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滔別墅。
    古人有雲：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朱滔躺在客廳的病床上，臉色死灰死灰地，老家夥這回是真的要死了，但是他嘴裏說的可不是什麽良善的話。
    “我要你們通通給我陪葬！”朱滔無力地看著天花板，他麵容疲憊，眼睛卻是非常地銳利陰狠。
    突然一道涼風從陽台吹來，朱滔頓時憤怒不已，知道肯定又是哪個大意的護士沒有關好窗口了。
    曹查理或許說過許多廢話，但是他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在港島，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朱滔因為不喜歡住醫院，竟然可以挖了醫院的一隊專家團隊過來專門為他個人治病。
    朱滔有些吃力地抬手，正要按呼叫器叫休息的護士來關好玻璃窗，突然一隻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抓住了呼叫器。
    一個黑衣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朱滔的病床前。
    朱滔愣了一下：“你是誰？”
    黑衣人沒有說話，伸手拔下朱滔的呼吸器氣管，朱滔的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監測他身體狀況的醫用儀器即將示警，黑衣人又眼明手快地拔掉了儀器電源。
    “你...你到底是誰？”朱滔顫顫巍巍地抬手抓向黑衣人的麵罩，黑衣人後退一步，沒有回答朱滔的問題，隻靜靜地看著朱滔因為缺氧在病床上痛苦掙紮著，一個死人沒必要知道太多。
    “快，快把氧..氧氣管給我，我...我隻剩下倆個月命了，我...我現在還不能死。”朱滔痛苦地抓著自己的喉嚨。
    黑衣人平靜地站在原地，似乎站在另一個時空一樣遙遠。
    朱滔瞪大眼睛死死地看著黑衣人，腦袋閃電般地回想自己一生的全部仇敵，他想了好幾種可能，瞬間就全部被自己推翻，朱滔心髒一抽，臉色漲成了豬肝一樣的顏色，他怎麽都猜不到這個黑衣人到底是誰，或者是誰派來殺自己的。
    自己已經癌症末期，沒有幾天的日子可以活了，為什麽還要來殺自己？
    “叮！刺客任務：刺殺朱滔成功，獎勵經驗值5000即時到賬。”
    黑衣人把朱滔的氧氣呼吸管插了回去，然後把醫用儀器的電源也插上，後退兩步後轉身離開。
    朱滔放大的瞳孔看著黑衣人的背影，他死不瞑目。
    ......
    “阿頭，你看我們帶了什麽好東西來？”
    馬軍一進屋就得意地搖了搖自己手裏的兩個大塑料袋。
    “什麽東西？”李二用毛巾擦了擦頭發，他剛剛洗完澡，穿著一雙人字拖，腳下的水跡還未幹。
    “冰箱裏麵有飲料，想喝什麽自己拿！”李二隨口說著，轉身打開客廳裏麵的電風扇。
    “是一些宵夜的下酒菜，鴨脖、鴨翅膀、雞爪、花生米，還有一些燒烤。”李纖鷹開口打斷要繼續得瑟的馬軍。
    馬軍聳了聳肩膀，打開客廳裏的冰箱後愣了一下：“阿頭，你家裏沒有啤酒的？”
    李二笑道：“我一個人的時候不喝酒的，要喝什麽酒，我去買吧！”
    馬軍趕緊搖頭：“不用、不用，我自己去買，剛剛上來的時候，我看到樓下的小賣部了。”
    “李二，我覺得我們這樣防著朱滔跟曹查理是非常被動的，我有辦法讓他們兩個老實，這件事我自己去做就行。”李纖鷹看到房間隻剩下自己與李二的時候，小聲地說道。
    李二無聲地笑了笑，本來就是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李二不懷疑李纖鷹有教朱滔與曹查理做人的本事，他隻是沒有給朱滔與曹查理選擇做人的機會而已。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李纖鷹低聲地說道。
    李二點了點頭：“你打算怎麽做？”
    李二有些好奇李纖鷹有什麽好辦法。
