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九千歲白月光(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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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哥,你生氣了?”
    淡鬆煙的暗花直裰綻開一張荔枝白小臉,她好似機敏的狸奴探出腦袋,那雙眼睛疑惑著,仿佛察覺到主人的心情變化。
    而且是逐漸變壞的。
    六哥垂眸,風浪平息在喉嚨間,他像往常一樣,捋了捋狸奴的尾兒,語氣溫和平靜,“沒有,隻是你出來太久了,聖人該起疑心了,這些天就不要來了,我自有辦法離開這裏。我很好,你無需擔心。”
    聖人怎麽敢殺他。
    他不舍得的。
    他這條閹狗跟別人不同,沒了他的司禮監壓製內閣,很快內外都會起亂,比起一個宮妃,顯然天下在手,能讓聖人玩更多更有趣的女人。若是聖人再提拔一個大太監,也不出那幾個人名,都是他一手管束的,聖人多疑,他倒是敢放人,但聖人敢用麽?
    她猶豫片刻,“那我後日再過來。”
    六哥掀睫,“……嗯?怎麽?擔心六哥死在這裏,不能給你撐腰了?”
    “後日是六哥生辰啊。”
    她有意驅散兩人之間的緊張不安的氣氛,奉出一張天真無邪的笑臉,“給六哥做長壽麵,我會和麵團了呢!”
    “乖囡囡。”
    他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拍了拍她身上前後的灰塵,“那便後日再來,六哥等你手藝。”
    她卻沒走,踮起腳尖問他,“六哥要嗎?”
    他怔了一怔,旋即反應過來。
    分明是歡喜的,可他怎麽感覺如此冰冷。
    她主動了。
    難得主動了嗬,他就該瘋著,狂喜著,迎接這場天降甘露。
    但他聽見自己疏冷地說,“下回罷,六哥累了,想要休息。”
    她乖乖喔了聲,他又禁不住自己的相思泛濫,將她揉進懷裏,沒吻她,嘴唇輕輕貼著鬢角,“後天早點來,難得歡喜的一日,六哥想早點看到肉肉。”
    停下罷。
    他對自己說。
    這一步已經足夠,不要再從她那裏索求更多,太貪心會變成吃人的妖祟。
    虛偽的平靜會不長久的。
    六哥沒送般弱出門,他站在灰暗的陰影裏,聽著般弱跟小四爺的交談。
    小四爺:“喲,您竟全須全尾地出來,姑奶奶可真了不起!”
    姑奶奶:“你這人怎麽這麽討厭呢!”
    小四爺:“我討厭?哈?我討厭?您出去打聽打聽,我小四爺,知交遍天下,不知道多討紅顏知己的歡喜呢!”
    姑奶奶:“看,牛被吹起來嘍,好大一塊牛皮。”
    倆人格外嫌棄,又透著一股旁人插不進來的親熱勁兒,他們……這是第幾次見麵?
    小四爺:“嘿,您不惹我就皮癢了是嗎?”
    姑奶奶:“除非你還錢,五百兩。”
    小四爺:“不可能,我憑本事吃的,憑什麽要吐出來?”
    隨後就是小四爺的慘叫聲。
    漸漸的,腳步遠去,他聽不見那歡喜冤家的打鬧了。
    六哥的臉龐被幽暗吞噬,他拿出袖裏的那塊無事牌,念頭變得渾濁又不安。
    她這塊無憂牌,是不是送錯了人呢?
    他一個宦官拿著合適嗎?
    送給小四爺多好。
    他是前途正盛的錦衣衛,三等的家世,家族卻是一個深藏不露的豪族,兄弟姐妹遍布天下,出息又友善,小四爺從不為銀錢發愁。
    與此同時,他又有一等的情義,自己起初不過是撈他一把,小四爺便死心塌地報答他,接了髒活也從不埋怨,反而覺得這是兄弟看重他。
    更重要的是,小四爺是個正常的男兒,皮相風流了些,卻是潔身自好,從不在外頭拈花惹草。
    這樣的小四爺,比他更配得上這塊平安牌,不是麽?
    六哥自嘲一笑。
    他怎麽像個病美人一樣,多愁善感起來,難不成是被肉肉捅得胸背漏風了?
    “哥哥很不安啊。”
    六哥捧著玉牌,貼著臉,喃喃自語。
    “你不會辜負六哥的,對嗎?”
