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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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了,終究還是讓唐無忌那小子給跑掉了,護城大陣也沒有徹底毀去,城主府上依然有七足天蜈的法相護持。

    應該是那個姓閔的女人在掌控。”

    一片漆黑中,一個陰沉粗厚的聲音歎了口氣,滿是遺憾地說著。

    正是那位前任湖東城貝場管事,現在卻操控著荒獸將貝場化作一片死地的方朗卓的聲音。

    另一個年輕的聲音立刻說道:“道主,在荒獸的真法顯化映照之下,這些都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

    城主府中的資財才是這湖東城中之最,隻是護城大陣中的靈晶和玄晶至少就有上萬晶。”

    “算了。

    再要動用真法顯化,天上淤積的真雷就要轟擊而下,這荒獸遺骸終究祭煉不夠,就算勉強承受得住不崩潰,也再無餘力攪動地脈。

    比起讓那些自以為是的世家中人牢記我森羅殿的威名,靈晶什麽的也就無關緊要了。”

    “正是。

    嘿嘿,等到唐家的真人長老前來,我們全力攪動地脈,一起借土行真法之遁傳送出百裏之外,同時引動無量天雷下擊,讓荒獸遺骸和那些唐家人一起玉石俱焚。

    而且從此地脈挪移,通天湖的地勢地貌都要大變,這湖東城不複存在,湖中生靈死絕,唐家沒有百十年的治理別想再飼養什麽靈貝,讓天下間人知道即便是再如何了不得的世家豪族,真惹到了我們森羅殿的頭上也絕討不了好!”

    那年輕聲音得意洋洋地嘿笑了一陣,又說:“但是靈晶靈石也總是有用的,這次終究是事敗了,就算弄死唐家幾個長老,毀了這湖東城,相比這荒獸遺骸的真正價值也是差得太遠。

    之前為了祭煉這遺骸,我們骸極道投入不少,還向夜幽影,狄拉克幾位道主借了些靈晶,還有他們的各種幫助,如果這一次不拿出些好處給他們,我怕我們骸極道從此以後便說不起什麽話來啊……”“你想說什麽便直說。”

    “嗬嗬,道主。

    這湖東城中有靈晶的也不是隻有城主府。

    就算那裏確實最多,其他地方也還有不是?

    像是成家,張家裏,像是賭坊那邊,像是集市那邊,隻要趁這機會去跑動搜羅一下,弄個一兩千晶來也是可以。

    反正這滿城人口在荒獸氣息之下都死得差不多了,就算還能動的也是苟延殘喘,唐家的人一時三刻也來不了,我趁現在出去……”“不要想得這麽簡單,城中的先天高手可不隻是城主府的那幾個。

    鬼仙倒也罷了,最多隻能自保。

    但武道人仙隻要踏入了先天,氣血精元強大而且與天地相交,是抵禦得住這荒獸氣息的侵蝕的,最多隻是花些力氣罷了。

    你就算有符印在身行動自如,但也絕不是對手。”

    “這些我自然知道。

    所以想請道主給我以這荒獸遺骸的肌體給我製作一個屍妖傀儡,自然就不會懼怕這些先天人仙了……”“你骸極道的修為不足,最多隻能以神念駕馭一兩具不大的傀儡……也行,畢竟是荒獸肢體,對付幾個被氣息侵蝕的武道人仙還是可以的。

    那我就幫你做兩具出來,你自己去收集靈晶,收集來的你可以自行留下五分之一。”

    “多謝道主!多謝道主!”

