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總有人出了事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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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總有人出了事才出現
李陌很快明白了蘭澈的意圖,他心裏登時五味雜陳。
他當然開心蘭澈保護他的種種舉動,可是他怎能眼睜睜看著蘭澈為了自己扛下所有罪名?他是個大男人,理當由他來保護她才對啊!
蘭澈,下來,你這樣——”李陌才開口,驀地被蘭澈一把捂住嘴巴。
吵什麽?不是說了嗎?再吵就把你們統統幹掉!”蘭澈裝腔作勢一陣咆哮,手中碎木條動來動去。
一群神策軍士兵眼看著李陌脖子上有血水流下,愈發懷疑鬱邪的交待,因著擔心身份地位非同一般的祈王受傷自己也會受到牽連,都有些猶疑不定。然而鬱邪看得清楚,甘願以自己姓名來守護李陌安危的溫彧並沒有出手,顯然連這個向來遲鈍的護衛也有發覺,蘭澈並沒有真正傷害李陌的打算。
愣著幹什麽?還不去救下祈王?”鬱邪眯起狹長眼眸,陡然一聲厲喝。
被驚呆的神策軍士兵們如夢初醒,哄地從鬱邪身邊散開,雜亂無章地朝蘭澈衝去。這種混亂局麵反而對蘭澈極其有利,她動作利落地從李陌身上跳下,仗著嬌小靈巧的身形在撲過來的人群中左衝右突,居然真被她闖了出來。
突破冒傻氣的人群後,蘭澈與鬱邪之間,就隻有三步遠。
有那麽一瞬,蘭澈的視線與鬱邪的目光交錯,望進他眸中那潭深水時,周圍一切仿佛靜止。
那雙眼冷漠得像是冬日裏最冷的雪,飄渺得像是她看過最遠的雲,深邃得像是一眼望不見底的洞窟,又像是死人一樣的無情。
眸子裏,是陰柔,是陰鷙,是一種她讀不懂的恨意。
鬱邪的雙眼仿佛有著無窮魔力,卻與樓明夜那雙同樣有魔力的微挑鳳眸不同,無法讓蘭澈有任何想要親近的感覺,隻會讓她驚慌,畏懼,然而無法抑製地想要去弄清楚,那種眼神究竟為什麽存在。
為什麽鬱邪要針對她?
為什麽他會對她露出仿若仇人一般的恨意?
為什麽他過去不曾如此,偏偏到了現在才開始用盡手段也要殺掉她?
蘭澈!”
要不是陡然傳來的一聲怒喝打斷了蘭澈的愣怔,她大概就要被追上來的神策軍抓到了。溫彧那聲呼喊讓她及時清醒過來,瞅準鬱邪位置,不顧三七二十一拔足猛衝過去,手中碎木條瞄準鬱邪心口位置。
李陌是大唐的唯一希望,他不能妄動;溫彧拖家帶口,如今又與花梨有那麽一兩分的意思,也不能妄動。
那麽,刺殺深受皇帝寵信的高官這種事,就交給她吧。
反正就算剛被定了死罪,她也能了無牽掛清清白白地離開這個世界。
極盡的距離之內,那些神策軍士兵根本來不及反應;鬱邪眼看著蘭澈不要命似的衝了過來,也有那麽一霎的愣神——他最擅長揣摩人心,是而總能抓住別人的軟肋,然而蘭澈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他實在難以預測她的下一步行動,更不可能想到,在她狡猾地為李陌脫罪後,竟然還有足夠的勇氣在重圍之下向自己衝來。
不過鬱邪很快放下心。
他知道,蘭澈絕不可能傷到他。
就在蘭澈那把被血盡染的碎木片即將碰觸到鬱邪心口時,一道戴著鬥笠的身影突然從神策軍內竄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蘭澈身後。
哢。
手腕突然被鬼魅身影握住的瞬間,蘭澈聽見一聲脆響,旋即一陣鑽心之痛傳來。染血的木片從緊貼鬱邪心口的地方頹然落地,連聲輕響都沒有發出。
那突如其來的鬼魅身影迅疾如電,就連溫彧都沒看清他的動作。他隻看見那人站在蘭澈身後,而後,對麵的鬱邪流露出輕蔑笑意,微揚下頜俯視著蘭澈,麵上滿是得意之色:“怎麽,怕有人會心疼你麽?痛的話就喊出來吧,我對嘲笑別人沒什麽興趣。”
溫彧的心咯噔一聲,脊背竄上一股寒氣。
蘭澈!”他再忍不住,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前麵,腰間並不輕易亮出的劍陡然出鞘,毫不客氣徑直朝那道悄無聲息的鬼魅身影刺去。
那人上身不動,僅僅是腳下看似漫不經心一挪,輕而易舉地躲開了溫彧的攻擊;溫彧再次提劍追上,他仍如前般故技重施,總能用最輕鬆的步伐變幻來化解溫彧帶著殺意的一劍。
奇怪的是,那人並不主動攻擊。
事實上溫彧也沒有與其拚個你死我活的打算,他一連三招將那人逼迫離開蘭澈身邊後,立刻將蘭澈護在自己身後,回過頭驚慌失措地看著她:“蘭澈,蘭澈你是不是受傷了?你抬頭讓我看看!”
蘭澈低垂著頭,左手抱住右手小臂,艱難地搖了下頭:“你走……這是我的事,和你沒關係。”
你胡扯什麽?當我是貪生怕死的人嗎?”溫彧急得臉色發青,語氣帶了幾分狠勁兒,“你等著!誰敢動你,我非宰了他不可!”
驀地一聲嗤笑傳來,又是鬱邪。
氣話還是不要隨便亂說得好。且不說我大唐律例禁止妄傷人性命,便是允許,隻怕這一位,也是溫護衛絕不敢再對之揮劍的人。”
溫彧雖看不見低著頭的蘭澈表情,可他看得十分清楚,豆大的汗珠正從她額角低落,她的衣衫領口,已經隱隱有了被汗水浸濕的痕跡——那不是累出的汗水,而是冷汗,因著劇痛瞬間湧出的冷汗。
可想而知,此時此刻,她正咬牙忍耐著怎樣的痛苦。
溫彧的手微微顫抖,他緩緩挺直脊背,手中劍,慢慢指向傷害蘭澈的那道身影。
如果連自己的兄弟都保護不好,我還有什麽資格當祈王的護衛?敢傷害祈王和蘭澈的人,就是我的死敵!”
一向敦厚樸實的溫彧,似乎第一次這樣豪邁霸氣。
隻是那人全然無懼他的威勢,反而發出一聲不屑一顧的悶哼:“當年送你到長安城,是想讓你多見見世麵,學一學禮儀規矩。沒想到幾年不見,該學的你沒學到,倒是學了一身的頑劣不堪。你太讓我失望了,長情。”
那人伸手將蓋住大半張臉的鬥笠摘下。
溫彧在聽到那人的聲音時已經猛地一震,當他看到那人藏在鬥笠下的麵容時,更是臉色煞白,失聲驚呼。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