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德扭頭對諾亞說：“入侵對方計算機，掌控全艦。同時通知全軍，我方以奪取敵方旗艦控製權。”

    諾亞立刻接管了無畏艦的中央電腦，然後通過中央電腦重設了無畏艦內部的防禦係統的敵我識別係統。現在這些係統會把人類識別為友軍。

    彭瑞人當然立刻啟動備用係統，打算重新奪回戰艦的控製權，卻被諾亞連備用係統一起黑了過來。

    接下來彭瑞人隻有切斷所有主機的總閘，以人力操控戰艦這一個選項了。但彭瑞人的戰艦設計師認為總閘如果能輕易被切斷，會成為戰艦的軟肋——登艦的敵人隻要切斷總閘就能極大的降低一艘無畏艦的作戰效能。所以彭瑞戰艦的總閘切斷起來非常麻煩，需要幾個設置在戰艦不同位置的控製台同時操作，然而這些控製台中的一部分，已經被企業號的戰鬥員奪取了。

    所以諾亞控製了全艦，雖然彭瑞人還可以通過每個戰位的單獨操作切換到手動控製的狀態，但失去中央電腦的統一調度以及艦上防禦係統的彭瑞人失去他們的旗艦幾乎已成定局。

    林有德把自己雙眼記錄下來的彭瑞議長的終末通過彭瑞人自己的通訊係統向全彭瑞艦隊廣播。

    而人類這邊自然是士氣大振，但林有德並不清楚士氣到底大振到什麽程度，他隻是在播放完彭瑞議長的終末之後，向彭瑞艦隊下達了最後通牒，卻沒有給彭瑞人答複的時間——人類是要來打滅族戰爭的，彭瑞人怎麽可能投降。

    達尼安則更幹脆，在林有德播放彭瑞議長的最後時刻的時候，就向突勒艦隊下達了指令：“斬殺敵首的榮耀已經歸於人類，難道堂堂突勒塔蘭要居於人類之後嗎？全軍突擊！”

    於是千年來銀河係發生的最大規模的宇宙戰終於打響了，當然這個最大規模的桂冠隻是暫時屬於這場戰役，今後大概會有更多規模更大更血腥的戰役爆發吧。

    銀河係延續至今的和諧景象至此終結，文明——或者說表麵上的文明正式讓位於徹底的野蠻。

    海頓母星，因為海頓人已經非常古老，所以他們的母星圍繞的恒星已經走到了主星序的盡頭，海頓人在母星塌縮剩下的殘骸上建造了巨型能量爐，用能量爐的能量繼續釋放光芒，照亮母星和星係的其他星球。人造光源的光芒和一般恒星光芒不同，顯得清冷淩冽。

    這種光芒填充著海頓人首都空間站的至高議事堂，和海頓長老們身上散發出的光芒相呼應。

    海頓人喜歡冷色調，在裝飾方麵一向強調光的運用，他們從來不像人類和某些種族那樣在房間裏搞這樣那樣的實物裝飾，海頓人的房間關閉光源之後都空蕩蕩的，不管是牆壁還是家具都透著深入骨髓的簡潔思想，可一旦打開光源，整個房間就會在各種色調的冷光的修飾下轉換成截然不同的風格。

    海頓長老們正全冷光裝飾風格的至高議事堂中交談著。

    “銀河議會的崩潰就在眼前，看起來多種族和諧共處，文化交融以求進步的道路走不通。”

    “沒錯，我們現在應該將注意力轉向其他的途徑。也許‘組織’有可能會找到正確的道路。”

    “希望他們在把銀河係內部的種族全部‘使用’完之前能有所成效。”

    “他們隻能使用一半，否則我們就無法展開下一輪嚐試了。再等待幾萬年讓新的文明成長，這損失太大了。”

    “要有點耐心，我的朋友。”

    ……

    長老們交談中並不曾提到任何一個人的名字，因為沒有必要，在這裏所有的長老都有著同一個目標，他們之間沒有猜忌，沒有勾心鬥角，也沒有互相提防，現在的討論也隻是單純的交換意見。

    就好像大腦中幾個不同的念頭在爭執一般，這裏麵根本沒有代表個體的“代號”出現的必要。

    “也許可以期待下人類。”

    “那群半機械化的家夥確實可以期待一下，但是他們要掌握進化所必須的技術還要漫長的時間。”

    “關鍵不是人類掌握技術的時間，而是他們到底符不符合進化的‘資格’，我們忙碌了這麽多年，不就是為了弄清楚這件事嗎。”

    “和霧霾人的交流進行得如何？”