    “我剛剛跟馬軍去查了曹查理的底，這個家夥住在九龍城。”李纖鷹小聲地說道：“我認識一位東九龍警署的夥計，曹查理搞了那麽多事，根本就不經查，讓東九龍的夥計隨便查查，肯定能關曹查理一兩天。”
    “隻關一兩天？”李二嘴上雖然這樣說，心裏卻有些咂舌李纖鷹認識的人麵之廣，這貨好像三教九流什麽人都能說上幾句話，現在竟然都把交際網擴到九龍城區去了？
    李纖鷹壓低聲音說道：“灣仔的啞狗上一次欠我一個人情，到九龍城搞點事關幾天拘留室他還是願意幫我的，他保證能把曹查理打得一兩個月下不了床，到時候朱滔自己都病死了，曹查理拿錢辦事而已，沒錢他應該就不會搞事，再說，到時候你應該已經成功升高級督察了，我有一百種辦法整治曹查理那種白癡。”
    李二有些發愣地看了李纖鷹一眼，曹查理在九龍城警署的拘留室被打，確實怎麽都跟李二扯不上關係，看來這條毒計李纖鷹真的很用心地去想的。
    李二是李纖鷹帶出來的，他很清楚李纖鷹本來就是那種對老實人老實，對王八蛋，則比對方還要王八蛋的家夥。
    “好！安排！”李二看到馬軍快要回來了，快速地說道。
    李纖鷹打了一個明白的手勢：“我明天就去做事。”
    李二笑著點了點頭。
    李纖鷹不知道，他明天是絕對不需要做事的。
    事，李二已經做完了。
    李纖鷹與馬軍今晚的作用僅僅是讓李二有不在場的證據而已。
    “阿頭，樓下幾個小賣部的啤酒都是不冰的，要先放在冰箱裏麵冰一下。”馬軍雙手抱著兩打啤酒回來的。
    “你喝得了這麽多嗎？”李纖鷹罵道：“今晚要做事的。”
    馬軍豪氣地大笑：“幾個小蠢賊，我喝醉都能弄死他們。”
    李纖鷹搖頭苦笑，李二讓馬軍跟李纖鷹搭檔，李纖鷹真的很痛苦。
    以前李纖鷹跟李二搭檔，都是李纖鷹做事激進，李二幫忙兜著，這讓李纖鷹做事非常地得心應手。
    現在馬軍比李纖鷹自己還要容易闖禍，搞得李纖鷹做事縮手縮腳之餘，還要時刻提防著馬軍惹事讓大家一起背鍋，氣得李纖鷹每次都要暴揍馬軍，但是卻又打不過對方，李纖鷹感覺自己跟馬軍搭檔，肯定會短命十幾年。
    馬軍把李二冰箱裏麵的飲料都清空出來，把啤酒放了進去，然後留下幾罐啤酒放到茶幾上，李二家隻有一張沙發，馬軍索性坐在地板上，麻利地打開啤酒與快餐盒。
    “阿頭，試一下這個雞爪，非常地好吃的。”馬軍一坐下就自來熟地灌了一大口啤酒。
    李二也坐在地板上，啤酒不冰李二喝不太習慣，隻小喕了一口，就抓起一塊馬軍說的很好吃雞爪。
    “我去！好辣！”李二慘叫一聲，趕緊灌了一大口啤酒。
    “不辣呀！”馬軍津津有味地啃了一口麻辣雞爪。
    “哈哈哈哈哈！”李纖鷹拍腿大笑，他也是坐在地板上，指著馬軍笑罵道：“你當然不覺得辣，你個撲街連麻辣火鍋湯底都敢喝，當我們都跟你一樣嗎。”
    “鴨翅膀與燒肉是不辣的。”
    李二又灌了一大口啤酒，才止住辣意，李二不是不吃辣，但是這種變態級的辣味他受不了。
    “阿頭，其實周星星這個家夥是有點本事的，放在交通組浪費人才了，我聽說他還是飛虎隊出身。”酒過倆巡之後，李纖鷹向李二說道，通常在有其他人在的時候，李纖鷹都喊李二阿頭或者李sir。
    “周星星不好！”李二還沒開口，馬軍就插話道：“那個家夥色眯眯的，眼神閃爍，不是什麽好東西。”
    李纖鷹狠狠地瞪了馬軍一眼，警告他別亂說話，可惜馬軍沒有眼力勁，不懂李纖鷹的意思，看到李纖鷹的酒杯空了，就趕緊殷勤地倒滿。
    李二笑了笑，馬軍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沒什麽城府算計，李二無所謂馬軍插話。
    “周星星跟你說他飛虎隊出身的？”李二問道。
    李纖鷹點頭。
    李二笑了：“周星星是哪個部門出身我不知道，但是絕對不會是飛虎隊，他是跟我一起加入飛虎隊特訓的，都是插班的培訓生而已。”
    “但是不可否認，周星星的能力很強，而且很機靈。”李纖鷹堅持地說道。
    李二點了點頭，這一點他也承認，周星星的單兵作戰能力無疑是排第一梯隊的，而且隨機應變的能力很強，做一點非常難得，馬軍的個人作戰能力也很強，但要是論機變，他肯定是要被周星星按在地上摩擦。
