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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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隻聽得秦夫人道“沒有時間限製嗎?”
鄧纓驚覺回神,對哦,不約定個時間,萬一對方借口說時間未到怎麽辦?
朝秦夫人投去感激的一瞥,鄧纓開口道“這位夫人說的有理,還是得約定個時限,總不能讓我無限期的等下去。”
“當然不會無限期。”文舒想了想道“一月為限如何?”
一個月?
鄧纓默默的將到口的“三個月”咽了回去,心裏琢磨著,她就這麽有把握?一個月的時間可不長啊。
當然,她也沒有理由不答應。
“好,就以一月為期。”
立下誓言,鄧纓也不扭捏,幾步走到桌案前,提筆在白紙上寫下心願。文舒為了避嫌,不待她說,便過遠遠的走開了。
見狀,鄧纓心裏反倒起了一絲疑惑,難道真是她想錯了?
不可能,世間哪有這麽湊巧的事,這裏頭肯定有問題。
反正約定已成,若是最後驗證真是她錯了,她也不狡賴,必然道歉加感謝。
寫好心願,鄧纓便學著儲紅剛才的樣子,用繩子將紙串好,然後又就地撿了個小石子係上。說來這地上的石子是真的髒,可如今已管不了那麽多了。
待將紙牒扔上樹,鄧纓立馬喚丫頭給她打水淨手。其餘人則麵麵相覷,考慮著要不要也寫上一幅?
還是被聲音驚動,從茶肆出來旁聽了一會兒的儲三嬸,率先走向了桌案。
她想的是,不管成不成,總要給文小娘子撐個場子。
而在她寫完之後,秦夫人也跟著寫了一幅。
對於秦夫人來說,這件事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這小茶肆關不關門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隻要能找回女兒,哪怕一丁點的希望,她都不會放過。
秦夫人寫完後,王巧倩也跟著寫了一封。
當然,鑒於文舒這個“真女兒”在,她倒是不敢把心裏那點小九九,真的寫上去。而是寫了一個閨中女子都會有的心願覓得良緣。
她寫過之後,一直待在馬車上不下來的錢夫人也不知道出於什麽目地,竟然也下來寫了一副。
不多時,樹上便有了六份心願牒。
當然,跟巨大的榕樹相比,這六份心願牒看上去毫不起眼。
也正是因為這株榕樹夠高夠大,讓鄧纓覺得不太可能有人能爬上去偷看她的心願,再者就算能爬上去偷看,她這病也不是那麽好治的。
倘若真能治好,那可解了她的大麻煩,她又有什麽想不開的呢。
就算不是真的神明顯靈,她說聲謝也不虧。
弄完這遭,秦夫人和錢夫人他們就都走了,隻有儲三嬸和儲紅留下來,擔憂的詢問文舒可有把握。
文舒不敢露底,隻道“土地爺給我示意了,應該會給我做主的吧。”
她表麵上一副端看天意的模樣,實則心裏已經有了七分把握,隻等晚上取了那紙牒一觀便知。
“那你自己小心,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儲紅道。
“知道了,明日的計劃照舊。”文舒說的是帶儲紅遊遍京城的事。
原本在雅集前,二人就定下雅集後由文舒帶儲紅遊遍京城的,可昨天儲紅臨時有事無法赴約,今天又夏至,便將時間定了明天。
“啊,要不先緩緩,待這件事情結束了之後再說。”儲紅擔憂道。
畢竟隻有一個月啊。
文舒心大的很,“這種事我急有什麽用,成與不成,端看天意。”
實是遊京城這事不完成,她心裏總感覺欠著什麽事,時時惦記,老不得勁了,還是早做完早好。
見她堅持,儲紅無奈道“行吧,那明日辰時,我去找你。”
約定好時間,儲紅和儲三嬸也走了。
紛鬧的茶肆刹時靜了下來,趙娘子上前小心道“東家,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要不是我”
要不是她多嘴說了句試試,還說讓那小娘子以後要謝謝東家的話,可能就不會扯出誓約的事吧。
都怪她,多什麽嘴啊。
“嫂子不要多心,此事與你無關,那小娘子本就是衝著我來的,嫂子說不說那句話,她都不會輕易罷手。”
不是她的原因就好,趙娘子鬆了口氣,轉身看到榕樹下的桌案,又不禁問道“那這些東西要不要收了?”