    “完全不行，霧霾人對進化的研究缺乏像我們這樣的係統性，他們更像是一群靠著撿垃圾發展起來的暴發戶。一個沒有自行發展科技的經曆，全靠逆向不同的超級文明的遺物的種族，有什麽值得期待的。”

    “但是他們很強，靠著遺物。萬一他們開始入侵，對我們來說也是個大麻煩。”

    “是的，大麻煩。所以應該保證溫族不要卷入之後的混亂，最大限度的保留溫族的力量。”

    “光是這樣足夠嗎？還有，溫族似乎並不認為霧霾人就是他們正在戒備的黑暗艦隊。他們可是和我們同樣古老的種族，不，可能更古老，讓他們如此執著的傳說，必須要給予足夠的重視才行。”

    “納威人那邊好像在發生有趣的事情。”

    “有趣，但注定會失敗的事情，這樣說才完整。”

    “據說那位組織的頭目改進了機器，並不追求飛升，而是追求提升納威人的靈能。”

    “有意思，可以關注一下……”

    長老交談著，一個接一個的決定成型了，然後被送往海頓人分布在銀河各處的戰艦，最終轉化成具體的事實，對整個銀河係產生影響。長老們不停的交談著，處理情報、做出判斷，指揮著整個海頓社會的運轉，不眠不休。

    被送出的許多指令中的一條，對象是在陀川的海頓大使。

    海頓大使發出的微光閃了一下，海伯利安的代言人伊拉萊大美女注意到了這點，便問道：“指令來了？”

    “是啊，比你預料的要早一些。長老會已經放棄了銀河議會方案，海頓將不再堅持維持銀河議會的存在。”

    “你們要開始袖手旁觀了嗎？”伊拉萊大美女追問道。

    “是的，沒必要為了一個失敗的方案耗費海頓的力量。之後大概我們會轉入觀察狀態，等事情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在出來重整銀河係。”

    “為了做新的嚐試？”

    海頓大使點點頭：“就是這麽回事。放心，我們敬重你的智慧，所以依然會保障你的安全。”

    “那我先說聲謝謝。”海伯利安的代言人伊拉萊大美女頓了頓，接著說到，“你們準備直接宣布這個消息嗎？”

    “不，長老們認為應當靜觀其變，他們認定觀察銀河議會的崩潰過程也能獲得寶貴的資料。歐德威爾人大概會讚同長老們的想法。”

    “我明白了，那麽這個傀儡小妞兒就繼續留在你這裏做樣子好了，如果那位人類再有機會到陀川來，就把這姑娘送給他，也算是遂了這姑娘的心願。”

    “你上次可不是這麽說的。”海頓大使如此提醒道。

    “想法是會變化的，就算是我，也會經常改變自己的決定——不，正因為是我，才會經常改變決定，來應對狀況的變化。順便，我應該提醒過你，太信任我可不好哦，睿智和狡猾是一體兩麵的存在，睿智的人往往都非常狡猾。”

    “你是想說上次的說法是在騙我對嗎？”

    “你覺得呢？”海伯利安的代言人伊拉萊大美女莞爾一笑，隨後轉向房間的落地窗——其實那隻是保真度極高的顯示屏。

    海頓大使繼續問：“看起來你也準備行動了？”

    “沒錯，銀河議會這個設想是我和你們的長老一起完成的，不過我也有一些自己的小秘密，放心，你們的長老大概很樂於看我驗證自己的想法，因為這樣會給你們提供獨一無二的數據。”

    海伯利安的代言人伊拉萊大美女看著海頓大使，看起來完全清楚自己剛剛的話語會立刻送到海頓長老們那邊。

    片刻之後，海頓大使說：“沒錯，長老們對你的想法很感興趣，他們願意在你行動的時候保持沉默。”

    海伯利安的代言人，伊拉萊大美女露出燦爛的笑容：“替我跟他們說聲謝謝。”

    “我會的。”

    海頓大使說完，他就明顯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從這個空間裏離開了，海伯利安的代言人也隨之沉靜下來，安安靜靜的站在房間裏，看起來就像擺在房間裏的擺設。

    海頓大使調整了房間的光源，大部分海頓人都是玩弄光的大師，所以他很輕易的就用光的魔術把海伯利安留下的代言人融入到了房間的整體觀感中。

    “那個年輕人再來陀川的日子啊，”海頓大使扭頭看著落地窗（屏幕），“到時候不知道他是什麽身份。人類的英雄？人類的元首？”

    房間裏唯一的活物沒有回答，隻是靜靜的站在海頓大使為她設置的光影中，把曼妙的身軀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今天第二更可能隻有兩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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