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說服了趙誌傑和劉寶，但它們的存在，始終如陳歐所說，是個麻煩。隻是他們和蒙拓的關係不簡單，這一點對我來說是危險，同時也是一個重要的信息來源。

    回到家，我找了一個一樓的房間，想把大白蛇安頓進去，結果它們不太願意，自己爬到後麵的田地裏，消失在苞穀草裏了。

    現在這一耽擱，我想跟小紅談一談的想法也沒了，還是想把小紅留下來。

    我舍不得她！

    白蛇的事弄得陳歐和張萌萌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覺得我身上麻煩太多了，不適合做朋友。

    麵對他們如此直白的話，我除了無語，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但也不怪他們，畢竟隻要是人，都不想跟麻煩不斷的人做朋友。

    我把路燈拉出來，燒了個炭火，把冷雞肉放在上麵熱著，吃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我談到用趙誌傑和劉寶去找左無一和蒙拓的時候，陳歐手裏的筷子都差點被我嚇掉。

    張萌萌嘴裏含著雞屁股，一半還露在嘴外麵，都忘了吃進去，就含糊不清的道：“你活膩歪了？陰煞門都還沒搞定，你就想著惹左無一和蒙拓？”

    “我也隻是嘴上說說，沒打算去找！”我見嚇到他們，急忙解釋。左無一和蒙拓那種存在，太過可怕，要是一開始他們就對我下殺手，完全可以一擊必殺。

    特別是蒙拓和他的手下，我總覺得他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張萌萌聽我說隻是問問，把雞屁股吸溜到嘴裏，嚼著道：“你想去找他們，哥也不阻攔你，但麻煩你，等哥哥我們走了你再去做！”

    我啞然一笑，轉移話題道：“你們這麽怕左無一，他到底是個什麽境界？”

    踏入道門到現在，我對修煉的等級都還不了解，隻有了解，才會有對比。

    陳歐喝了一口雞湯，放下筷子道：“道門的境界劃分，也是曆經了滄海桑田，上古講究成仙成佛，與日月同輝。但到了現在，追求的不過是長壽，所以等級的劃分，都是來自於《黃帝內經》”

    陳歐說到這裏吮吸了下手指頭，繼續道：“《內經》首章有語：恬澹虛無，真氣從之，精神內守，病安從來。進而談到“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呼吸精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壽蔽天地，無有終時，此其道生。

    所以在百年前，道門裏的幾個老不死開了個會，認為古人的永生隻是奢望，修道之人，理應以養生為主，並且結合修道途中人體產生的幾個變化，製定了提挈，天地，陰陽，守神，融骨，蔽天，真人七個境界。”

    什麽黃內經，白內經，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但陳歐說的時候，我不停的“嗯”。

    陳歐也想在我麵前賣弄，我一直點頭，他就一直東扯西拉，說到最後，他腦門上都冒汗了，已經是詞窮了，結果我還在點頭，時不時插一句道：有道理。

    無話可說的陳歐陰著臉問：“我說了這麽多，你到底懂不懂？”

    “不懂！”我坦誠的咧嘴笑了一笑，他要在說下去，我都睡著了。不過還是誇獎他道：“但我覺得陳大哥你知道的東西真多，好厲害的感覺。”

    “對牛彈琴！”陳歐扶了下腦門，無語的道：“簡單點來說，提挈境，體內擁有道氣，可用來畫符，鎮邪。天地境，道氣可以外放，以氣聚符，橫擊數十米。到了陰陽境，就能感應天地，匯聚陰陽。守神境的時候，我們的魂魄會產生實質的精神力量，也就是所謂的神識，可以盤坐家中，洞察方圓數公裏內的一切。”

    一句話太長，陳歐不得不停下來，用雞湯潤了潤嗓子，然後接著道：“融骨境，身體骨骼會發生巨大的變化，擁有神力，身體機能也會更加的有生氣。踏入蔽天境，就可以做到延年益壽，返老還童。像左無一，你看他活了一百五十歲依舊精神抖擻，就是蔽天境的老妖怪。至於真人境，據說能擁有五百年的壽元，實力的話，你自己想象就行，五百年的老妖怪，一頭豬都成豬八戒了。”

    五百年，日月變遷，滄海桑田，活過那麽長的歲月，或許真能擁有通天徹地的能力。

    我對比了一下，現在的我，應該是天地境。差了左無一不是一丁半點，但若是沒有小紅，我現在恐怕連提挈境都達不到。

    陳歐一說完，我就站了起來，拍拍屁股道：“你早這麽說，早就結束了，巴拉巴拉一大堆沒用的。”

    “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陳歐搖頭晃腦，氣得像個老學究。

    我打算回房間休息，到了樓口，又想起來一件事，停下來問：“陳老哥，你和張老哥是什麽境界？”

