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盜亦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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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點,輕點。”

    被捕快們壓在身下的黑衣人痛呼。

    “我輕你大爺。”

    王守義踹他屁股一腳,一臉興奮。

    法海那案子雖然沒破了,但他王守義今天終究是破大案了。

    他捕頭的位子,可算是保住了。

    “疼。”

    黑衣人委屈極了。

    他抬起頭望著勾子,“你們捕頭什麽時候和鬼攜手辦案了?”

    “鬼你大爺!”

    勾子又給他一腳,“我是人,正兒八經的人。”

    “人?”

    黑衣人趴在低聲,眼睛往上瞟一眼,已然心有餘悸,“居然有這麽醜的人!”

    接著,他懊惱起來,“大爺的,想不到我飛天鼠一世盜名,居然栽在一丫頭片子身上。”

    要知道她是人,黑衣人才不會被嚇到。

    “我醜你大爺!”

    勾子大怒,亮起腳尖,“是不是還想讓我給你一腳。”

    黑衣人身子一縮,“不得了,殺人啦!”

    “你個殺人凶手,還敢賊喊捉賊。”王守義也給他一腳。

    顧家幾乎滅門,所以王守義對這黑衣人一點兒也不客氣。

    “殺人凶手?”黑衣人一怔,“誰?”

    “你說呢!”

    捕快這時候已經把他綁好了。

    王守義低頭把他提起來,順便扯去蒙麵。

    不愧是飛天鼠,他留這個八字胡,尖下巴,還真像個老鼠。

    “我,殺人凶手?”飛天鼠雙目瞪圓了,“不可能。”

    他望著王守義,“官爺,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是飛賊,不殺人。”

    “編,接著編。”

    王守義指著自己的雙眼,“知道這是啥不?賊眼,任何犯人都逃不過我這雙賊眼。”

    “官爺,你可以侮辱我的人,但你不能侮辱我的事業,我是賊,我真的隻是賊。”

    飛天鼠急了,這怎麽還說不清了。

    殺人和賊,那罪名差距可大了去了。

    “殺人越貨的是強盜,我們是兩回事,輕易不嗆行。”

    “看來不給你上刑,你小子是不會說實話。”王守義擺手,準備押他回縣衙,好好折磨他。

    “慢著。”顧白攔住他。

    顧白現在信不過王守義,不是信不過他的人,而是信不過他的智商。

    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線索,顧白可不希望就這麽斷了。

    “老王,你別著急,讓我來問問他。”

    “人贓俱獲,還有什麽好問的。”

    話雖如此,王守義還是給顧白讓開位子。

    顧白審視飛天鼠一番,“暫且認為你說的是真的,隻是一個賊…”

    “我本來就是一個賊。”

    “你還很驕傲?”王守義瞪他。

    “盜聖大會,我排名第二呢。”飛天鼠小聲嘀咕。

    顧白問他,“好,你是賊,那你告訴我,來我書屋偷什麽?”

    “你不明知故問。”

    飛天鼠方才就是中了勾子圈套,才被抓住的。

    “不說?”顧白揮手,“勾子,取針。”

    “好嘞。”勾子轉身離開。

    “取針作甚,你要紮死他?”王守義疑惑。

    “我在他臉上刺幾個字。”

    “什麽字?”

    “吾是大盜飛天鼠。”

    顧白看飛天鼠以後還怎麽上街,怎麽在他們盜圈兒裏混。

    “這主意不錯。”王守義眼前一亮,“不過,濫用私刑是犯法的。”

    “那你來。”

    “那不犯法。”王守義摩拳擦掌。

    “別,好漢,我招。”飛天鼠撐不住了。

    在臉上刺字這一招太狠了。

    “好,老實交代,你來偷什麽?”顧白問他。

    “一本,不,幾頁書。”

    “幾頁書?”顧白疑惑,“什麽樣的書頁?”

    “帛書,用白絲織就,水火不侵。”飛天鼠也幹脆,見躲不過,知無不言。

    “那是什麽書?”

    飛天鼠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我隻負責偷書,別的一概不問。”

    “還不說實話?”

    王守義接過勾子手裏針,“來,我給你紮幾針。”

    飛天鼠哭了。

    “不是,我真不知道,我就拿錢辦事,還隻收了定金…哎,對了。”

    飛天鼠忽然想到什麽。

    “契約書和定金都在我懷裏,你們一看便知,我隻是一個賊,殺人跟我沒關係。”

    “契約書?”顧白看王守義一眼。

    王守義下手極快,迅速在飛天鼠身上摸過,取出幾枚銀元寶,還有一張紙。

    他把紙遞給顧白,銀子自己收下了。

    不止如此,他怕搜不幹淨,又伸手在飛天鼠身上摸。

    “官爺,官爺,沒,沒…”

    王守義搜出一些碎銀子。

    “官爺,這次真沒…”

    王守義搜出一個小牌子,銀鑄的,上書“盜·叁”。

    “官爺,那是我身份的象征,我…”

    “你個三,居然自稱是二?”

    王守義鄙視他。

    “那什麽,人總得有夢想不是,賊更得如此。”

    “你們這些賊挺有錢啊,居然用銀牌做身份牌,我們一般用銀子做長命鎖。”

    顧白在低頭查看契約書,“差不多,這牌子指不定也能當長命鎖。”

    “這位爺真識貨。”飛天鼠點頭。

    這牌子就是賊的長命鎖。

    這牌子若不在身上,賊圈裏一般認為被抓,或者被偷了,那闖出來的盜名也就蕩然無存。

    他祈求王守義,“官爺,你把牌子留給我吧,這牌子得來不易。”

    得參加盜聖大會,付上十兩銀子,才會有這麽一牌子。

    “這也行?”

    顧白想自己要不要日後多辦幾次大會。

    王守義順手揣懷裏,繼續摸:“你都被抓住了,要這牌子也沒什麽用了。”

    “官爺,這次真沒了…哎,你摸哪兒呢…哎唷,哎喲喲…”

    飛天鼠居然發出了舒適的呻吟。

    顧白抬起頭,驚訝地看著正搜褲襠的王守義,還有舒適的飛天鼠。

    “你,你們…”

    顧白後退一步,“要不,給你們找個無人的地方?”

    王守義忙縮回手,“我是為了搜刮銀子。”

    “我是剛才被踹痛了,現在一碰,還挺舒服。”

    飛天鼠也忙解釋,隻是臉上的回味,讓人覺得有點兒猥瑣。

    “不用解釋。”顧白擺手,“你們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他抖了抖手裏契約書,“你們做賊的,居然有契約書,還這麽周密?”

    上麵居然有出現各種委托情況後,委托人與賊所要負的責任與義務。

    看起來還很公平,一點兒也不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