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時在這？”江雲鶴看執月落向巴南外三十裏處的山中，略有些詫異。

    “城裏太喧鬧了。”執月從紙鶴上跳下說道，她不喜歡太喧鬧的地方。

    江雲鶴：……

    我想去城裏。

    執月伸手一點，山腰處仿佛一層水幕被打破。

    隻見山腰處，有個占地不小的莊園，大概十幾棟小樓，有花園有水榭，一個小的人工湖，還有六七個傭人。”

    “這裏叫靈機院，法陣防護性比不上宗門，卻也能在有敵人時做些阻擋。當然，一般不會有人攻擊這裏。這些住處便是弟子來往時落腳，你可以在空房中挑一個。”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往裏走，江雲鶴倒是發現仆人不僅看到的那幾個。

    而且所有小樓都有靈力波動，應該是專門建造的。

    有些小樓中還有弟子存在。

    “你住哪？”江雲鶴問道。

    執月目光示意，莊園最中間的那個三層木樓。

    江雲鶴看了一圈，那木樓能看到院中每一間樓房，這些樓房的位置很奇怪，應該是某種陣法。

    “隨便了，你安排一處吧。”

    “那就這裏。”執月直接指著離中間最近的一間二層小樓。

    小樓中一樓全都設置了陣法，可以實驗一些術法。

    而二樓則是居住之處，除了一張床，一個書架，一個櫃子，一張桌子，便是一處打坐所在，還設置了一個小型的靜心安神的陣法。

    “這是這房子的令牌，也可以用來進出靈機院。”執月從牆上摘下一塊木牌扔給江雲鶴。

    “若是沒其他事，我先去巴南轉轉。”江雲鶴接過木牌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執月本想交代江雲鶴一些事情，雖然他剛來，但也閑不了多久。不過見江雲鶴這麽想出去轉轉，便應了下來：“你去吧，今天是巴南的潑水節，人太多了，我便不去了。”

    “我去給你找找禮物。”江雲鶴哈哈一笑，從窗戶一躍而出，還在半空之時腳下就多了一隻紙鶴馱著他朝元處飛去。

    巴南是個州城，由於靠近紫宸山，人口也是不少，更是多有求仙問道之人，繁華程度還要高於盛州。

    不過這裏的建築風格與盛州卻是大不相同。

    盛州建築，多是青磚壘成，上有石瓦，整體嚴謹中帶著大方。

    而這裏就隨意多了，建築有木製，也有不規則石塊壘成，家家屋簷下掛著花環，看起來充滿了少數民族的風情。

    因為這附近有幾個人口較少的種族，雖然同為人族，但風俗完全不同。

    此時巴南城內一片喧鬧，街道上到處都是水跡，江雲鶴剛從城門走進去沒多遠，兩邊幾盆水就澆了過來。

    江雲鶴也不躲閃，直接被澆個通透，周圍頓時傳來少女和孩童的歡呼聲。

    江雲鶴笑著往兩邊看了看，前麵也有幾個人過去，可沒像自己這樣受到這麽熱烈的歡迎。

    見他看過來，小巷口的少女笑的更開心了。

    少女下身穿著藍色的粗布裙子，而上身隻是將胸口圍上，抹胸上掛著一塊塊琳琅滿目的銀色飾片，露出大片古銅色的皮膚，看起來充滿了活力。

    江雲鶴笑著點點頭，感謝祝福。

    在今天，將水潑到路人身上，是祝福他們。

    江雲鶴受到的祝福比較多，比雨還大，幾步就是一桶水，江雲鶴也不著惱，就每次都會微笑感謝。

    他喜歡這樣的熱鬧氛圍，而且還是個節日，挺有趣的。

    花了不少時間才來到街市，這裏倒是沒有潑水了，到處都是喧鬧的人聲，幾個拿著罐子的少女路過之時往江雲鶴臉上抹了好幾把白泥。

    還順便捏了兩下江雲鶴的臉，然後嬌笑著跑開。

    雖然第一次來到這裏，江雲鶴短短時間內便喜歡上這座城池了。

    這的人，很熱情。

    那邊的二樓有好多姑娘在朝自己招手！

    很想去和她們一起讀書啊！

    彈琴也不錯。

    江雲鶴猶豫了三分鍾，最後還是覺得給執月買禮物比讀書重要。

    自己答應了她的。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江雲鶴看著兩邊的鋪子，心頭一片輕鬆。

    然後一隻小手拍在他的肩頭。

    江雲鶴被嚇了一跳，要知道他如今的實力，普通人不可能毫無聲息的拍他一下，一扭頭，就見到一張鬼臉麵具，以及一個穿著藍裙，身姿婀娜的少女。

    雖然沒看到臉，江雲鶴瞬間就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她身上的味道是一種類似水仙的花香。