    “不過你可要注意在唐家人來援之前趕回來,我要壓抑理順荒獸遺骸的真靈之力,無暇顧及外麵的情形。

    你若是遇到對付不了的人仙強敵,速速返回這裏即可。”

    “道主請放心,隻要有了這荒獸肌體所造的傀儡,湖東城中還不是由我來去自如。

    那麽我便去了。”

    當城牆拔地而起,化作一片高達百丈的峭壁天塹的時候,張宏正剛剛跑到一處已經封閉好了的城門口,左右張望著沒有看到守衛,正準備著要翻牆而出,就在地麵巨震中眼睜睜地看著原本隻有十多丈還有階梯可上的城門迅速化作了一片需要抬頭仰望的懸崖。

    “我……”張宏正目瞪口呆。

    城牆上一直亮著符紋,讓他不敢胡亂翻越,就想著來這有階梯的城門口來,哪知道會發生這樣的異變。

    這升起的峭壁幾乎是垂直的,上麵也不見絲毫可以攀登借力的地方,以他的修為想要徒手翻越過去簡直是癡人說夢。

    大著膽子走上前去,用在衛戍所中順來的長刀對著這峭壁猛力一戳,即便用上了暗勁,也隻是稍微將刀尖刺入了一點點而已,看來不管是硬鑿出去還是借之朝上攀登都是不可能的。

    遠處貝場那裏發生的戰鬥,還有那荒獸遺骸的動靜實在太過顯眼,他逃跑中也不時回頭觀望,也知道這是那荒獸或者說方朗卓搞出來的名堂。

    這時候再回首看過去,正好看到七足天蜈破碎的樣子。

    周圍遠遠近近的驚叫聲此起彼伏。

    地麵震動讓不少龜縮在屋中的居民都跑了出來,還有些膽大的原本就待在街上的,此刻都看到了七足天蜈被荒獸擊潰的場景,至於唐無忌和那兩個親衛的逃遁卻沒看清,畢竟這裏離貝場也有好幾裏的距離,百丈之高的荒獸看起來也不過雞蛋大小。

    能住在湖東城中的居民自然是知曉這七足天蜈是什麽東西,眼看那虛影潰散消失,絕大多數人都是失聲驚叫,驚恐之狀溢於言表,這既是護城大陣的顯現也是唐家威嚴和力量的象征,不少人痛哭失色,不少人絕望嘶吼著四處奔跑。

    而很快的,十多息之後一陣氣息席卷而來,不管是痛哭嘶吼的,還是到處奔跑的人都像是被扯掉了線的傀儡一樣,悄沒生息地倒下了。

    “嗯?”

    張宏正愕然看著四周,他也確實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這席卷而來的氣息厚重死寂中帶著股濃重的衰亡凋零之意,正是那荒獸的氣息味道,但他也隻是覺得行動之間稍微有些凝滯而已,並沒有受到什麽實質上的傷害。

    快步走到附近倒地的一位老者旁,張宏正伸手一摸,老者鼻端早沒了絲毫氣息,頸脖間也沒了勃動,居然就在這轉眼間就死得透了。

    他抬頭四下張望,幸好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還有少數幾人正在地上艱難地爬行掙紮。

    “大叔,你怎麽了?”

    張宏正又跑到另外一個勉強半跪著,看起來似乎狀態最好的男子身邊問。

    “難受……小兄弟……你怎的沒事……”男子身材高大健壯,看起來約莫四十上下,衣著打扮來看似乎頗有身份地位,大概修為也還不低,現在看起來卻是連呼吸都費勁的樣子。

    “我也不知怎的沒事。”

    張宏正自己也是莫名其妙。

    周圍這些還能喘上一口氣的,都是年輕力壯或者是有幾分修為的樣子,而老弱婦孺卻是無一幸免,看著不遠處抱著繈褓中嬰兒一起倒閉的母親,遠處還有幾個毫無生息的垂髫小童,他心中也是一陣淒然。

    “……這土行元氣太重……有先天鬼仙高手施法……”男子吃力地從腰間符囊中拿出一張符來,卻是怎麽也激發不出來。

    張宏正自然知道這並不是什麽先天鬼仙的法術,而是那荒獸的氣息造成的,他對這狀況也是毫無辦法,隻能轉身就走。

    “小兄弟……幫我一把。

    你肯定有什麽辦法,要不你怎麽沒事……”那男子一把扯住他的衣角,氣息艱難地說著。

    “我是慕容家商隊管事,你救我……我必定有重謝!我給你十,不,一百靈晶……”“我真的不知道我怎麽沒事……”張宏正也是撓頭。

    當真能有什麽辦法,他說什麽也要把這一百靈晶給賺了再說。

    心中苦苦思索,難道是修煉了入門的神仙道的緣故?

