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普天同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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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善已經完全做好了被黃台吉問責的準備,但是黃台吉來的如此迅速,讓代善有些皺眉的看著黃台吉的儀仗,他將手中的帽子鐵遞給了亦步亦趨的柳絮兒說道:“放回庫裏吧。”
“哦。”柳絮兒拿著帽子鐵小心翼翼的回到了庫房之前,兩個守備看到是柳絮兒也沒多問,就打開了庫門。
顯然柳絮兒在代善的大貝勒府內的地位,非比尋常,沒有人會質疑。
代善罕見的沒有在書房看書、在臥房靜養,而是跟著柳絮兒在王府裏轉悠了半天,也露出了自從褫嗣之後的笑容。
那股笑容如同太陽打西邊出來一樣罕見。
代善迎進了黃台吉,雖然大貝勒府依舊如同往年那樣冷清,無人問津,但是今年的正旦,代善開了門,而不是向往年那樣閉門謝客,而門上貼上了桃符,正廳和臥房也都有了對聯,還有置辦的年貨,送人的年禮。
這都是黃台吉自從褫嗣之後,再也沒有在大貝勒府上見過的東西。
黃台吉有些頭暈目眩的看著慘淡的冬日,像極了他的心情。
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
當然黃台吉壓根就不知道代善剛打算出門,把黃台吉心心念念的帽子鐵送給他。
而此時的朱由檢,也剛剛收到了黃立極的奏報,陳述了他在沈陽的所作所為,朱由檢眉開眼笑的看著黃立極的作為,頻頻搖頭。
大明的明公們一肚子壞水,朱由檢是知道的。
在黃立極行動之前,朱由檢和王承恩也多次商量著,如何挑唆代善這個大貝勒和黃台吉這個可汗的關係。
想來想去,黃台吉那邊不用挑唆,這個人的氣量並不大,不用大明去挑唆,他對各掌軍的貝勒就有天然的忌憚。
但是一個巴掌拍不響,黃台吉這邊忌憚,代善無限的示好,這出兄弟鬩牆的大戲,就沒得演。
代善這個人,就如同他的封號那般,鐵王八一樣,無從下口。
黃立極一肚子壞水,看準了代善的弱點下手,不得不說,功課做得十足的同時,還真的沒有任何的下限。
黃立極這種作為,在以後的史書上,肯定是一筆極為不光彩的。
但是黃立極既然已經自認了奸佞小人,他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連詐賄都能玩出來,這種記載,對於黃立極而言,毛毛雨了。
朱由檢直到現在,依然認為黃立極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才如此不顧自己的名聲做事。
他並不知道黃立極在鎮遠樓前和吳孟明的對話,吳孟明也不是事無巨細的匯報,這等小事,自然可有可無。
黃立極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可以棄魏璫而投東林,擁當時還是信王的朱由檢登基,目的自然是混一個從龍之功,落一個好下場。
他詐賄之事,完全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
但是在沈陽的諸多作為,黃立極其實已經改變了自己的初衷。
當看到秣兵曆馬,磨刀霍霍向大明的建奴,軍力如此強盛的時候,黃立極年少時候那股位卑而不忘國的氣性,慢慢的回到了他的身上。
當年少年郎的時候,位置卑賤不敢忘國,反倒是當了大明首輔,卻忘記了當初的想法。
“黃師父說若是朝中有不聽話的大臣,可以把不聽話的大臣,派到沈陽去做他的副使。哈哈。”朱由檢將手中的奏疏放下。
王承恩微微欠了欠身子說道:“萬歲爺,這主意不錯,遼東苦寒,既然議和嘛,不聽話,送到遼東去議和去就是。”
王承恩倒是看過了黃立極的奏疏,他聞到了和耿如杞一樣的味道。
但是他也不好說,畢竟黃立極人還在沈陽,待黃立極回來,好好端詳,再和萬歲分說,更為妥當。
作為一名近侍大璫,他對任何朝臣的評價,都直接影響到了萬歲對那名朝臣的看法,對此,王承恩始終保持著自己一貫謹言慎行的習慣。
“哦?”朱由檢稍一琢磨,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刑部尚書的人選推舉出來了嗎?”朱由檢放下了黃立極的奏疏,問到了刑部尚書之事。
“刑部還沒有把名單送來,李國普暫時領著刑部的一應事物。這事刑部鬧不明白,直接派遣一個?”王承恩小心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刑部有刑部的爛賬,原來的尚書薛貞,參與到了正旦萬歲巡查京師行刺案中,刑部自己內部正在稽查,查清楚,把人都翻一遍,然後才能再次確認人選。
這件事急不得。
“讓他們自己在折騰一段時間,等元宵節後吧,過年也沒什麽事。”朱由檢站起身來說道:“走,去拜年。”
朱由檢作為大明皇帝,過年的時候,也是需要四處拜年。他問起刑部尚書,是因為今天行程裏有六部尚書,可是這刑部沒有尚書,朱由檢怎麽拜年?
他要跟著周婉言,先要去慈寧宮劉太妃那邊請個安,然後再回到乾清宮給大明懿安皇後請個安,這個時候,往年還要等在乾清宮,等著周國丈周奎進宮。
可是今年朱由檢不僅沒有給周奎應該有的勳戚,按過去的規矩,周奎應該被封為嘉定伯,兩百頃田和太子太師的虛職。
而周家的兩個兒子,周鉉按製度授指揮僉事,正千戶俸,周鎰按製加署都督同知的虛銜,支指揮僉事俸,子侄,周鏡、周銘授散騎舍人,正千戶俸。
田秀英的父親田弘遇,本身就是錦衣衛的右鎮撫司的都督,按製也應該授予一定的封爵。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就是這個道理。
但是朱由檢在冊封周婉言為皇後,田秀英為貴人的時候,並未按照過去的製度恩賞,周奎和田弘遇正旦時節,也直接稱病不進宮來拜年了。
大明皇帝不仁,就不能不怪他們不義。
周婉言和田秀英兩個人也是一臉苦楚,這兩個不省心的爹,害苦了宮裏的兩個姑娘。
得虧朱由檢大氣,沒有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否則周婉言還好,大明皇後,國母之尊,這點事還無法怪罪皇後。
但是田秀英區區一個貴人,那是要吃掛落的,輕則奪俸,重則褫奪封號,很嚴重。
朱由檢倒是拎得清,是兩個不省心的國丈的過錯,怪罪不到她們倆姑娘頭上,也沒有過多的責難。田秀英大過年的還哭了一場,不得不說,有些不省心的爹,是真的不省心。
田洪源前段時間還往宮裏塞侍女,八九歲的姑娘,朱由檢當然嚴詞拒絕,尤其是知道那些侍女裏,有一個叫陳圓圓的時候,更是避之不及。
這個女子可是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女主角,這等大咖,朱由檢可不敢沾惹。
“萬歲這是要去哪?”周婉言奇怪的問道。
車駕已經備好,朱由檢居然過年第一天出宮而去,這是往年沒有的安排。
“先去袁太保府上賀歲,再去尋袁太保,最後去找孫承宗和畢自嚴這些六部尚書拜拜年,然後去東西舍飯寺和五城養濟院和西山煤局,南海子勇字營,跟流民、窯民、軍卒們拜個年。”朱由檢登上了車駕,說了一下今天的行程,幾乎和當初巡京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