    “嗯,什麽?你說是的?那六哥就當真了。”
    另一邊,般弱踹走小四爺,自己上了馬車,裏頭多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竟然是她老爹!
    “我的祖宗,你怎麽還敢出宮!”萬老爹都被她氣死了,“現在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你呢!”
    般弱問,“那他們抓到過我嗎?”
    萬老爹:“……”
    閉嘴吧祖宗!
    萬老爹知道般弱有倚仗,壓低聲音追問,“你捅了人家,他還護著你呢?你們到什麽地步了?有孩子了嗎?”
    般弱用一言難盡的眼神看她老爹。
    “六爺不可能有孩子的。”
    萬老爹有些失望,“也是,是我想多了。”
    宮中規矩那麽嚴,假太監也混不進去。
    般弱直覺老爹有事瞞著她,“怎麽,您好像很希望,我懷上六爺的孩子?”
    萬老爹支支吾吾,般弱又說,“您可得想清楚了,您瞞著我,未來我行事不了解,礙了我們家族的路,那可怪不得我,誰讓您連最親的女兒都瞞呢!”她假裝生氣,“我在宮中如履薄冰,您還當我是個外人呢。”
    “哎喲!爹怎麽敢!要不是我心肝,你爹我怎麽能入得了內閣!”
    萬侍郎連忙哄他的心肝寶貝,“爹說還不行嗎!”
    “其實,爹得到了一個消息,你別管哪裏來的,反正是可靠的。”
    他有點緊張,擦著汗,“就是,那位跟六爺的生辰,都,都在同一天。要說這也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七月初九誕的男童,記錄在冊的便有四千三百九十八名,便是京城的,也有六十多位。”
    張六以宦官之身入宮,內閣起初是沒反應過來的,直到他嶄露頭角,在聖人身邊時常出現,他們感到臉龐有一絲熟悉,仿佛當年在哪裏見過。
    後來大伴跟平王接連出事,他們才驀然想到,金鑾殿文采震驚朝臣的狀元爺殺回來了,用另一種更快又令人出乎意料的方式。
    但他們能揭發對方的真麵目嗎?
    不能。
    張六手中捏的把柄,足以讓他們身敗名裂。
    雙方就此僵持,又奇異平衡起來。
    內閣除了受到張六的打壓,但該有的俸祿,該有的體麵,也一分不差,張六還格外拉高了厚賞,不少人就被張六這樣溫水煮青蛙給煮得熟了,舒服得不肯打破僵局,還勸其他人不要輕舉妄動,常常把首輔氣得半死。
    上任首輔就是覺得內閣太窩囊了,辭職不幹,回家釣魚去了,過年還給他們寄了好幾籮筐鹹魚。
    哎,真是個倔強記仇的臭老頭!
    不過萬老爹還有往上爬的心思,並不想太早退休,他跟般弱說,“當時張夫人有孕,受邀到宮後苑賞花,與皇後同時摔了一跤,當時是說惡奴懷恨在心,蓄意報複,現在看來,是張夫人蓄謀已久!”
    那是怎樣一個情形呢?
    張夫人跟皇後是原先是手帕交,隻是一個嫁給了落魄的世家,一個則是一步高升,母儀天下,張家好不容易在京城站穩了腳跟,張夫人就續起了這段交情,皇後仁善情深,即便身懷六甲,也不想讓姐妹寒心,就叫了張夫人入宮賞夏花。
    “這張夫人是對先帝一見鍾情的,她為了等到秀女大選,特意拒了好幾門親,生生拖成了老姑娘,不然也不會嫁到失勢的張家。”萬老爹心有餘悸地說,“誰想到她如此心狠,為了報複皇後,竟然趁著混亂,換了天家血脈!”
    般弱:“……”
    我說,這新劇情的加載是不是有點離譜?
    她以為男主拿的是權宦複仇開掛劇本,沒想到他拿的是美強特別慘的狸貓換太子的劇本!
    最細思極恐的是,張家被天子屠了滿門,知情者全被滅口!
    現在,狸貓高坐皇位。
    而太子呢?
    太子折了傲骨,跪下雙膝,一無所知的,用他的江山喂養狸奴。
    般弱閉了閉眼,呼吸發緊。
    媽的!這什麽狗屎劇情!
    男主要是知道了真相,不得把狸貓剝皮抽筋一萬遍!
