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朱由檢牌永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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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嫣是什麽?

    大明朝與妖蛤、九千歲對線不落下風,最後鼎力促成了大明兄終弟及的妖婦。

    話裏藏著針紮人的手段,對她來說,根本擺不上台麵,隨便拿出句話都能噎死周婉言。之前是張嫣懶得跟周婉言計較而已。

    張嫣眉毛一挑,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大聲的說道:“劉太妃前幾日把太後大璽送到了乾清宮,這事婉兒知道嗎?我也是好一陣推脫,萬歲又去了一趟慈寧宮,這太後大璽才算是回到了慈寧宮,這事鬧的老人家也是生了好幾天悶氣,你改天了去看看。”

    “婉兒呀,乾清宮偏案,事情繁雜,我一直跟萬歲說,將後宮之事交給婉兒打理就是,可是萬歲就是不答應,你哪天到乾清宮了,多勸勸萬歲,我也落得個清淨。”張嫣繼續拿著話刺著周婉言,她可不是什麽好相與。

    “還有乾清宮的那個宮女晴兒,前幾日王伴伴尋她,沒找到,婉兒知道去哪裏了嗎?”張嫣眼角掛著笑,揶揄的看著周婉言,這丫頭這是閑的沒事找事,拿話擠兌她,和太歲頭上動土有什麽區別?

    “皇嫂,那邊楓林風景不錯,我去瞧瞧。”周婉言被刺成了刺蝟,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一跺腳隻好敗退了。

    “皇後娘娘,萬歲爺聽到外麵吵鬧,就讓老臣出來問問,這是出了什麽事了嗎?”王承恩打開了房門問道。

    張嫣麵色大變,用力一把推開了經房的門,看到萬歲依舊端坐在蒲團上聽著講經,聽到動靜一臉疑惑的看著門口,她才知道沒有什麽壞事發生。

    張嫣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用力的錘了幾下胸口,將氣息喘勻,厲色低聲對王承恩訓斥道:“我不在萬歲身邊的時候,你要跟著萬歲,片刻不得離開!之前交待都忘了?!回宮之後,領廷杖十!”

    “是。”王承恩撓了撓頭,自己真是兩頭受氣。

    朱由檢卻滿是笑容,這張嫣真的是太緊張了,錦衣衛上上下下把碧雲寺翻了個底兒掉,就差沒把殿上的大佛翻過來看看了,水食皆從宮裏帶來的,能出什麽事?

    不過朱由檢也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畢竟宮裏發生了那麽多的事,徐東案投毒,劉太妃、周皇後遞話的案子,西苑到坤寧宮的那條線,晴兒居然收到消息之後,不知所蹤。這一係的糾紛,張嫣萬分緊張也是有道理的。

    從龍之功,自古以來都是潑天的功勞,這也代表著一旦從龍失敗之後,要付出的代價豈止是厚重那麽簡單。

    魏忠賢和客氏在宮裏的掖庭行呂不韋和李園舊事,最後就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當年附庸他的人,田爾耕膽戰心驚、塗文輔徐應元兩叔侄還在西山煤局和窯民為伍,徐東、孟紹虞甚至得當東林的替罪羊,王尊德平定了鬧了兩年的廣西大盜,連該得的封賞都要皇帝力主才有廷議的機會。

    這都是魏忠賢從龍失敗之後的代價,而如今他朱由檢無後,若是他意外身亡,那張嫣的後果呢?