    “和你一樣，天地境。”陳歐一肚子氣，說完就把氣撒在雞湯上，半鍋雞湯端起來一飲而盡。

    我看得喉嚨發癢，真是人長得帥，都不用擔心會胖，不然養豬都沒他這吃法。

    回到二樓，我在門口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沒有推門，而是到旁邊的房間裏休息。

    我怕見到小紅，怕她又發小脾氣。

    有些時候，看似正確的答案，總是最傷人的，讓人徘徊不定。

    當然，我的想法，也未必就是對的。

    昨晚沒怎麽休息，我一沾到床就睡著了。但到半夜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一陣嗩呐聲，吹的還是哀樂。

    剛開始我還以為自己做夢，迷迷的又睡著了，結果不一會陳歐就在外麵小聲喊我道：“林初，別睡了，有情況！”

    我聽到陳歐的喊聲，猛地打了個激靈，從床上翻爬起來。

    我徹底醒來後，嗩呐聲反而小了，但聲音的確是從不遠處傳來的。

    淩晨兩點，大半夜的，誰家死了人？

    當時我睡眼蒙蒙，也沒想到陰煞門，因為農村人有個習俗，家裏有人過世，要大辦的話，主人家就會請上幾個嗩呐班，吹個幾天幾夜。

    爺爺和奶奶過世的時候，我們家沒搞這個。

    但當我坐在床上細細聽了下，就發現嗩呐聲不是從村子裏傳來，而山裏，而山裏就隻有我們家。

    正好這時張萌萌跑上來，看樣子是出去看過了，額頭上有些汗珠，進門就道：“來者不善，準備家夥！”

    我一聽，這才穿上衣服鞋子，把書包跨上，出門又想起小紅，推開門，也顧不上她會不會生氣，把棺材推開一條縫，幾乎是棺材才推開，小紅就睜開了眼睛，嫌煩的瞪著我。

    “可能是陰煞門的人找上門了，你乖乖的待在家裏，別出來。”我叮囑了一句，心跳加快的迅速合上棺蓋。

    我下樓，陳歐和張萌萌也收好東西，正在牛圈門口，張萌萌在拉老牛，陳歐卯足了力氣，在撿牛屎上的大環刀。

    老牛肯定是要帶著去，但大環刀，就算我們勉強拿得起來，也是個累贅。

    張萌萌的繩子沒有拴對，直接套在牛角上，老牛估計也是怕事，死活不肯走，我見狀急忙上去解開繩子，把繩子拴在鼻環上，一拉老牛吃痛，就跟著我走了。

    見老牛被我拉出牛圈，張萌萌才回頭對陳歐道：“陳哥，你別折騰了，這玩意沒有融骨境拿不起來的。”

    陳歐滿頭大汗，聞言才撒手道：“我也隻是試一試，要是真能拿起來，就算左無一來了，你哥我一刀下去，能給他腦袋瓜開瓢了。”

    我爹把大環刀使得那麽溜，都才能震住左無一和蒙拓，實力應該是蔽天境的上層，他都沒把左無一開瓢，陳歐能？

    “陳大炮，你別嗶嗶了，我感覺嗩呐聲越來越近了。”我拽著不情願的老牛到院子裏，回頭招呼陳歐。

    “陳大炮！哈哈！”張萌萌聽我給陳歐起了個綽號，大笑起來，但被陳歐瞪了一眼，張萌萌的笑聲就像是喉嚨裏卡了魚刺，憋得都走調了。

    我拽著玄牛出門，陳歐把大門給鎖上，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摸出一件黃馬褂，披在老牛背上，拍了拍牛屁股道：“朕今天賜你黃馬褂，封你為禦前帶刀侍牛，衝吧，皮卡丘！”

    黃馬褂看起來不是新的，估計是他在二叔家裏翻出來的。這孫子，才兩天，比我還熟！

    不過這是老牛的戰袍，上麵畫滿了符文，陰煞門的人雖然不是陰魂，但功法陰邪，應該有用。

    隻是陳歐拍了幾下，老牛反而停下來不走了，尾巴高高的翹起來，我還以為它發現了異常，急忙去抽樓觀劍，結果老牛尾巴翹起來，立馬就拉了一大堆牛屎。

    陳歐正好在牛屁股後麵，差點噴了一身，開口就道：“不愧是林家的牛，一上戰場就拉稀啊！”

    我神經正緊繃，一聽陳歐人身攻擊，氣衝衝的就道：“陳大炮，你有種在說一遍！”

    張萌萌怕我和陳歐鬧起來，指著不遠處的上路道：“別人把棺材都抬到門口了，你兩還鬧個求！”

    我和陳歐也顧不上吵架，順著他的手看過去，見小路上白花花一大片，全是出殯時候舉著的白飄。

    月色下，紙錢滿天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