    當然她不太關心別人怎麽慘,主要是她剛捅了男主一刀,兩人關係還在修複期,這期間有一絲一毫的波蕩,般弱都得跟狸貓一起被男主剝皮!
    “珠珠,珠珠你怎麽了!”
    萬老爹焦急不已。
    般弱掐著自己的人中,緩過氣兒來。
    “爹,這件事知道的人多嗎?”
    萬老爹搖頭,“我也是陰差陽錯從一個老宮女嘴裏知道的,那老宮女在冷宮待久了,大限將至一般,瘋瘋癲癲跑出來,當時隻有我同尚書大人。”
    “冷宮?”
    “是啊。”萬老爹後怕地說,“當時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妖風,我同尚書大人都急壞了,跑著跑著,就繞進了後宮。”
    般弱隱隱嗅到這是蘇嫻兒的手筆了。
    她又想搞什麽?
    揭發這件事情對她有什麽好處?換一個皇帝來當?
    不,也許是女主是想威脅某個人。
    般弱想得腦殼疼。
    說實話,她真是被六哥慣壞了,尋常這種事情的幕後真相,都是六哥掰碎了,一點一點喂給她吃,生怕她消化不良。
    “爹,你穩住尚書!”般弱拍著老爹的肩膀,“暫時不能讓六爺知道他身世!”
    “這,這又是為何?”
    萬老爹想讓女兒當皇後,說句大逆不道的,龍椅上坐的是誰他不關心,隻要能維持萬家的榮華富貴跟女兒的圓滿,他就可以冒險一回。萬老爹忽然想到六爺如今的情況,臉色變了,“你說的對,六爺床事不和,是不能讓他知道!”
    般弱:“?”
    這跟六爺的床事又有什麽關係?
    般弱略微一想,就清楚萬老爹的顧慮。
    曆史上或許有天閹皇帝,但絕對沒有當過太監的皇帝!況且,宗族勢力根深樹大,是不會允許六哥複位的,他們定會死死捂住這件事,反過來潑六哥的髒水。
    六哥為宦者,注定無法登極,這就與般弱的皇後養成任務完全錯開了。
    權宦腹黑、心冷、多疑、猜忌,般弱敢肯定自己就在多疑的名單裏,這段危險關係搖搖欲墜,經不起任何風雨了。
    ——起碼在她登上後位之前,局勢不能發生變化。
    般弱唯一擔心的就是蘇嫻兒這個變數,那係統老煩人啦,就跟小炸彈似的,動不動就轟一聲,讓人反應不過來。她派去打聽的眼線,被蘇嫻兒警覺驅逐。
    知仙殿的蘇嫻兒感覺自己被監視起來,那股危機感越來越重。
    自從皇帝要給她立後,她身邊的眼睛隻多不少,讓她極其不舒服,她隻能動用自己的壓箱底的絕招,向皇帝施壓!
    “你說什麽?!你,你真的聽到了?”
    朱解厄滿臉煞白,癱坐在椅子上。
    他倏忽站起來,滿目發紅,“是誰,誰聽見了?”
    蘇嫻兒扶著額頭,“臣妾,臣妾記不起了……”
    朱解厄定定盯著她,盯得她渾身發寒。
    蘇嫻兒預感不妙,正要說什麽,被他甩手打翻在地。
    “你個賤人!你敢威脅朕!”
    朱解厄抓起蘇嫻兒的頭發,撞向櫃子,嘭的一聲開了殼,蘇嫻兒摸到熱熱的鼻血,她尖叫著抓上去,“你敢這樣對我!你個假貨!”
    然而男女體力本就懸殊,蘇嫻兒的積分都花在了怎麽讓自己更漂亮、更有吸引力上,體質是一點也沒加分,甚至為了壓過淑妃的仙氣,她兌換了紅顏薄命的負麵光環,一方麵讓她變得禍水傾城,一方麵也會讓她的身體虛弱,壽命減少。
    但蘇嫻兒不在乎,等嫖完皇帝,做了皇後,積分到手後她就拍拍屁股走了。
    蘇嫻兒被掐住脖子,喘不過氣。
    [係統!係統!我要,我要兌換力大無窮!]
    混蛋,敢掐她脖子,她弄不死他!
    [滴!宿主當前積分為11539,係統商城暫時關閉,請宿主自立自強!]
