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相府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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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通忙亂後,再次醒來的秦夫人,望著床頭哭的梨花帶雨的外甥女時,腦海裏卻閃過一些畫麵。

    那些畫麵是年前的。

    臘月二十三是小年夜,也是眼前“外甥女”的生辰。

    二十二日,她興致勃勃的領著丫環,把早前在京城最好的銀樓訂做的一整套珍珠攢翠頭麵給眼前的“外甥女”送去,以做生辰禮。

    誰料到得她窗下時,卻見裏頭“外甥女”的丫環芍藥,正拿濕巾帕給她擦脖子。一邊擦,還一邊說“呀,有些紅呢,姑娘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開個藥膏?

    “混說,這裏哪能請大夫,你個沒腦子,行了,就這樣吧,你趕緊的幫我把胎記畫上,我還得去姑母那裏請安呢。”

    聽到這話,秦夫人頓時僵在原地。

    裏頭的二人背對她坐著,是以並未發現她在外頭,遭遇訓斥的丫環忙去一旁的桌櫃上拿毛筆和顏料。

    她這一讓開身,王巧倩那白晳的後脖勁便露了出來,其上一片雪白,唯獨靠領口的地方有些發紅,但那也是揉搓之下的紅印,可不是原來的胎記。

    秦夫人頓時如遭雷劈。

    她怔怔的看著婢女去拿過顏料和毛筆,腦子一片暈眩。

    胎記是假的!

    那真的去哪了?她女兒去哪了!

    悲憤之下,秦夫人失態的衝了進去,抓著尚未回過神來的王巧倩就是一頓喝問。

    之後的結果

    “姑母,姑母,您怎麽了?可是還頭疼?”

    眼見著姑母直直的盯著自己,眼神裏再沒有平日的慈愛,王巧倩心下十分忐忑。

    秦夫人被她呼喊的回過神來,衝口第一句就是“為什麽要騙我。”

    王巧倩立時麵色一白站了起來,緊張的直絞帕子,呐呐喊道“姑母。”

    姑母想起來了,那

    王氏卻不再理會她,轉頭朝兩邊伺候的丫環婆子道“相爺呢,快請相爺過來。”

    “給您請過大夫後,衙署有人找來,說是有急事需要處理,相爺便去了,可奴婢派人去請。”

    “算了,晚些再說吧。”

    王氏沒再開口,室內靜了下來。

    王巧倩立在她床前,手裏的帕子擰著死緊,見王氏久不說話,隻得呐呐又喊了一聲,“姑母。”

    王氏正為記憶裏的事感到憤怒,聞聲冷冷道“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王巧倩張了張口,但見王氏臉色實在不好,隻能訕訕退下。

    屋裏一眾丫環麵麵相覷,不明白素日對表姑娘千寵萬嬌的夫人,今日為何一改常態,對表姑娘冷淡起來,看表姑娘剛才走的時侯多傷心啊。炫書文學網

    一眾丫環裏唯獨墨菊猜到了一些內情,因為她正是年前陪秦夫人去送首飾的丫環。

    雖然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從當初的情況來看,夫人喜歡表姑娘似乎是因為那個胎記,所以在得知表姑娘的胎記是假的時,才會憤怒生氣。

    她記得後來夫人還寫了一封信,讓她派人加急送到臨安,不過後來夫人墜馬失憶,似乎也忘此事,對表姑娘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她雖然好奇,但夫人都不記得了,她一個丫環自然不會去觸表姑娘的黴頭。

    可如今看來,這事隻怕不小。不然以夫人對表姑娘的疼愛,斷不至於頻頻冷臉。

    要知道表姑娘原來在相府那可以說是呼風喚雨,夫人對她連句重話都不舍得說,要什麽給什麽,甚至連公子都要靠邊站,惹得公子十分吃味,暗地裏沒少跟她們抱怨嘀咕,說誰才是親生的。

    她們有時當作笑話講給夫人聽,夫人隻說表姑娘長的像她,又是哥哥嫡親的血脈,她有意親上加親讓她給公子做娘子,自然要疼些。

    雖然公子很多次表示並不喜歡這個表妹,更不想讓她當娘子,但夫人卻似鐵了心一般的,非要撮合這段姻緣。

    公子雖然不成器,卻是個孝子,縱是心裏不願也隻能聽命帶著表姑娘四處去逛。

    當下再見夫人神色冷淡,墨菊猶豫了片刻,終還是倒了杯茶端上前,一邊請王氏喝茶,一邊問“夫人可是恢複記憶了?”

    王氏正在想事,聞言才想起來自己去歲寫過信給臨安的兄長問明此事,正是讓墨菊去辦的,當下忙問“去歲的信可送到了,臨安那邊可有回信?”

    墨菊吞吞吐吐道“去歲倒是有一封從臨安來的信,隻是剛到門房就被表姑娘拿去了,說是舅老爺寫給她的家信。”

    王氏麵色再次一冷,吩咐墨菊“你現在就去巧丫頭那,讓她把信交出來。”

    “是。”

    墨菊應聲下去了,王氏卻被這突來的記憶打得措手不及,喝過丫環端來的藥後,便揮手讓眾人下去,然後從床邊翻出一件小衣,看著看著就掉了淚。

    她沒想到一直當“女兒”寵了十來年的外甥女竟然是個假的,天知道她去歲知道的那一刻有多震驚和憤怒!

    而當她揪著王巧倩為什麽要騙她的時侯,她卻隻知道掉淚,說自己什麽也不知道,隻是照母親的說的行事。

    王氏聽完既憤怒又痛心,憤怒的是哥嫂一家對她的欺騙,痛心的是她那親生的孩兒是不是已經遭遇不測。

    要不然,哥嫂為什麽要用一個假的外甥女騙她十幾年?!

    一想到那個最壞的結果,王氏就覺得喘不上來氣。

    在後悔痛心了一晚上後,第二天一早,她便帶著丫環婆子去城外的道觀上炷香,想祈求神靈保佑她那個可憐的孩兒還在世上。

    然而還未出城,半路上卻橫生變故,那拉車的馬兒不知為何突然受驚,瘋跑起來,將她和車廂裏的一眾丫環婆子都給甩了出去。

    再醒來後,她便忘了這事,要不是這次巧合再次撞到了頭,隻怕這段記憶會永遠塵封,再也沒人知道,曾經有個孩子來過這世間

    正當她想的出神,門外晌起墨菊的聲音,“夫人,信取來了。”

    “快拿進來。”

    王氏迫不及待的從墨菊手裏接過書信,展開看來,半晌後,信紙悄然劃落,掉在光滑的絲綢錦被上

    墨菊好奇的瞟了一眼,隻見上頭寫道“外甥女未曾滿月就病折夭亡,為兄怕你傷心,隻得匆匆找個了同齡的女娃替代。未能看護好外甥女是為兄之過,但事已至此,還望阿妹保重身體,節哀順便。巧兒丫頭替外甥女承歡膝下多年,阿妹不若能將錯就錯”

    短短的一段話,看得墨菊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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