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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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由數十具屍體組合而成的怪物,從大體形狀來看勉強可以稱作是人形,有同樣由屍體糾結成的四肢和軀幹,並沒有頭顱,倒有些像是一個頑童隨手用泥土捏製的泥偶,隻是有著遠超任何泥偶的體積和恐怖氣息。
隨著這個怪物的猛然站起,由腐爛屍體形成的泥漿朝四處濺射開來,白玲虎揮動鐵尺在自己麵前形成一片淡金色的盾形光幕,堪堪擋住了雨點一樣的泥漿,張宏正則是在後退中早就有所防備,一個跳躍就閃到了呂寧和西望背後蹲下。
這次是西望頂在了最前頭,他手裏還拿著那個木質鍋蓋,這是足有四尺之寬的圓形木板,用符咒加固之後絕對是值得信賴的盾牌,往前麵一撐,就將蹲在後麵的三人遮得嚴嚴實實。
反而是在遠處的那些村民中,有幾個被飛射的泥水給濺到了身上,這幾人隨即便一身不吭地軟到在地,臉色發黑。
“好妖孽!”
這一下白玲虎隻看得目眥欲裂。
麵對這比她高大數倍的巨型怪物,尋常人隻要看一眼就會嚇得癱軟的恐怖屍骸,她居然一點都沒顯出害怕恐懼,反而大喝一聲前衝躍起,高舉鐵尺,再度凝聚出金光巨鐧狠狠砸下。
咚的一聲悶響,金光巨鐧重重地擊在巨大屍怪那本來應該有個頭顱的位置,砸出一個水缸大的坑,怪物身體上的殘肢斷骸如被砸中的稀泥一樣亂飛,這金光巨鐧顯然是對著這陰邪鬼道的法術有著極為強烈的克製效果。
隻是這樣的傷勢相對於這巨大怪物的體積來說卻不那麽顯眼,這屍體怪物毫無反應,順勢一揮手,還在半空中來不及落下的白玲虎就像是個布娃娃一樣地被打飛了出去,旋即這怪物邁開大步就朝著呂寧張宏正這邊走來。
如果說剛一開始張宏正和呂寧還有些僥幸想法,看到白玲虎被一擊打飛那就再沒有絲毫猶豫,三人一起扭頭就跑。
這樣體積的怪物,如果是妖獸的話那就早已經超出了散修所能應付的範疇,應該丟給成建製的城鎮守衛,或者是大家族的高階修行者們才能對付,低階的符咒和普通的攻擊對這種東西都不過是撓癢癢一般。
隆隆的腳步聲每一下都讓地麵微微顫動,這是至少二三十具屍體糾纏起來後的怪物,也就有二三十個人那麽重,但它行動起來卻也絲毫不慢,延伸出來腿部如同數個扭曲的人體摟抱在一起的詭異肉柱,隨便一邁就有數丈之遠,幾步就追上了呂寧,抬起那肉柱般的巨足就踩了下去。
“小心!”
張宏正飛奔中一直留意著身後,見狀立刻雙手推在呂寧和西望身上,同時借力,三人分別朝三個方向滾出去,躲開屍怪這一踩。
隆然聲中,地麵被踩出一個兩尺多深的土坑,屍怪拔出腳來,幾乎沒有猶豫地又朝著呂寧追去。
“呂大哥,把那東西丟過來!”