    但此刻他卻並沒有主動運用那雷法勁力護體,那雷法的破邪效力難道真的就有如此神奇不成?

    但除此之外,他又真的沒什麽特異的外物在身上攜帶……想到這裏,他心中忽然一動,在貼身水靠中拿出一個東西來,那是個大半巴掌大小的令牌,做成一個怪異的人臉麵具的形象,正是他之前從方朗卓的那個親隨李鋼成身上搜來的,吳子健說那是森羅殿什麽什麽道的信物。

    在貝場換衣服下水的時候他覺得這多少算是個重要證物,就一直隨身帶著。

    難不成會是這個東西的原因?

    張宏正嚐試著將這個令牌朝旁邊地上放去,而這個令牌才剛一離手,周圍那原本隻是隱隱有壓迫凝滯感的氣息頓時山呼海嘯一般地襲來,他隻感覺仿佛有無數沉重無比的腐爛汙泥從四肢百骸的千百萬毛孔中湧入將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塞滿,當即便手腳無力一頭栽倒在地。

    旁邊那男子眼前卻是一亮,勉力伸手過來將這片令牌拿在手中,隨即他猛烈地咳嗽了幾聲之後長出一大口氣,隨後直起身來,看著這令牌臉上滿是驚喜之色。

    “這…這樣的人臉……似乎應該是森羅殿某一道的信物?

    原來這東西是森羅殿搞出來的?”

    這自稱慕容家商隊管事的男子居然也能看出這令牌的來曆,抬頭看了看遠處那荒獸的身影,隨後又瞥了眼地上的張宏正,愣愣想了想嘴角忽然扯出一絲獰笑,伸腳就對著張宏正的脖子猛踩而下。

    “這些妖邪之人當真該死!”

    但地上原本癱軟不動的張宏正卻猛然彈動弓身跳起,一肘猛擊在這男子的胯下。

    其實這男子的修為頗高,實戰經驗大概也不差,張宏正這一擊之下能感覺到明顯的卸勁和內力反震,這至少也是武道化勁才有的本能反應,隻是他這出手太過突然距離又太近,角度也太刁鑽,這本能的卸勁反震終究還是沒能完全卸開,還是被張宏正的手臂擊在了要害之處。

    男子臉上的微笑猛地僵住了,雙腳夾緊一下跪倒癱軟在地,這要害處受重擊帶來的巨大疼痛讓他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連拿在手中的那塊麵具也丟了下來。

    張宏正連忙撲過去伸手抓住了麵具,然後這才散去了環繞身周的內力雷法,果然這神仙道的雷法也是能驅逐荒獸氣息的影響的,隻是以他修為無法持久,還是必須得靠這麵具才行。

    看了眼這地上的男子,此刻瞪大著眼睛伸著舌頭已經全然沒有了氣息,大概是這劇痛閉氣之下又被荒獸氣息侵蝕,立刻就喪了命。

    要說這男子就憑這麵具就認定自己是森羅殿的人,張宏正決計不信。

    當真是森羅殿的人哪裏還會丟下這麵具去自尋死路?

