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暖頓了下，沒有回答，推門進去。

    一聽到聲音，宋喵喵的小腦袋就伸了出來，“白阿姨。”

    白阿姨三個字，她一直叫到現在。

    其實白暖聽著，心裏很不是滋味。

    白暖替她換衣服，宋小三和沈耀白在外麵等著，換好衣服後，小丫頭就舒心的睡了。

    白暖開門出來，“你幫我送小三回去休息，好不好？”

    她看著沈耀白，跟他商量，宋小三在下方說：“我不回去，我就在這兒。”

    “你在這兒幹嘛？”白暖低睨過去，“除了礙事還能有點什麽作用，我又要照顧喵喵又要照顧你，忙不過來，你呢，自己回家睡覺，早上起來記得吃早餐，知不知道？”

    宋小三聽出她故意的嫌棄，冷嗤一聲，“你別管我就行了，當我空氣，反正我不回去。”

    說著，真就賴著倚在牆壁上，漠視白暖。

    白暖氣得直笑，揪了揪他的耳朵，宋小三不悅的瞪她。

    “交給你了。”白暖沒再廢話，直接甩給沈耀白。

    轉身就進了病房，將門關上。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一對視。

    “你別想左右我，我說不回去就不回……喂！”

    話還沒說完，後衣領已經被拎起來，宋小三兩條小短腿在空氣裏踢著，忿忿的一路喊過去。

    ……

    白暖差點都睡著了，聽見有開門的聲音。

    一看時間，已經是淩晨了。

    抬頭，就看見沈耀白走進來。

    她微微驚訝，“你怎麽又來了？”

    “那小子送回去了。”沈耀白雲淡風輕的說，走過來，彎腰親了她的額頭。

    “餓不餓？”他說著話，將手裏的熱牛奶遞過來，白暖接著。

    微微抿著笑，小抿了一口，她仰頭看著男人，“這麽貼心？”

    沈耀白抬眉，稍有得意的勾著笑，俯身認真的觀察著小丫頭的睡容，小丫頭皮膚比牛奶還細，睡覺時小嘴還嘟著，模樣可愛極了。

    真是越看越是跟白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小丫頭睡得熟，他的手掌摩挲著她的小臉，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沈耀白隻覺得這靜謐，格外甜蜜。

    他轉頭看白暖，聲音壓得更低，“讓她睡，我們出去？”

    出去？

    去哪兒？

    白暖微惑，手腕已經被他拉起來，她迫不得已的跟出去。

    “去哪兒？”她困惑不解。

    “帶你去休息。”

    “我不去。”

    白暖直接拒絕，“我就在這裏陪喵喵，我要是想睡，睡陪護的沙發床就好了。”

    “你睡得習慣？”他深著眸，耐心的跟她周旋。

    白暖愣了下，這才看出他眼神裏的意味，一把推開他，轉身進了病房，嘭的將他鎖在門外。

    沈耀白無奈的歎息。

    ……

    翌日一大早，蕭緣來了。

    白暖愕然，“你怎麽來了？”

    “我去找你，宋小三說喵喵不舒服，我過來看看。”

    白暖暗暗的閉了閉眼，哪兒都有你宋小三。

    蕭緣臉色依然很差，白暖愧疚的低了低眸，“蕭緣，之前的事……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跟你發脾氣的。”

    “我知道。”蕭緣想起她當時的態度，心酸得厲害。

    沒有一個男人能夠接受，自己喜歡的女人為了別的男人，對自己發脾氣。

    可不能接受，也無法拒絕這樣的事實。

    蕭緣也沒有戳破，忽而笑了下，看似輕鬆的問道：“喵喵現在沒事了吧？”

    “嗯。”白暖應著。

    又是沉默，兩個人之間好像忽然無話可說。

    蕭緣抓了抓後腦勺，難以開口般，還是扯著笑提到：“我剛才看到他，你們……和好了？”

    問完，視線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她，緊張，忐忑。

    希望聽到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可心裏卻又似乎清楚，答案是肯定的。

    那份忐忑，就顯得更為心酸。

    白暖真的不想看到他失落的表情，是他對自己一直很好，也是因為不想傷害他的心。

    可白暖又知道，與其拖拖拉拉，倒不如爽快一些。

    可以讓他早點解脫，也不至於將三個人的關係，一直推到最尷尬最難以處理的那個點上。

    她點頭，輕輕的。

    蕭緣很明確的聽到，心髒突然裂開，很多過往的美好，和對未來的期望，都一起流失去。

    “那……”他頓了頓，聲音在顫栗，注視著她問，“我們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白暖有些窒息，她重重的提了一口氣。

