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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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娘子越想越覺得不安,片刻後,她突然想到什麽了似的,驚了一跳,不會是那果子吃壞了人,軍營裏的人來找說法了吧!

    不行,得趕緊通知東家。

    趙娘子被自己的猜測嚇到了,在茶棚裏坐立不安的等了半個時辰,眼看太陽斜斜的往山頭墜,便提前關了茶棚,然後抱著狗蛋搭了輛過路的牛車往城裏去。

    待得牛車進了城,她人也走到蕭茶巷口時,便又找了最頭前的人家,詢問文家住在哪。

    趙大婆娘張娘子見對方是一個抱孩子的婦人,那顆做媒人的八卦好奇心立時升了起來,倚門回道“從這進去第十七間就是,門口插柳的那個,敢是娘子從何而來,尋文掌櫃可是有什麽事?”

    “不是,我不是找文掌櫃,是找他家小娘子呢。”趙娘子生怕人家誤會,連忙解釋。

    張娘子卻全然不信,挑著細細的眉道“文舒,娘子找她作甚?”

    “這個”事關茶棚和軍士,不能亂說,趙娘子心下一轉,笑道“找她給我家孩子看個症,謝過娘子告知,這廂先告辭了。”

    “哎”眼見婦人轉身走的飛快,張娘子一甩帕子,一邊往院裏走,一邊嘀咕“找文舒?哼,哄鬼呢,她又不是大夫,看得哪門子的症。”

    “篤篤”

    趙娘子在外敲門的時侯,文舒正坐在床沿上看著身上纏滿白布的紅影發呆。

    聞聲,她一邊站起來,一邊揚聲問“誰呀?”

    “小東家,是我。”

    聽得是趙娘子,文舒心生疑惑,趙嫂子怎麽來了,難道是茶棚有什麽事?’念及此,她忙開門,單腿往外跳,

    片刻後,她將院門開了,問道“嫂子怎麽來了?快請進。”

    “有件事想來告知東家一聲,嗯?小東家這是怎麽了,受傷了?”見文舒雙手皆纏著紗布,一隻腳還吊著,趙娘子不禁微楞。

    文舒笑笑,“沒事,不小心崴著了,嫂子有什麽事進來坐著說吧。”

    趙娘子原不欲進去,但一想這事確實不好在外頭說,便點點頭,抱著狗蛋跟進門去。

    等他們母子在石桌前坐了,文舒又單腳跳著要往桌裏去倒茶拿果子,被趙娘子攔住了,“小東家腿腳不便快別忙了,再者我說完事,還得趕著回去呢。”

    聞言,文舒隻得坐下,問道“不知嫂子此來所為何事?”

    “是這樣”

    趙娘子將下午茶棚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然後麵露擔憂道“我怕是果子吃出了問題,那些軍士來尋麻煩,特特來告知東家一聲,也好早做應對。”

    文舒沒想到是這事,微怔了一下,旋即笑道“嫂子放心,那果子我自己也嚐了,不會吃壞人的。”

    “那他們”

    “許是真覺得味道好來買呢。”文舒嘴上如此說著,但心裏卻隱隱猜到了什麽。

    亢木果有去熱毒的功效,那些潛火隊士兵被火灼傷,正是身藏火毒,必是亢木果對了症並且療效驚人,這才引得他們生了疑。

    至於起了多大的效?

    文舒摸了摸下巴,總該比普通湯藥厲害些,否則便不會被他們發覺。

    “既如此,那果子東家手邊可還有,若他們明日當真來了,我又要如何回話?”

    “嫂子莫急,明日我會親去茶棚,到時交給我就是。”

    “可你的腳?”

    “不妨事,隻是崴著了,又不是斷了,我搭車去便是。”

    “東家心裏有數就好。”趙娘子聞言放下心來,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還得趕著出城了,這就先回了。”

    “嫂子等等。”文舒說完,便又單腳跳跳回了房,等再出來時,手裏便多了一個紙包,“這包飴糖,給狗蛋拿著吃。”

    “喲,這怎麽好,飴糖可不便宜,東家留著自個吃吧。”

    “嫂子就拿著吧,你大老遠的來一趟,連茶也沒吃上一盞,可不能再推辭了。”

    “那就謝過東家了。”

    趙娘子抱著狗蛋離去,文舒則回了房間開始細思起來,她在想,明日那軍官若真找來,她該如何回話。

    亢木果出於意料的好療效,對她來說是個機會。

    在經過相府之事後,她深深意識到了地位差級的可怕,也知道權力和名望的好處。

    今日之事,明明是秦衙內的錯,她上門討要紅影原是應當應份,可因為身份等級的原因,她不能走正門,因為走正門她連門都進不去。

    而翻牆之後的結果卻是冒犯高官府宅,形同偷盜,按律得打板子,要不是她還有一兩個朋友可以幫忙,又請得了陸少卿這個救兵,今日可真是折進去了。

    但俗話說的好,求人不如求已,誰都不能幫誰一輩子,紅影的事,日後隻怕還會翻出來,陸大人又不是她什麽人,她哪好次次去麻煩別人。

    所以唯有自己強大了,才能護住想護的東西。

    而若論取得權勢最快的途徑,無疑是科舉,奈何她不是男兒身,沒有辦法科考,所以隻能想旁的辦法。

    而眼下就有這麽一個機會,一個讓茶棚揚名的機會。

    文舒緩緩靠倒在床上,腦海裏細細思索著應對之策。

    晚間,文老爹從鋪子回來,文舒和他說了此事,一向謹慎小心的文老爹沉默片刻後,點頭道“你手握至寶,像紅影這等事以後可能還會有,讓自己站高些確實有好處,起碼不是誰想踩一腳就都能踩的,隻是也不能太過冒進,在名氣還不夠時,該遮掩的還得遮掩。”

    “知道了,爹。”

    連爹也支持她,文舒頓時信心倍增,吃罷晚飯,又逗了一會竊脂鳥,便沉沉睡去。

    次日辰時,金黃的陽光剛灑滿城郊的官道,文舒便坐著牛車到了。

    趙娘子見狀趕忙迎上前去,“小東家來了,怎的這般早,腳可還吃得消?”

    “無事,搭車來的,對了,那軍官可曾來過?”文舒邊問,邊往裏去。

    趙娘子趕忙扶她,一麵回道“沒呢,哪有這般早,軍營離這得有二三十裏,想來還要會功夫,小東家可吃了早食,要不要來些饅頭茶湯。”

    “要得要得,正好沒吃昵”文舒撿最近的桌子坐下。

    “那東家稍坐,我這給你撿。”

    “來兩個素餡的吧,大清早的嘴裏沒味。”

    “好勒。”趙娘子笑著往灶台去,沒一會便端了一盤镘頭並兩盞茶湯放到文舒麵前。

    陽光從樹梢那頭漸漸移了過來,在黑青的茶棚頂上落下一片金黃,官道上騾馬聲漸多,陣陣嘈雜聲中,茶棚三三兩兩的開始來客。

    在文舒手抓向第三個饅頭時,門外響起一道粗聲粗氣的聲音“喲,小娘皮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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