    這人分明也是看出了張宏正也是偶然間得到這麵具令牌的,反正這令牌也隻能一人使用,幹脆就奪了令牌將他順手殺了。

    想到這裏張宏正也是一陣後怕之餘心中惱恨,幹脆在這人屍身上一陣搜刮,搜出一口袋靈石和十來顆靈晶來。

    看看周圍還在地上掙紮喘息的人,張宏正卻是不敢也沒辦法再去亂作好人了。

    不過想想受傷之後用木靈石激發生機可以治療傷勢,張宏正又從靈石中挑出木行的來丟到這些人麵前:“諸位,我也是沒辦法,這裏有些木靈石你們拿著,說不定會好受些。”

    包裏的木靈石不少,而這周圍還能喘氣還能動的人卻不多,幾乎每人都拿到了兩三個,這些人將木靈石拿到手中之後好像真的緩上了一口氣,有的人還能從自己的靈石包中去翻找木靈石。

    不過這些人卻並沒向張宏正道謝,有些隻是默不作聲地握著靈石喘息,更多的是直勾勾地看著張宏正,眼神中有感激有戒備有敵意,更多的卻還是那種立刻就要淹死之人看向唯一抱著一塊木板的人的光芒。

    張宏正被這些人的目光直看得發毛,隻覺得不能在這裏傻呆著,但一時又不知道該去哪裏。

    焦躁又無奈地左右看了看,索性邁步朝著遠處貝場的方向跑去。

    之前那天雷不斷轟擊荒獸的景象張宏正也看到了,除了這彌漫過來的荒獸氣息之外,那荒獸也好像就被天雷擊斃了一樣隻是呆在那裏紋絲不動。

    反正被困在這湖東城中也出不去了,又有了這麵具信物可以免除這荒獸氣息的侵蝕,張宏正幹脆就決定去那邊看看,至少探個究竟,說不定還能找出什麽機會來。

    說起來白玲虎和吳子健兩人應該也在那附近,以他們那修為在剛才那種驚天動地的戰鬥中也發揮不了什麽作用,說不定並沒主動去送死,隻是現在不知道現在在這荒獸氣息中他們的濟世真法能不能抵禦得住。

    一路上到處都是倒斃在路邊的人,也有少數還能勉強呻吟喘氣的在掙紮,除此之外都是一片死寂,整座湖東城如同一片死域。

    張宏正一路跑來隻看得背心發寒,他也不是沒見過死人,隻是這明明片刻之前還是人聲鼎沸的繁榮模樣,現在卻已經成了一地的屍首。

    婦孺老幼包括貓狗牛馬都是無一幸免,隻有一些看起來在人仙武道上修為不錯的人還能勉力撐著,張宏正一路跑來都將自己囊中的木行靈石丟給那些勉強還能動的人,很快就把木行靈石用了個精光,最後隻能一路跑著一路出聲提醒還能動的人用木靈石保命,隻是麵對那些哀聲求助和詢問他為何還能無事的,他卻是再也不敢胡亂去靠近,隻能裝作聽不見一路跑掉。

    而當他跑出幾裏之後,忽然隱隱聽見了前方有喧鬧打鬥之聲,這讓他又驚又喜,這聲音聽起來至少是幾十人聚集在一起才能發出的,想不到這一片死域中還能有這麽多人有如此旺盛的活力,連忙循聲跑去。

    兜兜轉轉地好一段路之後,他才找到了這喧鬧聲的來源,原來竟是來自於三神廟。

    為感念三神開創人族紀元,小至村鎮大至世家雄城都會專門修建三神廟來供人祭祀。

    不過這三神廟和真正的傳承三神道統的三神門並沒有什麽關係,都是世家和居民們自行修建自行祭祀,各地還會因風俗習慣不同而有差異,像是唐家這種還會將火化之後的居民骨灰存放其中,因此就修建的規模頗為巨大,是湖東城中除了城主府之外最為寬大的建築。

    此刻這平日裏頗為冷清的三神廟正殿中已經是擠滿了人,最外圍的人想要拚命地朝裏麵擠,而前麵的人也並不願意讓開自己的位置,隻能是拚命反抗,力有不逮的自然隻有被拉開後退幾步,實力相若的就打在一起,相互怒罵嘶吼混合在一起比集市還吵雜。

    而這裏的人居然還能有餘力打鬥,原因就是有一陣陣的白光正從大殿正中朝外慢慢散逸,那白光似乎能驅散荒獸的氣息一般,被籠罩在白光中的人看起來就要輕鬆許多,而越是外麵那白光就越稀薄效果也越差,外麵的人自然是拚命地想擠到前麵去。