張宏正在另一個方向上跑出幾步,這才轉過來揮手。
呂寧拚命奔跑中勉強側過身一揮手,一個木盒就飛向到張宏正那邊,而正要伸腳踩下的屍怪也忽然一頓,伸手去抓這個木盒,但巨大的身軀讓他慢了不止一拍,木盒最終是被張宏正一把抓在手中。
巨大屍怪身上看起來並沒有眼睛,但似乎對於這個木盒的感覺非常敏銳,也對這個非常地執著,丟下幾乎已經追上了的呂寧,轉而對著張宏正跑去。
接過木盒之後張宏正立刻就埋頭狂奔,他的速度比呂寧當然要快得多了,但相比屍怪的巨大步伐還是不如。
屍怪幾個大步追上了他,抬腳踩了下去,張宏正朝旁邊猛地一撲,恰好躲過,然後鑽進了旁邊的一間村民的小屋中。
屍怪轉身也衝向了小屋,以它的身高體積而言,村民的小屋就如同成人麵前的小孩泥塑一樣,沒有起到任何地阻攔作用就被直接撞了個粉碎,屍怪雙手雙腳在裏麵亂踢亂打,泥塊木板被打得粉碎四處亂飛,隻是張宏正卻宛如遊魚一樣在他腳邊一溜跑了出去。
屍怪再轉身朝張宏正追去,張宏正這時候又已經鑽進了另一邊的一棟小屋之內。
漁村中的所有平民此刻都已經聚集在了一起,正趁這個機會扶著傷患朝村外逃去,這些屋中都空無一人,現在就成了他的絕佳掩護,隻要一鑽進去屍怪就隻能過來亂砸一通,而他卻趁機又換了個方向逃出去。
一時間轟隆聲不停,隻看到村民的屋子在屍怪的衝撞踐踏之下不斷破碎,張宏正則是在裏麵左衝右竄,幾乎每一次都是險之又險地躲過屍怪的踐踏。
“小張,這邊!”
當這邊的小屋已經快要全部都變成廢墟,張宏正要準備逃向其他地方的時候,呂寧在遠處揮手高喊。
張宏正沒有絲毫猶豫,趁著屍怪將藏身的小屋踩得粉碎的時候竄出,朝著那邊飛奔。
那邊是一片空曠的空地,似乎並沒什麽可用躲避的地形,呂寧西望都站在那裏,看著張宏正跑來,也是開始轉身朝後跑去。
張宏正埋頭以自己所能達到的最大速度朝那邊狂奔而去,但身後傳來的沉重腳步聲和地麵的震顫還是在很快地接近。
吧嗒吧嗒,地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布滿了水跡,前麵奔跑著的呂寧和西望也放慢了腳步回過頭來,張宏正心中忽然有所明悟,聽著身後的沉重腳步節奏忽然一變,立刻朝前一個飛撲魚躍出去,身後傳來的強烈的破空聲幾乎是擦著他的腳後跟落下。
噗嗤的一聲,屍怪的重重一踏踩破了地麵,整隻腳都深深地陷了進去。
它身形頓了頓,想要重新站起來,但他剛剛才一動,就連腳下的地麵也支撐不住了,整個身體都開始下陷,原來這一大片地方居然已是一片沼澤般的軟泥,隻有上麵的一層還勉強維持著原本的泥地樣子,它這樣的重量一踏上來立刻便陷了下去。
因為巨大的體型和重量,屍怪下陷的速度極快,它固然反應也很快,馬上就開始了掙紮,但雙腳全都陷入了沼澤一般的稀泥裏全無著力之處,越是掙紮越是往下陷,幾個呼吸之後就隻剩下了雙手還在地上徒勞揮舞。
張宏正在地上幾個翻滾爬了起來,滿身的泥水和灰塵,看了看在泥濘中不停掙紮的屍怪,再轉過身來看著不遠處站定的呂寧大笑:“還是呂大哥有辦法,這用來抓牛抓熊的套路用來對付這大家夥,果然是合適得很。”
“小張別大意,站過來些。”
呂寧站在二三十丈外,對著張宏正招手。
這地麵的軟泥陷阱正是他和西望兩個弄出來的。
鬼仙的引氣境法術嚴格說來並不怎麽強大,直接用以對敵的話殺傷力頗為有限,也就和一把威力大的火靈銃差不多,還當不得武道人仙手中的一把鋒利快刀,但五行法術的巧妙之處自然不會局限在直接對敵上,隻要運用得當,可以比一百把火靈銃都強,至少拿一百把火靈銃打在這屍怪身上最多隻能當撓癢癢。
“還好這裏剛好有幾個水缸。”
西望也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憨憨地笑了,指了指那軟泥沼澤地邊緣上被打破的幾口水缸殘骸,那是村民們放置在這裏存水的,正好被他們用來當做製作泥地沼澤的水源。
否則要先凝聚出足夠的水來形成這樣大一片沼澤泥濘,實在是超出他們兩人的能力。
“還是呂大哥你拿著。”
張宏正將一直抓在手中的木盒遞回給呂寧。
呂寧接過,重新小心地放入懷中係好。
“呂先生,多虧你了。”
白玲虎捂著胳膊,從遠處有些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剛才屍怪那一記猛擊顯然讓這位少女道士受傷頗重,否則按照她的脾性,斷然沒有這時候才趕過來的。
她走得近了,看了看泥濘中越陷越深,已經逐漸停止掙紮的屍怪,問:“呂先生可還有什麽法子將這妖邪給徹底誅滅了?”