    周星星這種家夥隻要不是太倒黴，以他的機靈勁，早晚能爬到警隊的中高層。
    可惜一山不容二虎，李二也很機靈，所以他不太喜歡同樣聰明的周星星，尤其是周星星個人能力也很強的情況下。
    “我肯定周星星打不過我。”馬軍聽到李纖鷹說周星星的能力很強，忍不住反對道。
    李纖鷹又冷冷地瞪了馬軍一眼：“雞爪還堵不住你嘴嗎？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馬軍這下懂了，李纖鷹不想自己說話，他趕緊低頭，一味地灌酒。
    “馬軍說的也沒錯。”李二卻是看著馬軍笑道：“周星星或許能力很強，但是我們重案組也不缺人才，能打的有馬軍，有辦案的有你跟林海英，胡教官她們也能做一部分事。”
    馬軍聽到李二點名說自己能打，立刻挺直了腰板。
    李纖鷹也懂了，李二是不希望周星星進入重案組。
    “周星星即使不加入重案組，那也不應該當交通警，我提議讓周星星進入cid部門做事，鐵頭跟大膽都不能獨當一麵。”李纖鷹繼續勸說道，看來他是真的很欣賞周星星，李二從來沒有見過李纖鷹這麽用心地推薦人，也不好繼續拒絕李纖鷹。
    “可以，先讓周星星在交通組磨煉一個月，到時候他如果願意就加入cid部門，他的本事做一個小組長還是綽綽有餘的。”李二允諾道。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李纖鷹替周星星開心地趕緊說道。
    另外一邊，莎蓮娜蜷縮在衣櫃裏麵害怕過度竟然睡著了過去，等她睡醒已經是下半夜了。
    莎蓮娜小心翼翼地聽著外麵的動靜，沒有一點聲響，她慢慢地把衣櫃門打開，房間停電了，莎蓮娜隻能借著窗外的月光隱隱看到房間的情況。
    房間的門已經被撞得半開，但是奇怪的是曹查理等人沒有衝進來，莎蓮娜趕緊小跑過去，把房門關好，然後又推梳妝台把房門給堵了起來。
    莎蓮娜不知道外麵什麽情況不敢出去，又跑回到衣櫃裏麵蜷縮著躲了起來，她打算明天天亮後再出去。
    第二天，天色才微微亮，莎蓮娜就起床了，她雙手抱著一根蚊帳的不鏽鋼支架棍，戰戰兢兢地打開房門。
    “啊——！”
    一個女高音喊醒了整棟居民樓的住戶。
    警車很快就來了。
    灣仔警署重案組的探員們開始封鎖案發現場，莎蓮娜住的是灣仔區的小區樓。
    陸啟昌皺眉地看了一眼蹲在牆角，渾身顫抖的莎蓮娜。
    “你認識死者？”陸啟昌問道。
    莎蓮娜雙眼無神地點頭：“認識，戴眼鏡的叫曹查理，其他幾人我不知道他們名字，隻知道他們都是幫朱滔做事的。”
    “朱滔？”陸啟昌想了一下，好像中區警署辦的一個販賣毒品的案子，主犯也是叫朱滔的。
    “能給我詳細說說發生什麽事嗎？”陸啟昌繼續問道，這個時候他的手下已經查清楚了死者的死因，全部都是一刀斃命，凶手是一個用刀的高手。
    莎蓮娜把昨晚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
    “阿sir，我當時在房間裏麵，然後突然就停電了。”
    “陸sir，是房間的電閘被人關了。”陸啟昌的手下插話說道。
    陸啟昌點了點頭，示意莎蓮娜繼續。
    “停電之後，我有聽到一點點的叫聲，但是我躲在衣櫃裏麵，聽得不太清晰，自以為是曹查理他們要進來了，後來，後來不知道怎麽地就睡著了。”
    “睡著了？你房間外麵躺著五具屍體，你在房間裏麵睡著了？”陸啟昌有些懷疑地看著莎蓮娜。
    莎蓮娜非常地敏感，她立刻就察覺到了陸啟昌懷疑自己，忍不住提高音量大叫道：“難道你懷疑我一個女的能殺死五個男人？”
    “咳咳！”陸啟昌咳嗽兩聲，我沒懷疑你殺人，我隻是覺得不可思議。
    莎蓮娜沒有說話，她也在想是什麽人殺曹查理一行人救了自己。
    “黃誌誠，你去查一下朱滔的資料，如果莎蓮娜的口供真實，那麽朱滔是重要的線索。”陸啟昌轉頭跟自己的一個手下低聲地說道。
    “明白！”黃誌誠答道。
    而這個時候，朱滔的護士發現朱滔已經沒有了生命特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