    再次肯定的點頭。

    眼眶被淚水氤氳著，霧茫茫的一片。

    她的視線低著，看見蕭緣的腳步晃了晃，穩住，然後緩緩的抬起，朝著病床的方向走過去。

    “蕭叔叔。”宋喵喵年紀雖小，可有時卻聰明。

    雖然不懂大人的感情，可她卻知道，蕭叔叔很傷心。

    他是不可以和白阿姨在一起了麽？

    那是不是以後，她就再也看不見蕭叔叔了？

    就像當初看不見沈叔叔一樣？

    宋喵喵小小的心髒，有點難受。

    聲音糯糯的喊著，大眼睛滴溜溜的望著蕭緣，見他走近，小手伸出去。

    蕭緣微微一笑，拉著她的小手，溫柔的問她：“肚子還痛嗎？”

    宋喵喵搖頭，乖巧的回答：“不痛了，我已經好多了，我現在就可以回家。”

    “不急。”蕭緣坐在床邊，“再檢查一次，確定沒問題了再回家。”

    “嗯。”

    宋喵喵聽話的點頭，又睜著大眼睛問：“蕭叔叔，你以後是不是就不會再來看我了？”

    蕭緣一怔，緩緩看向白暖，看著她側臉凝著，他扯著唇，“應該吧。”

    “可是喵喵不想蕭叔叔走。”

    小孩子的世界可能就是這樣的，誰對她好，總有一天她會感受到，他們的感情很單純。

    隻要對她好的人，她都喜歡。

    蕭緣又怎麽舍得，他不想放手，可白暖心裏的人，至始至終都是沈耀白，他想她幸福。

    有很多次，他明明知道這個道理。

    卻還是死死的抓住她，那時候她不願意回到沈耀白身邊，所以他有抓住她的理由。

    可是現在，她那麽毫無遮掩的回到沈耀白身邊。

    他還有什麽理由？

    想及此，蕭緣起身，越過白暖時，他停了停。

    相互的沉默間，他說：“如果你想回來，我隨時歡迎。”

    話畢，他抬步走出去，白暖交代宋喵喵，“你乖乖待著，我去送送蕭叔叔，好不好？”

    宋喵喵點頭，嘴巴扁著，像是要哭了。

    白暖摸了摸她的腦袋，跟了出去。

    蕭緣走得不快不慢，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他慢下來，回頭。

    “我送送你吧。”白暖跑上來，微喘，她穩了穩呼吸。

    她微笑。

    是最初，他看見她時的模樣，也是他最初動心的模樣。

    隻是那時，她隻是把他當作朋友。

    至於後來，她有沒有真的把他當作情人，其實蕭緣都不那麽確定。

    他突然問：“白暖，你有沒有哪怕那麽一秒，對我動心過？”

    這個問題，讓白暖臉上的顏色，又漸漸的掉了下來。

    該怎麽回答呢？

    好像有，又好像沒有。

    她不知道，想跟他試著走向未來，算不算是曾經動心過。

    畢竟眼前這個男人，真的對她很好很好，好到即使你無法動心，也一定曾經想要嚐試過。

    “蕭緣。”白暖望著他，輕輕的挽著笑，“其實如果至始至終，我們都是好朋友，那一定是最美好的事情。”

    蕭緣苦澀的微笑，“難道跟我有過一段感情，就不美好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白暖默了下，又輕笑，是最幹淨最純粹的笑容，說道：“我愛人可能會失去，可能會惋惜，可能會痛不欲生，但我真的希望跟你之間，永遠都是溫暖的。”

    就像他的到來，和他一直的陪伴。

    他在她灰暗的那段時光裏，給過她許多的溫暖。

    那時候，她覺得是幸福的。

    “蕭緣，是我錯了。”白暖知道現在說這個，可能對蕭緣來說，是更致命的打擊。

    可有些話，她不得不說。

    總覺得如果現在不說，真的會後悔一輩子似的。

    她的眼睛透亮，看著他笑，是真心的。

    “我可能很貪心，不能給你你想要的，卻還希望你是我一輩子的朋友，是永遠的溫暖。”

    她說著，自嘲的笑了，“我是不是很貪婪？”

    蕭緣看著她，許久許久，後來，他轉身走去。

    白暖跟著，就這樣各自沉默。

    突然，前方的人停了下來，白暖也隨之停下，抬眸。

    “阿姨？”蕭緣喚道。

    白暖看去，一怔，溫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