“這個我就沒法了”呂寧一臉的難色。
能將這個巨大屍怪給困住就已經是他的能力極限,這還是因為這屍怪,或者說潛伏在屍怪中的那個怪人似乎並不會什麽五行法術。
實際上這種用引氣境法術製成的泥濘陷阱一般是鬼仙用來對付熊或者野牛之類的大型野獸所用的,如果是妖獸,特別是接近於屍怪這樣體型的妖獸,那天生的五行法術至少也是生法境之上,這種簡單花招不可能有絲毫的作用。
“.這妖邪,居然用這等邪祟妖法傷及無辜平民,絕對不能放過他……現在隻有等師兄回來了.”白玲虎又是去瞪眼怒視著屍怪,咬牙切齒,也虧得她現在是受傷不輕,否則多半直接就舉著鐵尺上去趁機先猛打一輪再說。
“…這東西怎麽不動了?”
張宏正一直留意著泥坑中的屍怪。
這時候那屍怪的整個身體幾乎都已經全部沒入了泥濘裏,隻剩兩條肉柱般的手臂還在高舉著,也一動也不動了。
雖然這東西明明就是數十具屍體糾結起來的怪物,但隻看現在這模樣,確實就如同真的是一個巨人淹死在了裏麵一樣。
“莫不是藏身在裏麵那妖人是真的被淹死了?
他藏身在這怪物裏其實是留著有透氣的地方,現在這泥水全部灌進去…··”張宏正撓著腦袋,隻能給眼前這怪物的情況找出這樣一個解釋。
“不管如何,既然我們都對這東西無計可施,那離開遠一些的總是不錯。”
呂寧還是保持著一直以來的謹慎和冷靜。
“這泥坑畢竟是法術所製,這裏的土質砂礫較多,滲水很快,最多一個時辰就會重新變回原本的模樣,若是那妖人還留有餘力,說不定就能逃出來。”
“嗯,呂先生說得也是。
我們先去看看村民們如何了。”
說到這裏,白玲虎也冷靜了下來。
之前被活屍咬傷咬死的,還有被巨大屍怪濺出的屍水毒倒的,這小村中的人已是死傷過半,那邊聚集在一起的哭喊和哀嚎就沒停下來過。
白玲虎轉身又是一瘸一拐地朝著村民聚集的那處走去,呂寧和西望也轉身離開。
張宏正跟著走了幾步,忽然心中似乎有些不對勁,猛然扭回頭來。
泥坑之上,那屍怪原本高舉僵直不動的雙手此刻已經無聲無息地放了下來,並列在了一起,構成兩隻手臂的屍體重新糾纏扭曲成了一隻更大更粗壯的肉柱。
而現在這個肉柱正對準了他們。
原來藏身在裏麵的那個怪人並沒有被淹死,甚至這個法術構築的屍怪也並沒有喪失行動力,逐漸地僵直不動,就是等著他們這樣鬆懈下來的時候。
“小心!”
張宏正的眼睛瞪大到了極點,聲音因為太過急迫直接吼得破了音。
就在他出聲吼叫的同時,嘭的一聲巨響,那個由屍怪雙手糾纏起來的屍柱脫離了泥坑中的軀體,斷麵中滿天的黑氣和屍骸碎片衝天而起,就像一個巨大的炮仗一樣將那個屍柱炸得朝著呂寧和西望射去。
所幸張宏正回頭看了這一眼,他總算勉強來得及撲過去一腳踢開西望,推開呂寧。
但不幸的又是他推呂寧的那一把力道和角度都有些不夠,呂寧依然還是被那屍柱給擦過了身體,他那一百多斤的軀體就像被人扔出去的稻草人一樣旋轉著高高飛起,連慘呼聲都沒有發出,就歪歪斜斜地栽倒在不遠處的草叢裏再也不動彈了。
“呂大哥!”