    蘇嫻兒傻了,這表情讓她有點滑稽。
    朱解厄尤不解氣,把她捆住,施虐一番後揚長而去。蘇嫻兒享受情愛,但她頭一回被男人如此侮辱,宛如畜生一樣被發泄,她心情糟糕透了,破口大罵。
    朱解厄同樣陰寒無比回頭,“愛妃,你好好反省,什麽時候願意說了,朕什麽時候就鬆開你。”
    他說到做到,整整三天,蘇嫻兒除了喝點水,一粒米飯都沒吃過,她不敢相信對方能翻臉到這個地步,偏偏此時係統商城關閉,她根本做不了什麽反擊。第三天傍晚,她實在熬不住了,張嘴嘶啞道,“來人,來人啊,我說,我說……”
    很快,腳步響起,她的貼身宮女點絳給她披上一件鬥篷。
    蘇嫻兒狠狠瞪她。
    這丫頭一點都不會護主,等她活動自如了,她就把她賣入窯子裏,千人玩萬人騎,看她還清高個什麽勁兒!
    點絳被她瞪得微微發顫,又埋下頭,立在一邊。
    “我要吃東西!”
    蘇嫻兒咬牙,氣得發狂,“我要吃東西你聽見沒有!你聾了是不是!”
    “颯颯。”
    又有人來了。
    吉量色束腰曳撒,闊袖織金,鬆花搖落簌簌金粉,周身是玉蘭般清冷,又因為那眼眉的豔麗,透出一種虛幻的輕盈與華美。
    蘇嫻兒瞪大了眼。
    “你,你怎麽在這?”
    點絳殷勤搬來了座椅,張六沒坐,擺弄著腕間的金絲綠墜腳,略帶一絲嘲弄,“某還活著,讓大家失望了。”
    他慢條斯理地說,“咱家這次來,也不是同娘娘廢話的,眼下娘娘隻有兩條路可走。”
    “其一,交代自己的來曆,以及你背後的東西。”
    “其二,去死。”
    蘇嫻兒一口悶氣堵在胸口,比起係統暴露,她更討厭這人一副高高在上的貴公子清高勁兒,都沒那玩意兒了,還敢在她麵前橫行霸道。
    等等,蘇嫻兒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她勾起笑容,“掌印大人,要不要跟我合作呢?我有辦法讓你複陽,享受真正男人的滋味。”
    張六反問,“那是要跟娘娘交合嗎?”
    蘇嫻兒沒想到他如此直接,更帶感了,她嫵媚揚唇,“隻有我辦法讓你硬起來。”
    張六:“嘖。”
    蘇嫻兒被這一聲嘖弄得惱羞成怒,“你不信我?”
    “信,怎麽不信,娘娘多神通廣大,短短一年內,從一個鄉野村姑,變成絕世大美人,娘娘有本事得很。”張六彈著佛珠,“隻是可惜,某這一張嘴,比較吝嗇認主,隻給一個人舔腚,沒福氣伺候娘娘了,娘娘要是沒有滿意的答複,咱家隻能送娘娘上路了。”
    他幽沉歎息著。
    “娘娘,你擋路了,別怪咱家心狠。”
    他舉起手,輕輕拍掌。
    轉眼房間又多了一個蒙麵的男人,蘇嫻兒悚然一驚,她想要跑路,但身體都被捆住,她呼喚係統,係統仍舊是那一句冷冰冰的話。
    積分消耗過度,商城暫時關閉。
    張六不動聲色觀察蘇嫻兒,發現她麵上的心不在焉變成了真實的驚恐,他揚了揚眉。
    “娘娘召喚不出神祇了?”
    蘇嫻兒猛地看他。
    張六慢悠悠地說,“娘娘,不管你從哪裏來,別把其他人當成傻子,何況娘娘你也沒那麽聰明,高估自己的人,總是一敗塗地的。”
    也不枉他為她專門做了一個局,為了揭發他跟五花肉的奸情,想必她花費了不少“祭品”吧?他暗示多番,故意漏出馬腳,還擔心她不上鉤呢。
    沒白挨小祖宗那一刀。
    張六不知道這女人從哪裏弄來一個心想事成的玩意兒,但世事絕沒有便宜可占,她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貪婪會如流沙一樣吞噬她。
    現在,該他收獲果實了。
    “去罷。”張六後退一步,把位置讓給蒙麵男子,“咱家答應過你的,她就是你的了。”
    蘇嫻兒雲裏霧裏的,但她可以判斷,她被死太監轉手賣給另一個男人了,她鬆了一口氣,隻要是男人就行,男人就沒她搞不定的。她正要施展自己的魅力,蒙麵男子忽然脫開了麵巾,他粗啞地說,“蘇家妹子,你好好看清我這張臉,是送你見閻王的臉。”
    蘇嫻兒有不好的預感,“你是誰?我什麽時候得罪你了?!”
