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傷心，對不起；

    讓你受委屈，對不起；

    讓你承受這一切，對不起。”

    “我想要你給你安穩，給你幸福，所以，桃桃，我在努力變強大，變成能保護你的人。再等等我好嗎？”

    “喬躍，要怎樣，你才能放過我？”

    程星桃雙眼無神望著天花板，似乎根本就沒有聽進去喬躍的隻言片語。

    喬躍望著躺在床上，棕黃色的雙眸之中已經印不出他的模樣的程星桃，他低下頭，咬住她的唇，狠狠地咬一口，近在眼前的程星桃那秀麗的額頭，眉頭輕蹙，隨後他感覺到嘴中一陣血腥味。

    他急忙放開她的唇，又輕輕蹭了蹭，道：“我不會放手，程星桃，你是我的，你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我的，我不會放手！一生都不會放手！”

    “啪”清脆的一聲，是程星桃狠狠甩在喬躍臉上的聲響。

    “疼嗎？”程星桃問。

    “疼。”喬躍一動沒動回答。

    程星桃連扇了喬躍幾個巴掌，每打一下，問一下：“疼嗎？”

    喬躍沒有躲，程星桃每問一次，他就答一次。

    程星桃也不知道到底是打了多少次，她覺得自己手也疼了，才停了手，道：“喬躍，記住你現在臉上的痛不過是微不足道的疼痛。你臉上的痕跡也許幾天就能消失，但是我心中的傷痕，沒那麽容易痊愈。”

    程星桃從床上爬起來，喬躍想要阻止，但是被程星桃狠瞪了回去。

    程星桃穿了拖鞋，走到陽台上，拾起被她剪掉的蘋果苗和剛才她扔在了地上的剪刀。

    她轉過身，將已經失去了生命的蘋果苗遞給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的喬躍。

    “這就是我們的愛情。它已經死了。”程星桃說。

    說完，她從喬躍的身邊擦肩而過，徑直朝著門口走去。

    喬躍伸手想要去拉住她，被程星桃揮舞著手中的剪刀格開。

    “桃桃……”看見程星桃手中的剪刀，喬躍停下了拉她的動作，隻是手還在半空之中，並沒有收回。

    “不要跟過來，也不要再跟我說話！”

    程星桃見喬躍沒有收手，便反手用剪刀指著自己的脖頸。

    “我下不了手去殺你，但我對我自己還是下得了手的。你不要逼我，我想你也不想我的血濺你一身！”

    “桃桃，你不要衝動！”喬躍見程星桃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連忙退了一步。

    程星桃保持著反手握剪刀的姿勢，退後，在玄關處換了鞋，然後拉開門，最後看了喬躍一眼，道別：“喬躍，さよなら（再見）。”

    重重地關上門，轉身去按電梯。

    電梯似乎是喬躍來了之後，就沒人用過，因此還停留在29樓。

    程星桃走進電梯的時候，看見喬躍拉開門，程星桃淒涼地笑了一聲，隨後踏步進了電梯。

    她已經沒有任何理由相信喬躍，也沒有任何理由再和喬躍重修舊好。

    她的心，早已死了。

    程星桃出了小區，攔了個出租車，直接回了厲遠岫的那個公寓。

    回了公寓，程星桃給程爸爸程媽媽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她已經安全到家了。

    掛了電話，程星桃躺在沙發上一動不想動，仿佛這具肉體失去了靈魂。

    程爸爸在電話裏說，他已經幫她預約了婦產科的醫生，明天上午就去醫院。

    程星桃知道程爸爸一直不讚成她生下這個孩子，所以當她決定不要這個孩子的時候，程爸爸如此積極的找醫生也是一件很符合情理的事情。

    程星桃躺在沙發上，望著單調的天花板，腦海裏想了很多事情。

    從調到帝都來之後發生的一點一滴，每一件都充滿了苦澀，到如今，她一無所有，從身到心，再到事業，可以說是一事無成。

    這兩年，她到底在做些什麽呢？

    為什麽活成這麽失敗的模樣？

    程星桃認真反省，可是又反省不出個所以然來。

    更何況，就算她再暗示自己想其他的事情，她也忍不住想到她肚子裏的孩子。

    雙手無意識捂在平坦的小腹，如果她完全沒有過期待那也就算了，可是，她畢竟已經折騰了她一個月，她也開始幻想著，它會是什麽模樣。

    它本來已經開始存在於這個世界，可是，明天，它就要消失了。

    還沒有見到這個世界的太陽，就要消失了。

    眼角的淚水滑落，程星桃沒有去擦，任憑淚水流淌。

    孩子，是媽媽對不起你。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程星桃獨自的悲傷。

    她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方回哥哥的名字。

    程星桃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接聽了電話。

    “桃桃……”

    電話裏傳來熟悉的方回溫柔的聲音。

    程星桃安靜聽著，輕輕嗯了一聲，表示在聽。

    “桃桃，我打電話來，不是想為自己辯解，我隻是希望你能慎重考慮小孩的問題。你可以恨我，可以恨喬躍，可是孩子是無辜的。”

    程星桃沒有爭論，隻是冷靜反問：“哥哥，你也說了，我可以恨你們，那麽你告訴我，我要懷著什麽樣的心情去生下我恨之人的孩子呢？”

    秦方回沉默了一會，沒有出聲。

    程星桃繼續道：“哥哥，不要為難我了。”

    “桃桃……”秦方回無奈地喊了一聲。

    程星桃不想再多說，她都打算掛電話了，臨掛之時，又想起來，便又對著手機道：“對了，哥哥，不要對我催眠，那個對我沒有用。”

    “桃桃，這些事我比你更清楚。”秦方回道，“桃桃，你知道為什麽你很難被催眠嗎？”

    程星桃不知道秦方回為什麽要這麽問，反問：“為什麽？”

    “因為我以前對你進行過耐受訓練。”秦方回直言不諱。

    “你對我進行過耐受訓練？”程星桃不敢置信反問。

    “是的。當初我訓練你其實是希望我對種的的心錨不會被人發現和解除。可是，我低估了你自己。我沒有想到，你自己解除了心錨。桃桃，你總是讓我刮目相看。”

    秦方回最後的表揚是出自真心的讚揚。

    程星桃聽到秦方回這樣的讚美，卻並不覺得高興。

    她之所以會解除心錨，那隻是因為她傻傻地愛上了喬躍，因為那份愛，所以擺脫了心錨的束縛。

    可事實上，那隻是一個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