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一凡腦門子飄起一個大大的問號。
    跟秦漢文之間的矛盾那是發生在前兩年，起因變種羅非魚，牽扯出秦漢文父親秦明，當時鬧出的動靜不小，不過後來因為陳獨的介入，後續影響在幾番周旋之下解決，況且以眼下大形勢來看，怎麽想也不應該回頭來找他這個“變異人”的麻煩。
    而且這個時間點不對呀，卻也由不得他不多想。他甚至考慮到對方是否受到境外勢力脅迫。
    給吳長安打電話，沒過多久，吳長安帶人趕來處理。
    這段時間，甘寧遠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麽平靜，隨著特事甚囂塵上，而華夏作為特事最強國度首當其衝，國際各方勢力明裏暗裏進入華夏絕不在少數。
    特別近幾天，華夏首屈一指全球唯一一位超級戰力身受重傷，雖然因為華夏刻意控製消息外散，國內諸省知情者少，但禁不住消息由外而內，更有參與過幹城章嘉峰的一眾幾國年青一代傑出變異人因素，短時間想要隱瞞興許還能辦到，但時間一長，不可能完全控製消息。
    就這兩三天工夫，國內外都有變異機構或明或暗派人前來打探消息，甘寧這地自然而然成為重中之重。
    而外表平靜的甘寧，實則暗流湧動，給布防帶來不小麻煩。多的不說，單說吳長安，以他的級別乃至在甘寧的權限範圍，原本不該知道這件事，這幾天卻調回甘平，一直帶人守在甘家莊村口，哪怕寧北枳已經離開甘家莊，他也沒有撤回甘寧西邊，而是依然帶人留在甘平鎮。
    究其原因，自然還是因為甘一凡的緣故。
    嚴格說起來，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甘一凡，要不是他手欠，拿了不該拿的東西，也不至於再往幹城章嘉峰一行，沒有這次出行自然也就不會有後續的寧北枳遭創了。
    不過這種事沒法說，怪責甘一凡也很沒道理，如果沒有外部勢力集聚幹城章嘉峰，自然也不會有後續的事。
    或者說，新時代到來，風起雲湧，各方勢力都有一個適應過程，而這個適應過程就是彼此摩擦的過程，哪怕沒有甘一凡，會有其他人引發，哪怕不發生在幹城章嘉峰也會發生在其他地方。
    時也運也，大勢所趨。
    吳長安到來之後，甘一凡跟他說明經過，以他的老江湖也搞不明白其中關係，沉思半晌，皺著眉頭說：“要不你直接給秦朝鋼鐵老總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甘一凡猶豫了一下說：“我沒他手機號。”
    “我有啊。”
    甘一凡鬱悶道：“你有他的號碼自己怎麽不打？”
    吳長安說：“我跟他其實不熟，不方便。”
    “我跟他也不熟……”甘一凡嘀咕了句，倒也沒拒絕，拿過號碼給秦朝鋼鐵老總撥去電話。
    夜色如水，已是深夜，時針漸漸指向深夜十二點。
    豪華辦公室內，除了頭發半白其他根本看不出老態的秦朝鋼鐵掌舵人秦明，此刻仍然在燈下辦公，都說成功沒有僥幸，上位者要付出的努力遠遠要超過普通人，從這點來看，秦明的成功絕非偶然。
    處理完最後一份文件，秦明喝了口茶，揉了揉疲憊的雙眼，目光飄向窗外夜空，眉心在不知不覺中微微蹙起。
    這幾年，隨著變異事件影響，秦明的買賣受到的影響不算太大，真要說影響也是好的一麵，市場對鋼材需求不減反增，特別是部隊，準確來說是逐漸脫離部隊的特事部門，不論是打造特事基地還是建造對付變異生物的特殊武器，對鋼材的需求同比增加不少，針對後者，還需要研究特質鋼材打造冷兵器供給特事部門。
    所以在生意上，秦明是不用太擔心的，反而是孩子的事讓他牽掛不下。
    覺醒藥物的事情，到了如今早已經不算什麽秘密，就他的關係網來說，甚至已經提前得知第六代覺醒藥物正在進入研發階段。
    早些時候，他為秦漢文“買”來一枚覺醒藥，原本以為自家孩子能一朝覺醒，從而趕上時代變遷的早班車，可誰曾想，高價換來的覺醒藥就是個屁。
    說是“屁”一點都不誇張，相反真實。秦漢文吃完覺醒藥之後，反應就是一個屁，雖說很響很臭，可特麽的確實隻有一個屁，別說成功覺醒，更大的反應“一泡稀屎”都沒有。
    這就很讓人無語了。
    要說秦漢文資質不成那秦明沒話說，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醫藥公司針對他們這些政商精英階層流出的一批覺醒藥，完全就是敷衍品質，較真起來估計連四代覺醒藥都比不上，估摸著也就早期二三代覺醒藥水準。
    要知道，早期二三代覺醒藥可供覺醒的概率就太低了，諸如嚴鴻君、陳獨之流，這些擁有相當資質體質的人，才有可能使用早期覺醒藥後覺醒成功，而秦明的兒子秦漢文以及甘寧市範圍……甚至整個江寧省地域所有的政商精英階層，這些沒有達到覺醒條件，打算取巧通過覺醒藥物覺醒的後代子孫，幾乎都不在此列，沒有一例成功覺醒。