    “你得罪的是我全家。”男子冷笑,“娘娘真是貴人多忘事,就因為一句口角之爭,你讓我妹妹被山賊玷汙,險些上吊尋死,我是個無用的哥哥,沒辦法親手給她報仇,但有的是能人,能幫我達成目標。”
    哪怕他一輩子都藏在黑暗之中,死也沒有墓碑。
    但隻要能給妹妹報仇,他終生無憾!
    “不,不是我……”
    蘇嫻兒一邊辯解,一邊瘋狂呼喚係統。
    [係統!係統!我賒賬行不行!利息你隨便收,我不能死啊!!!]
    係統沉默。
    蘇嫻兒再接再厲,欲要給係統洗腦,忽然聽見一聲。
    “她是個廢物,沒有潛力,隻會糟蹋寶貝。”
    張六淡聲說,“與我合作,不管你是要權勢,還是要龍脈,我能給你最大的利。”
    蒙麵男子跟點絳都很安靜,並沒有因為掌印對空氣說話而流露出驚奇表情。
    蘇嫻兒死死鉤住他的眼,“你瘋了,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
    張六不為之所動,繼續誘惑係統,“你在她身上浪費的時間夠多了,說不定都收不回債,何必呢?”
    他不怕趕狗入窮巷,被蘇嫻兒反咬一口,她處處暴露自己,已經沒有多餘的祭品去滿足那玩意兒的胃口了。
    [滴!鑒於宿主3877號潛質太差,欠債不還,係統決定脫離寄主,另尋主人!]
    [脫離倒計時……45……]
    [回收紅顏薄命負麵光環x1]
    [回收花容月貌x1]
    [回收秋水剪瞳x1]
    蘇嫻兒滿腦子都是叮叮叮的聲音,她的容貌,她的眼睛,她的身材,她奮鬥了那麽久才得來的東西,忽然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不!!!”
    蘇嫻兒淒厲大叫。
    男子連忙捂住她的嘴,駭然發現她的臉換了一個樣子,隻是普通而略帶秀氣,隱隱長了好幾顆痘,根本沒有前一刻傾國傾城的豔色,她的身體也像是吹得脹脹的,腰身臃腫,腳掌肥大,這都是蘇嫻兒平時不注重飲食的結果。
    係統回收光環,將她的真實相貌反彈回去。
    [滴!已選定新宿主……是否綁定皇權係統?]
    張六沒吭聲,還真有,他隨便騙騙,就騙到手了。
    看來主仆都不咋聰明,還是離遠一點,免得讓他也變成蠢貨。
    [滴!請不要懷疑係統的智商!]
    [係統沒有智商,隻是工具!]
    [您是否綁定皇權係統?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懷,皇權係統讓您美夢成真!]
    張六仍舊不吱聲。
    [滴!皇權係統在線為您服務,不管您想要什麽,皇權係統都能做到!]
    張六稍稍動容。
    他用心聲回應了更新版本的皇權係統。
    張六:[能複陽嗎?要能弄哭小祖宗的那種,最好形狀漂亮點]
    係統:[宿主,皇權係統是用來爭霸天下,逐鹿群雄,請不要濫用在個人情感上]
    張六:[那換一個簡單的,你肯定能行,畢竟你前寄主使過]
    張六:[我要小蠢貨萬般弱,掏心掏肺死心塌地愛我,並且許可舔腚]
    張六:[唔,她是皇貴妃,通過征服女人爭霸天下,這種總可以罷?]
    係統沉默一下。
    它利用係統特權,偷偷檢測了下目標對象的真心。
    “……”
    媽的,一點真心都沒有,這破女人搞什麽。
    係統:[宿主,那女人沒有心,她的目前的摯愛叫鬆花蛋,真心出軌率很低,所以我們還是來談談如何科學複陽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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