    這白光的來源就是大殿中央端坐的一位年輕人,赫然是不久之前才分手的的吳子健。

    此刻這位光世行者雙目緊閉,盤膝坐在一個小小的石台之上,一個白光構成的虛影正在他頭頂浮動,向下方四周散發陣陣如霧如煙的白光。

    這白光虛影張宏正也並不陌生,正是濟世教仙靈中的光世,吳子健所祭拜的本命仙靈。

    濟世教中的仙靈各有擅長,白玲虎祭拜的破軍仙靈就長於戰鬥,而光世仙靈則隻是有醫療治愈撫慰之能。

    像是之前在牢室裏,吳子健就算想要製住那三個守衛都隻能讓他們昏睡過去而已,並不長於正麵戰鬥,但是此刻在周遭被荒獸氣息侵蝕的絕境中,這光世仙靈之力居然發揮出了莫大的功用。

    張宏正也曾看過接受祭酒敕封,有正式籙印的光世行者施展這個法術,這如霧如煙的白光能給被照之人療傷解毒,驅邪除穢,還能安神靜心,隻是若論影響範圍似乎還並沒有吳子健現在這樣覆蓋數百人的寬廣,看來這流光還當真是濟世教中難得的天才。

    現在圍繞在吳子健身邊的密密麻麻至少有數百人之多,其中不少都跪倒在地,對著他上方的仙靈虛影誠心祈禱。

    這倒並不是單純的感激涕零,而是濟世教的仙靈之力根源其實來自於信徒的信仰祭拜,這些人雖非真正的濟世教信徒,大概也是覺得自己這臨時祭拜能多添這白光的一絲威能,就能多有一分活命的機會。

    “尊者!尊者!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我願捐獻二十靈晶給濟世教!隻求你讓我進去!”

    “我願捐獻五十晶……前麵的兄弟讓一讓,我先給你十晶……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我乃東山陳家長老!今日隻要能平安離開,我們陳家定然廣修濟世廟!三神在上,絕無虛言!”

    圍攏在最外圍的人隻能勉強受到仙靈白光的照拂,雖然比那些完全受荒獸氣息侵蝕的人好上許多,也依然是感覺難受,武道修為高深的便強行往裏硬鑽硬擠,手腳無力的隻能在外麵哀嚎喊叫,做出種種許諾。

    這裏早已遠離南宮領,平日裏這些人中十個有九個對濟世教都是不屑一顧,尤其以世家中人為首,覺得那不過都是三神門用來聚攏底層民眾,愚弄人心搞出來的東西,不要說四處流浪傳教的流光流羽,就算是祭酒都不放在眼中。

    但現在這大難臨頭了,對著一介流光都頂禮膜拜。

    而盤膝坐在那裏的吳子健不為所動,隻顧全力運轉法力神通,好像完全沒有聽見一般。

    其實這也倒也不是這些人天生心性卑賤。

    張宏正行走江湖就見得多了,春風得意躊躇滿誌或者環境安穩衣食修行皆是不愁,總感覺一切都在自身掌握中的人,口中一般連三神都不屑提及,而那些朝不保夕的人就最容易日日念叨三神庇佑。

    現在麵對荒獸那無可抵禦的氣息侵害,這些世家中人自然也就變得和整日擔心妖獸的村鎮百姓一樣的心態了。

    張宏正也沒有靠得太近引人注目,隻是躲在一邊的小巷中遠遠地看著,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地傳來,循聲看去,就看見白玲虎肩上抗著一個人朝著這邊跑來。

    原本還奇怪原本隻是零星散落的幸存者們,為何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能聚集在這裏數百人之多,但看到白玲虎張宏正就明白了。

    而且她這活蹦亂跳的樣子,似乎比吳子健庇護的那些人更有精神。

    張宏正連忙從巷子裏跳出來招呼住她:“嘿,你腦子有毛病麽?

    怎麽還往這裏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