    醫藥公司唯一良心之處，就在於這批敷衍品質覺醒藥副作用減少，雖說沒有成功的，也沒有出現因此活受罪甚至喪命的。
    而作為希望子孫能趕上時代浪潮的秦明等一係列甘寧政商精英來說，他們肯定不希望就此放棄，消息靈通些的，從去年開始跑門路找關係，消息不靈通的也在年初大電影播放之後醒悟過來，急吼吼的找關係找門路。
    隻是太難！
    幾乎沒有人可以從特事部門得到第五代覺醒藥物。
    管控太嚴了！
    不過國內政商環境永遠需要相輔相成，也總會有特權階層存在，管控雖然非常嚴格，卻不會一概而論。
    如果說前幾年人們對新時代的概念還比較模糊的話，那麽從年初《我們守護世界》這部宣傳電影全球反映，對於新時代這個概念就清晰起來了。
    而隨著特事隊伍公之於眾，同時也有著越來越多不適合戰鬥以及沒有被特事部門吸納的變異人出現在公眾視野。
    比如味覺變異人，他們更合適從事餐飲業，還比如嗅覺變異等等，他們並不適合戰鬥乃至做研究之類的特事工作，便隻有回到正常人之中討生活。
    隻是並不會相處太融洽。
    一方自認變異，已經不是普通人，高人一等。
    另一方則接受不了變異人，始終排斥抵觸，隨之而來雙方相處變得越發敏感，爭執衝突隨之而來。
    對於這類亂象，政府部門早有遇見，一處督查辦的二級單位“協調工作組”應運而生。
    那些原本隸屬一處督查辦的大多數普通人全都劃歸工作組，與當地警務部門協同辦公，主要解決變異人與普通人之間矛盾衝突。
    嚴格說起來，吳長安也隸屬這個部門，隻不過因為他資曆老以及與特事部門行動組關係良好，所以還在督查辦辦公，不過他手底下的工作人員，已經不全是普通人，其中也有變異人。
    類似吳長安這種情況的小領導還有幾位，他們都留在督查辦，除了分管一攤協調變異人與普通人關係之外，還有一項“引入”任務。
    所謂“引入”，其實很好理解，通過一些特殊手段引導普通人覺醒，從而充實特事隊伍。
    特殊手段自然就是覺醒藥，他們所引導的普通人也不是平頭百姓，恰恰就是擁有一定特權的階層人員。
    當然，特權階層也需要付出一定代價。
    就拿秦明來說，之前援建部隊千萬鋼材，隻得到敷衍品質覺醒藥，想要得到正兒八經的五代覺醒藥，可以想象一下需要付出多少。
    秦明為了後代舍得付出，他也得到一張入場券，隻是此刻的他仍然心存擔憂，倒不是擔憂覺醒藥真假，已經半公開化的事情，特事部門不可能繼續敷衍他們，隻是擔憂自家孩子能不能夠成功覺醒。
    四月的甘寧，早晚清寒，推開窗戶冷風吹在身上還會感覺有點寒，正打算關窗回家，辦公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看著屏幕顯示人名，秦明忍不住直皺眉，卻也在心裏泛起嘀咕：“這個人怎麽會忽然給我打電話……”
    甘一凡沒有他的電話號碼，他卻有甘一凡的電話，這會兒隻當做不知，接通後淡然道：“我是秦明，哪位？”
    “甘一凡。”
    有那麽幾秒時間，秦明一聲不吭，一會兒用熱情的語氣道：“哎呦，原來是一凡小兄弟，你好，你好……請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有事。”甘一凡的聲音古井無波，一如既往淡然。
    秦明沒來由心裏一緊，遲疑片刻才道：“什麽事？”
    “關於秦漢文……”甘一凡想了想說，“幾句話說不清楚，我這邊抓了幾個人，秦總最好來一趟甘家莊。”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會兒，秦明的聲音傳來：“我現在立刻過去，給我一個小時。”
    電話掛斷，吳長安看了眼手表，嘖嘖有聲說：“現在馬上夜裏十二點，你一句話，堂堂秦鋼老總屁顛顛趕來，麵子夠大的呀。”
    甘一凡說：“其實我也奇怪，按說我和他關係根本沒這麽好，反而用仇人形容也不為過，可他卻是這麽一副態度，很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老吳點起一支煙，半眯著眼睛說，“如果讓我查出秦家父子勾連境外勢力，秦朝鋼鐵該換主人了。”
    老吳這話說得霸氣，不過他有這個底氣。
    今時不同往日，在特事漸漸成為主旋律的今天，陽光下，不論任何與特事搭邊的事情都沒有小事。別看老吳現在依然隻是甘寧特事一處西城區負責人，但手中掌握的權力絕對不小，假如秦朝鋼鐵老總秦明真敢勾連境外勢力，拿下他並不算太困難。
    “秦漢文不確定，秦明不至於。”甘一凡琢磨著道，“那個老人當過兵，我跟他交過鋒，有股子硬氣，這種人不可能當漢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