    比起水仙的花香更加的縹緲，若即若離，若隱若現，仿佛是在捉弄你一般，當你想要聞的時候什麽都聞不到，不經意間又會出現在你的鼻間。

    少女拍他一下就背著手俏生生站在那。

    麵具後麵的雙眼充滿了狡黠。

    “又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江雲鶴幾乎在瞬間驚訝之後，就掛上一臉溫和笑意。

    江雲鶴的反應有些出乎她的意料，麵具後的雙眼閃爍了一下。

    “那麽想見到我？”

    “在夢裏見過幾次，醒來後夢中的景色都忘掉了，偏偏你的身影更加清晰了。”江雲鶴說道。“你應該賠償我！”

    “哈，你不是想要說，你愛我吧？”少女歪著腦袋，失笑道。

    “想多了，我隻是心中記掛一個朋友而已。”江雲鶴搖頭。“畢竟我來到這裏，第一個就是遇到你。來喝杯茶？”

    江雲鶴指指前方的茶寮。

    有些破舊，一些普通人在裏麵喝著大碗茶，還有個說書人在裏麵講著什麽，不時有哄然叫好聲。

    “你就請我喝這個？”蘇小小的聲音帶著濃濃的不可思議。

    “挺熱鬧的，不是麽？我喜歡這種，也願意把自己最喜歡的分享給你。”江雲鶴說道。“各種名樹仙茶你沒少喝，這種應該沒喝過吧？”

    “確實不一樣了。”蘇小小多看了他幾眼，感歎道。

    今天見到的江雲鶴，與三年前完全不同。

    三年前的他就挺有趣的。

    這三年間，又多了幾分平和自然與縹緲。

    倒是更有意思了。

    兩人說話間進了茶寮，找了個角落坐下，蘇小小將麵具推到額頭上，露出那張略有些嬰兒肥，仿佛永遠長不大一樣的充滿了清純的臉。

    “你見到我真的很高興？”蘇小小饒有興致的看著江雲鶴。

    “你想聽我說假話？”江雲鶴反問道。

    “哈哈！”蘇小小大笑起來。

    “你就不怕我讓你在紫宸宗做什麽，別忘了你可是臥底。”蘇小小看著他道。

    “如果想做什麽，你肯定早就想辦法聯係我了。”江雲鶴一點兒都不擔心。

    “那時候你可沒什麽資本，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到氣海境了，出乎我的意料，有些後悔沒收你進無憂宗了。”

    江雲鶴聳肩。

    當初還是她把自己推進紫宸宗的。

    “那你現在想讓我做什麽呢？”江雲鶴無可無不可的問道。

    蘇小小需要的東西，普通東西她看不上，重要的東西自己接觸不到。而且幫不幫還要看自己心情。

    實際上對蘇小小最重要的隻有一件，五蘊圖。

    “等我想到再告訴你。”蘇小小眼珠一轉道。

    江雲鶴就知道會是這樣。

    從認識她開始，縱觀所有的事情，蘇小小這人心思多變，而且總是心血來潮，他就知道她沒考慮什麽長遠的東西。

    “比較好奇的是，你怎麽會出現在這？”江雲鶴有些感興趣的問道。

    這巴南算是紫宸宗的大本營了，靈機院就在城外。

    “尾山發生一些事，有點兒好奇，想去看看。”蘇小小靠在椅背上隨意說道，很放鬆。

    “能讓你好奇的東西，我也有些好奇了。”

    “執月肯定知道，你問她就行了。說不定到時還會遇到你們紫宸宗的人，你說我是殺了好，還是不殺好？”蘇小小挑起眼角，含笑看他。

    “如果讓我說，肯定是不殺好，我可不想看到你被紫宸宗追殺。不過你也不會聽我的。”江雲鶴接過茶壺，給兩人倒上茶。

    蘇小小喝了一口就皺起眉毛。

    這個對於她來說和草根樹葉沒什麽區別。

    “你就喜歡這種？”

    “是喜歡這種氛圍。”江雲鶴也不太喜歡這茶水。

    “你說，如果執月出現在這，看到這一幕，會是什麽反應？”蘇小小突然問道。

    江雲鶴沉默一下，心中轉了轉，他聞到了危險的味道。

    當即輕笑回答：

    “說來我和她都要感謝你。”

    “哦？”

    “不然她不會認識我，我也不會認識她，對吧？”江雲鶴攤開手。

    “是啊，我要謝謝她，所以今天不殺她。”執月的聲音從窗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