張宏正驚怒交集。
屍柱也和他擦身而過,隻是沒真正地擦中他,但他完全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恐怖巨力,也多虧不是正麵擊中呂寧,否則就是將他直接變作一團肉醬,而現在看來多半隻是重傷,還不至於立死當場。
隆隆聲中,屍柱越過他們之後在數十丈之外的地麵上犁出一條十多丈長,足有數尺深的壕溝,然後才停了下來,那互相糾纏在一起的屍體又重新蠕動起來,幾個呼吸之後,一個比之前小上一大圈,隻是十來具屍體拚湊起來的怪異人形又重新站了起來。
“嘿嘿嘿嘿.”這次這個小號屍怪有了腦袋,正是之前那個魁梧怪人的,他那原本算得上很大的腦袋現在就在這屍怪的肩膀上卻顯得很小很怪異。
雖然依然是一頭亂糟糟的長發和浮腫發白的肌肉將五官大部分都遮擋住了,但還是能看得出來他很開心,他在笑。
他笑並不是因為將呂寧給撞飛了出去,他那由肢體扭曲構築成的手上拿著一個東西,正是之前張宏正還給呂寧的那個存放怪異骨骼的木盒。
原來屍柱撞飛呂寧的同時,藏身其中的怪人也乘機將這木盒給拿到了。
“這妖孽!”
回過神來的白玲虎同樣也是驚怒交集。
她腳下一動似乎就想要撲上去,但隨即又是一軟半跪在地。
怪人的手一翻,肢體筋肉湧動中就將這木盒給淹沒了。
他看了看還站著的張宏正,半跪在地的白玲虎,還在爬起來的西望,掩蓋在亂發下的眼光泛起一陣森寒。
“一堆垃圾,該死不死,偏要浪費我的時間。”
怪人開口說出了自現身之後的唯一一句話,沙啞陰冷難聽。
然後他就邁動著腳步朝著張宏正衝了過去。
張宏正見狀正轉身要逃,忽然看見一道白光從遠處跨空而來,直直地照射在怪人和他的屍骸身體上。
伴隨著這道白光,還有一聲嘹亮的高唱。
“仙尊濟世,大聖大慈,大悲大願,普濟十方,驅邪伏妖。”
白光照射下屍骸身體就如同被潑上了沸油一樣發出嗤嗤的輕響,陣陣黑煙從上麵浮現,然後又飛快地彌散在白光中,那些糾結在一起的屍體飛快地變得鬆軟起來,大塊大塊地從屍骸怪人上脫落。
“且,算你們運氣好。”
怪人朝白光射來的方向瞥了一眼,慘白的臉上扭曲出一個猙獰的遺憾表情。
這光芒對他的陰邪鬼道法術有著極為明顯的克製作用,但似乎對他本人卻沒什麽效果。
他也不再朝張宏正衝去,而是轉身朝著白光射來的反方向飛奔,雖然那屍骸的身軀上不斷有融化般的肉塊掉落,一時間卻還是有著極強的力量來行動,很快地就衝出了那白光照射的範圍,融入黑暗中不見了。
“師兄快追!別讓那妖孽跑了!”
白玲虎對著那白光照來的方向大喊。
並沒人追來,傳來的隻有一聲長歎。
白光散去,一個人從那邊疾步走來,那是個三十來歲,容顏俊朗的青年,一身灰白色的長袍,頭上用根樹枝隨隨便便地挽了個發髻,隻是身量略矮,看起來比白玲虎足足矮了一個頭。
“師妹,你又是任性胡來。
怎麽惹來這樣厲害的妖人,波及無辜村民?”
