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若一切回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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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若一切回檔
蘭澈望著緊鎖大門傻眼:“人呢怎麽鎖著門”
溫彧走到近前抹了把門鎖,盯著手指上薄薄一層灰塵也是一臉納罕:“樓家的人怎麽說走就走了?看樣子走了差不多有一兩天哎?樓明夜沒告訴你他要走嗎?”
“他告訴我的話,我還會來嗎?溫彧你個大笨牛!”蘭澈飛快蹲下,抓起地上一塊小石頭朝溫彧丟去。
石頭很砸在溫彧頭上連印記都沒留一個,就好像被蚊子叮了一口。溫彧齜牙咧嘴揉了揉額頭,才想抱怨兩句,驀地看見蹲在地上的蘭澈抱著自己的頭,將麵孔深深埋進臂彎裏。
溫彧傻眼了。
他覺著,大概可能也許好像是他把蘭澈惹哭了。
一路小跑到蘭澈身前,溫彧伸出手指試探著輕輕在她頭頂一點:“蘭澈,蘭澈?那個我嘴笨,又說錯話了,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蘭澈不動。
“完了完了完了,這下要被祈王罵了蘭澈,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你要不高興了就打我幾拳吧,你消消氣好不好?”
溫彧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圍著蘭澈團團轉,千種方法用變,道歉說得口幹舌燥,蘭澈終於抬起頭,一臉木然:“溫彧,我想吃雞屁股。”
唯有愛與美食不可辜負。
那麽,她最愛的食物,是否能夠治愈她求而不得又被拋棄的心傷?
溫彧無法違逆她的任何要求,盡管明知道該帶她回祈王府,卻還是乖乖地邁步走向大理寺,蘭澈則亦步亦趨跟在後麵。
回到皇宮要路過洛景夏經常住的那間客棧,心情極度抑鬱的蘭澈下意識往客棧那邊看去,一瞬更加恍惚。就在她失神的時候,迎麵跑來兩個七八歲的孩子,一個跑一個追,跑在前的孩子頻頻回頭張望,一個不小心就撞在了蘭澈懷裏。
“喂喂喂!看著路啊!小心撞到人!”溫彧嚇得連忙扶住蘭澈,吹胡子瞪眼睛朝兩個孩子喝道。
兩個熊孩子才不理會溫彧的恫嚇,前麵的孩子還翻翻白眼朝他做了個鬼臉。
就在那孩子兩隻手比在額角做鬼臉時,蘭澈忽然在他手中看見了某樣東西,登時臉色一變,猛地將那孩子的手死死抓住,急促質問:“這東西,你從哪兒拿來的?”
突然被抓把熊孩子嚇得不輕,熊孩子臉色一下慘白,戰戰兢兢指向遠處:“在、在那邊的水渠旁”
蘭澈粗暴地從熊孩子手中搶過那樣東西,快步朝水渠跑去。溫彧不明所以,回頭看看站在原地嚎啕大哭的熊孩子,又看看踉踉蹌蹌跑向前麵的蘭澈,一咬牙追向蘭澈。
那一段路沒多遠,蘭澈卻跑得渾身無力,腳下發軟。
與其說是疲憊,不如說是緊張過度。
她從熊孩子手中搶來的是一枚乳白色的雕刻掛墜,由一條天青色棉線綴著,約莫小指粗細。那掛墜看上去普普通通,也不是昂貴的玉料所做,蘭澈卻知道其不菲價值,以及它的獨一無二。
這是一枚象牙吊墜。
她以前也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麽,隻覺得掛在腰上滴裏當啷的很有趣,是小洛和顏悅色告訴她這叫象牙雕的。小洛還說,這顆象牙雕來自遙遠的西域,是他娘生前親手雕刻的,上麵有山,有水,有祥雲,還有他娘最愛的那個人的名字。
可不是麽?手中的象牙雕上,清晰地刻著三個字。
洛雲海。
燕郡王的名字。
如此珍貴的遺物,小洛總是很珍惜地貼身帶著,怎麽會遺落到汙水渠旁?是他粗心大意弄丟了,還是
終於,蘭澈跑到了熊孩子所指的水渠旁邊。她雙手撐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地大量水渠旁的地麵,一刹那心涼如冰,眼前一黑,噗通跌坐在地。
“蘭澈,你怎麽了?你今天奇奇怪怪咦,這裏怎麽有這麽多血跡?”追上來的溫彧看向地麵,一臉訝然。
在熊孩子見到洛景夏專有的象牙吊墜的水渠邊,一大片已經幹涸的血跡明晃晃印在地上,仿佛在無聲訴說一場可怕的夜襲。
蘭澈徹底慌了。
難道小洛也出事了嗎?