    朱由檢伸手打斷了大師傅的講話,站起身來,搖頭說道:“皇嫂,王伴伴這廷杖十就免了吧,怎麽說也是朕他出門詢問。”

    “皇叔說什麽就是什麽。”張嫣點頭欠著身子,王承恩是皇帝的大伴,她本身這個處罰,就是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王承恩鐵了心不理會,她其實沒辦法,既然有台階,她自然會下。

    朱由檢看著張嫣的表情就知曉她心裏還是有氣,稍一思量也知道估計張嫣心裏還是有氣,他低聲說道:“今日出宮,王伴伴在宮裏辦大事,趁著婉兒沒在宮裏,王祖壽帶著人去坤寧宮裏的老井裏,把晴兒的屍首撈出來,拉倒城外下葬了。”

    張嫣上前半步,麵色變得極為凝重的說道:“當時王伴伴查內侍遞話的事,晴兒就不見了,想來是被人打死了,扔到了坤寧宮的老井裏,婉兒不知情,應該是有人故意栽贓給坤寧宮。婉兒那個性子,做不得這等事。”

    朱由檢有些發愣,他其實多少聽到了一些經房外的吵鬧,張嫣有意壓低聲音說話,周婉言可沒這個心思,吵架誰的嗓門大誰贏的道理,在宮裏也是如此,大概齊他也了解一些其中原委。結果現在張嫣的回護之意如此明顯,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他頷首說道:“王伴伴把已經把人抓到了,才讓王祖壽去坤寧宮的老井裏撈人,王伴伴,回頭把這件事原原本本跟婉兒說一遍,省的她老惦記皇嫂。”

    “是。”王承恩畢恭畢敬的說道,事情他已經查清楚了,西苑掌燈太監到晴兒這條線,到慈寧宮還有一個尾巴,這個尾巴就是給劉太妃遞話的人,正因為查出了慈寧宮的尾巴,劉太妃才準備把太後大璽交到乾清宮來。

    朱由檢之所以沒要,確切的說,張嫣之所以推脫,是因為不是時候,國事太過繁重艱難,後宮起了火,對尚顯的有些年輕的大明天子,有些過於苛刻了。

    若是真的對太後大璽有需要的時候,用蘿卜刻一個也可以用,當年朱元璋微末草創,準備逐鹿天下之時,就是靠著蘿卜刻章,收編了大約三千兵馬,蘿卜刻章也算是大明朝少有的慣例了。

    就連新帝的大璽都是新刻的。

    而這一切,周婉言卻並不知情,一來,王承恩辦事做的太過隱蔽,二來,周婉言自己沒什麽眼線。

    “萬歲爺,皇後娘娘身子有些乏了,說是回宮去了。”王文政匆匆跑了過來,低頭稟報著。

    朱由檢眯著眼看著在西山山道上緩緩下山的皇後車駕,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搖頭說道:“這小妮子,什麽時候才能懂事些?什麽時候才能長大些?”

    張嫣的封號可是懿安皇後,按製出行就是皇後轎攆,若不跟皇帝同乘,擺出車駕來,就是出宮的儀仗,有兩副皇後儀仗,到時周婉言臉上更加沒光。

    朱由檢讓王承恩帶著奏疏,也是出於這方麵考慮,給張嫣同乘一個理由,最終卻鬧到這個局麵。

    張嫣猶豫了很久,但是先帝的諡號都增了,她滿臉笑容的說道:“最近宮裏宮外都是流言四起,皇叔,我還是搬到慈寧宮吧。”

    “嗯。”朱由檢不置與否的說道。

    若是周婉言沒鬧這出提前回宮,大明的朝臣們其實沒什麽好借口讓張嫣移宮,畢竟先帝還未下葬,按製張嫣住乾清宮也沒什麽,畢竟當年李選侍也是住到了朱常洛下葬才移宮。

    移宮案的核心,就是李選侍到底該不該住乾清宮。朱由校登基之後,也是硬扛著朝臣們的火力,按製建好了父皇的陵寢下葬之後,才讓李選侍移宮。

    孝道,始終是中原王朝繞不開的治國核心。

    而此時的澹峪嶺陵寢也停了,按理說也是朝廷對不起遺孀,連皇帝的陵寢都沒辦法保證,朝臣們也不知道如何張口移宮,懿安皇後做事也足夠周全,德行無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