“不用,從今以後都是這個規矩。”
本來想出這轍,也不是單純針對那小娘子一個人,而是為了應對所有跟她一樣把話放在心裏的香客。
再者,就算所有人都如秦夫人那樣,將祈願訴之於口,她也沒空個個站在旁邊聽,還是這樣寫在紙上方便。
等她什麽時侯有空了,就取兩個看看,若是合適就適當的幫人圓圓夢,挺好的。
“小娘子,小娘子”正在這時,官道上傳來幾聲喊叫。
文舒扭頭一看,卻見是段二爺拉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子過來,後邊還跟著先前的那個村民,以及一個年過中旬的婦人。
那孩子身量挺高的,跑動間卻有些踉蹌,似乎是被扯得急了,正煩燥的用腳踢打段二。
雖然還是個孩子,但身體壯的跟個小牛犢子似的,力氣肯定也不小,文舒清楚的的看見段二齜牙咧嘴了好幾回,可饒是如此,也沒見他回手打過孩子一下。
“小娘子,我把孩子帶來了,這就是我兒子元寶。”段二一邊介紹,一邊眼睛已經掃向了桌案上的百家飯。
生怕晚來一步,飯送完了。
還好,還好,還有許多。
他抹了把汗,從腰間掏出一張交子,“這是說好的十貫錢。”
文舒收了交子,卻沒有立刻把飯給他,而是蹲下身子看著那個孩子問“可以告我,你叫什麽名字嗎?”
孩子不答話,隻楞楞的看著她,半晌後,突然伸手去掀她的帷帽。
段二嚇了一跳,趕忙拉過他,喝道“別動。”又訕笑著向文舒賠罪“小孩子不懂事,還望小娘子莫要見怪。”
這孩子明顯不太正常,文舒豈會與他計較,而且也是她自己疏忽,竟忘了還戴著帷帽。
她將帷帽摘下,重新看向男孩,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了嗎?”
那孩子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才慢吞吞道“元元寶。”
“幾歲了?”
“不不知道。”
“五歲,上個月剛滿五周歲。”段二在旁答道。
文舒瞪了他一眼“沒問你。”
段二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沒敢反駁,有求於人,心裏再有氣也得忍著。
“他是誰?”文舒指著段二問他。
“爹”
“她呢。”文舒又指向一旁的婦人。
“娘。”
“哎。”婦人連忙應了一聲,眼眶都紅了。
其實不問,光看這孩子的模樣,文舒也知道是段二的無疑,因為兩人長簡直就像是一模子刻出來的大小版。
她問那些問題不過是想知道,這孩子是真傻還是假傻,又或者傻到什麽程度了。
可如今看來,四盞智慧渴水下去才恢複成這個樣子,原來指不定傻成啥樣,說不定連人都不認識。
果然,下一刻就聽得那婦人道“要是那渴水還有就好了,這孩子以前連人都不認得,要是再多喝幾盞說不定就跟平常孩子一樣了,小娘子”
說到這,婦人突然朝文舒跪了下去,哭求道“還請小娘子高抬貴手,再賣我們幾盞吧,多少錢都行。”
婦人心細,想得也多,知道段二從前得罪過這位小娘子後,婦人第一時間想的就是,會不會是人家知道是他家買,所以不賣給他們。
她將想法告訴段二,段二也不確定。雖然他自覺做的嚴密,不太可能被人察覺,但想到那小娘子的手段,又不能確定。
是以二人合計了一下,便決定由婦人出麵哭求一番,看看對方會不會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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