的,六哥其實很容易滿足,碰一碰他都能升天。
但今天似乎失效了。
六哥緊閉著唇,眼是冷的。
般弱捧起他的白皙下頜,吻得雙眼帶淚,“六哥,我想進去,讓我進去好不好。”
嘖,又想用眼淚讓他服軟。
這祖宗總這樣。
“六哥,求你了,我渴死了。”
六哥冷眼瞧著她的惺惺作態,心中淡嗤,就演吧,看裝不死你。
可他一個沒根兒的太監,在她麵前,男人優勢喪盡,天然就是自卑的,根本經不得她的求。
最終,在般弱的軟磨硬泡下,六哥微微掀開唇縫,她當即歡喜遊了進來,與他的冷舌交纏。這算得上是她第一次主動,卻是為了蒙蔽他的耳目,讓他像傻子一樣,無視她的馬腳,不追究她的端倪。
“六哥……別生氣了唄。”
九千歲麵容昏暗厲豔,黑漆漆的眼珠從她胸口爬起。
“六哥不生氣也行,乖乖,叫一聲小爹爹來聽聽。”
般弱強忍羞恥。
“……小爹爹。”
豔鬼般的小爹爹低下頭,從般弱的心口叼出那一尊翡翠佛,紅唇咬著,又輕輕一呸,那玉佛就滾到他腳底。
手指插進黑發,與她極致糾纏。
意亂情迷,六哥突然撂了狠話。
“再有下次,小爹爹不介意閹了那野狗。”
般弱聽到這話,被口水重重嗆了下。
老祖宗嘖了一聲,又恢複了往日的浪勁兒。
“看看你,吃的到處都是,不講究。”
他頗有耐心地伸出拇指,一絲一縷地擦拭幹淨,再吮進唇中。
“沒咱家收拾,你就成小髒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