聽著蘭澈反複呢喃洛景夏的名字,溫彧蠢笨腦袋竟然猜出了大概,他一陣手忙腳亂,心虛地安慰著蘭澈:“沒、沒事的蘭澈!你一定是想多了!這東西大概是燕郡王世子不小心弄丟的,這些血跡不一定就是他的啊!你別胡思亂想,光天化日的,誰敢去劫堂堂的世子呢,對不對?”
蘭澈心亂如麻,根本聽不進去勸,起身就往洛景夏常住的客棧跑去。
每跑一步,她的心都跟隨腳步咚地一沉。
不對一切都不對頭
她隻是長安街頭坑蒙拐騙的小流浪漢,卑微,無名,整天混吃混喝等死,這才是她的宿命。她不該在這裏,不該穿著這一身幹淨華貴的衣衫,不該奔波於遙不可及的大理寺和祈王府之間,不該認識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們,更不該卷進一樁樁可怕的案子裏。
這一切,應該都是一場醒來就會煙消雲散的噩夢吧?
她不認識什麽樓明夜,沒有見過祈王,她最重要的朋友小洛也沒有什麽煊赫身份,不會留下一灘血跡和信物,悄無聲息消失在長安城街巷之中。
奔跑的腳步慢慢放緩,直到停下。
蘭澈撐著膝蓋,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弓起身子低下頭,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
淚水已經封印了她的雙眼。
如果樓明夜已經放棄她那麽這場夢裏,還有什麽值得留戀的?她寧願這場夢終結,她的生命裏再沒有樓明夜這個不停讓她小心髒撕痛的人,以此來換小洛的平安無事。
然而,殘酷的事實擺在眼前。
根據客棧老板的說法,洛景夏這幾天並沒有回來過,他最後出現的日子,就是在他離開祈王府的前一天。
顯然,洛景夏出事了。
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和絕望一瞬間壓在蘭澈瘦削肩頭,她呆呆地看向溫彧,眸中一片混沌。而後,她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此時的樓家大門緊鎖,靜謐無人。
此時的祈王府菜香撲鼻,李陌正叮囑廚子要做好每一盤蘭澈喜歡吃的菜,唇邊掛著淡淡笑容。
此時的長安城,一片陰雲籠罩,無數計謀在不停上演,接連落幕。
遠離長安的一片青山綠水間,馬車轆轆而行。馬車裏,沉默的清俊男人凝視窗外山水,目光沉沉,心事重重。
“少主,咱們都出來了,是不是不太妥當啊?要是這功夫蘭澈回家找不到人,指不定又要怎麽鬧呢。”作為車夫的方亭閣嘟囔一聲。
“蘭澈蘭澈蘭澈你心裏是不是隻有蘭澈?好不容易找到能為少主治療寒症的神醫,十八伽藍全部出動護送少主去治病不是理所應當的嗎?誰知道那邊是不是個陷阱。”馬車外,騎馬跟行的羅裳滿臉不悅。
“夠了,再吵都滾回去。”樓明夜低斥一聲,皺著眉閉上幹澀雙眼,嗓音微啞,“已經留下紅芙在家裏等蘭澈,沒什麽可擔心的。”
是啊,沒什麽可擔心的吧?
他隻是短暫離開去尋找續命之法,又不是永遠離開,他的小隨侍不會這麽想不開,僅僅因為一點兒小誤會,短短幾天時間就跟人跑了。
大不了,等他回去之後再好好哄她一番,給她她最想要的當作補償好了。
樓明夜忽而露出一抹起莫名其妙的笑容他還真想象不出呢,蘭澈穿上婚服會是個什麽樣子。
一定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