白袍矮個青年微帶惱怒地瞪了白玲虎一眼,又快步走到草叢中,附身檢查呂寧的傷勢。
看了看之後他點點頭,伸手按在了呂寧的胸口和肩膀處一陣揉捏,然後閉眼輕聲默誦,一陣白光就在他手上浮現出來,朝呂寧身上傳遞了過去。
“我我.”白玲虎一張臉漲得通紅,滿是委屈和激憤,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憋了一陣,才轉過來對著湊上來的張宏正說。
“這是我師兄,吳子健。”
“見過行者。”
張宏正連忙抱拳行禮。
他自然能看得出這位青年就是濟世教的光世行者,這是濟世教中最受平民尊敬的職位,專門為人治病解難,所修行的法術也是基本歸於醫治解毒之類的,至於居然還能克製陰邪鬼道法術他也是第一次見。
白衣青年吳子健站了起來單手撫心躬身,用光世行者的特有禮節還了一禮,然後指了指呂寧說:“胸口和肩膀斷了的骨頭我已給他複位了,受創的內腑也已經製住了血,加上一道回春甘霖咒,多用些木靈砂,小心修養幾日就沒問題了。
拿二十個靈石出來吧。”
“什麽?”
張宏正一窒。
剛剛到嘴邊的感激就卡在了那裏。
“怎麽這麽貴?”
濟世教救治平民是不會收受報酬的,但如果是散修去療傷的話,那多少會給些意思一下,但一般來說要價也不會太高,除非需要藥草來輔助,一般也就是一兩個靈石而已。
這吳子健開口就是二十個靈石,簡直有大敲竹杠的嫌疑。
“胸骨肩膀碎成了幾十塊,胃和肺部也幾乎被震碎,若不是我出手,你們肯定把他救不回來。
難道他的命連二十個靈石都不值?”
吳子健的神情淡然自若,一點也不為自己的言行羞愧的樣子,偏偏說出來的話確實也讓張宏正無言以對。
“還有,這靈石也不是給我的,是給這些村民的。
就是因為你們引來了那個妖人,讓這些無辜村民死傷。
如今連村子都毀得差不多了,他們隻有重新遷徙到其他地方去。
二十個靈石說不定還不夠。”
說完這些,吳子健轉身快步朝著村民們聚集的地方而去,再不理會他們。
張宏正和西望愣在原地,作聲不得。
白玲虎也站在那裏悶著頭一聲不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半晌之後忽然轉過來對著張宏正說:“借五個靈石給我。”
張宏正瞪著她問:“你這又是搞什麽名堂?”
白玲虎埋頭歎了口氣,頗為沮喪:“我想明白了。
師兄說的沒錯,都是你們把那妖人引來的。
不過是我把你們帶到這裏來的,所以我也有一半的責任,我這裏隻有十五個靈石,你借我五個,我也湊足二十個賠給他們。”
張宏正盯著女道士看了半晌,才悶聲回答:“我也沒有五個靈石。
一個都沒有。”
“那你向呂先生和西望借。”
白玲虎說得理所當然。
“我和他們不是很熟。”
“我也和你不是很熟。”
“我這裏有,我這裏有。”
一旁的西望卻是馬上主動拿出懷中的口袋,摸出二十五顆靈石來遞給白玲虎。
白玲虎接過,卻是連謝字也沒說一聲,直接就轉身走向吳子健那邊去了。
“這真是”張宏正搖頭,雖然確實是被人救了,但卻沒有什麽輕鬆的感覺,反而是一股悶氣塞在胸口。
“嗚”肥貓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走到張宏正旁邊,嘴裏銜著一條大魚。
“你這家夥,我們這邊差點連命也丟了,你還有閑暇去摸魚?”
張宏正蹲下惱怒地揉起了肥貓身上的肥肉。
“你剛才怎麽不來幫忙?
提醒提醒也是好的啊。”
“小張你別說笑了,貓怎麽能來幫忙?
我們還是先把呂大哥扶到那邊去吧”西望在旁邊歎氣。
他現在的心情確實是沮喪之極,原本一直以來都不怎麽開口的,這時候也帶著些發泄似的發起了牢騷。
“雖然總算是保住了命,但連委托的貨物也被搶了,押在老於頭那裏的靈石是拿不回來了,那可是呂大哥的全部身家而且那些貨主多半還要找我們的麻煩。
壞了名聲,今後大概也沒人再找我們幫忙了”張宏正冷著臉默然了一會,才開口說:“別說那些喪氣話。
被搶走了,去搶回來不就行了?”
“搶回來?
怎麽搶回來?”
西望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