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雄關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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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爺,詔獄之中,倒是有些人,不過都登不得大雅之堂,萬歲爺要的是主持京察的人物,這些人,是玩玩不能勝任的。”王承恩琢磨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舉薦任何人。
詔獄裏麵有沒有主持京察之人?
有。
比如,阮大铖,論名望資曆是夠了,但是其人品實在是不堪入目。
阮大铖乃是東林出身,魏璫做大,直接反手一刀,背刺了東林,當初楊漣大案,阮大铖在其中十分的不光彩。
魏璫伏誅的時候,阮大铖直接投奔了錢謙益,尋求東林黨的庇護,也不知道錢謙益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居然收了阮大铖。
東林楷模,反東林先鋒,又變成了東林人的阮大铖,這一次沒那麽好的運氣了。
按照大明律,刑部拿人的確要走流程,東林的確可以保他,但是田爾耕抓阮大铖,是錦衣衛直接破門拿人,田爾耕直接將這廝,扔到了詔獄之中,東林黨愛莫能助。
王承恩還想到了幾個人,都是類似,名望,資曆都夠了,但是主抓京察,關係重大,哪裏能依仗他們?
比如房壯麗、閔洪學、李長庚,這都是在詔獄裏蹲著的東林大賢,但是這些人,王承恩是仔細琢磨研究過的,和耿如杞相比實在是差的太遠了。
放出來,弊大於利,還不如關著呢。
朱由檢點了點頭,這才對嘛,詔獄哪裏有那麽多濟世之才,給朱由檢隨時提款?
大明的詔獄,也就是左鎮撫司的牢房,在崇禎年間,常年維持在二百到三百人的規模。
這個數字龐大嗎?
其實縱觀大明朝的曆史,這個數字,維持在一個中低水平。
明初的胡惟庸大案,直接牽連了數千人,未過刑部直接羈押左右鎮撫司高達三千餘人,而到了永樂年間,因為靖難的關係,有段時間,那詔獄之中人滿為患,廷杖更是打的午門外血肉模糊。
兩次清理權臣之中,於謙和張居正的全麵清算,大明的詔獄裏,那已經不是人滿為患來形容,至少都是三千起步,上不封頂,最高的時候,左右鎮撫司的官員及家屬,連刑部的大牢都被借用都不夠。
萬曆末年之時,因為朱翊鈞的怠政行為,導致刑部裏的死刑犯始終得不到朱批,一直積壓了十幾年的時間,刑部反過來借用了詔獄的牢房關押,當時僅詔獄就有兩千餘死囚。
而刑部大牢裏到底有多少,誰都不清楚,甚至連刑部尚書都不知道,人太多了,偶爾時疫的時候,獄卒們直接大門一鎖,任由自生自滅。等過段時間,又一批死囚犯送來的時候,才會開門。
這就是大明朝的刑部大牢和詔獄常態。
這還是平時的時間,要是遇到汪直、劉瑾、魏忠賢這等狠茬子,那詔獄的日子更加難捱,若是遇到了宦官祖師爺王振,那不得了,詔獄裏卻是幹幹淨淨,一個人影都沒有。
沒有其他原因,王振要做掉的人,讓他三更死,大明的皇帝都留不到五更天。
崇禎年間,大明的詔獄裏每個官員及家屬,日米一升,冬天給襖給鞋燒火盆,日子已經非常好了。
朱由檢稍一琢磨,讓吏部推舉一名京察之人,然後準備開始京察,而京察啟動之日,朝臣們才會知道,今夕的京察,並不好過。
“萬歲爺,臣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王承恩一臉為難的回答著。
朱由檢差點笑出聲來,王承恩不當講的話多了去,咋沒見他不講咧?
王承恩看著萬歲爺的笑意止不住,自己也樂了,低頭說道:“萬歲爺,吏部此時也沒什麽合適的人選,除了一個王永光,臣以為,吏部無甚堪用之人。”
大明的吏部曾經叱吒風雲,不過那是在萬曆初年,大明的實權宰執張居正,自領吏部尚書,人人以進吏部為榮。
張居正一死,與文淵閣高度捆綁的吏部,出現了官吏集體請調之事,唯恐張居正之事,殃及池魚。
而隨著申時行帶領的文淵閣執行的斡旋之策,吏部在大明六部的地位越來越低,現在僅僅在工部之上,除了欺負欺負工部之外,吏部對於官員的任免和考核之權,都已經變得徒有虛名,各部部議決定名單,來到吏部蓋個章就走。
至於考核,四品上都是自陳疏,四品下,多數地方官員,比京官豪橫多了,欽差大使被趕到糞坑,奉皇命買田養遼民的董應舉,都差點被縣令打了板子。
地方的“止投獻”的高度自治的情況下,吏部的權力喪失,是應有之意。
當年在張居正活著的時候,談起吏部都以雅稱銓部代為稱呼的吏部,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銓的作用越來越小的情況下,吏部就變成了朱由檢看到的模樣。
“雖萬裏外,朝下而夕奉行”高效的吏部,已經門雀可羅,被任命為吏部尚書,隻能徒歎奈何,如此倒黴。
比如王承恩提到的本家王永光,是去年朱由檢登基的時候,任命的吏部尚書,就作詩一首,感慨時運不濟。
恢複銓部的監察功能,就需要把禦史和諫台恢複他本身的功能,但是此時的禦史和諫台已經廢了,徹底被所謂的言官和清流占據,以倪元璐為首的這群人,除了會整活兒以外,一無是處。
王永光本人比較廉潔,而且極為勤懇,人也比較忠厚正直,敢於直諫,但是大明朝眼下的局勢,得是孫承宗這種會明哲保身之術的人才能做事,這種為人忠厚就等於老實人。
王永光目前的局麵,就是這裏有個老實人,大家快欺負他!
“扶一扶王永光試試,這個人還是很有能力的,雖然嘴碎了些。”朱由檢點頭,交代了下去。
王承恩俯首領命而去。
大明的皇城裏,大明的皇帝正在為京察和科舉發愁的時候,遼東方向的後金汗國的小奴酋黃台吉,為如何拿下義州發愁。
多爾袞會跑,實在是意料之中。
我後金汗國的可汗,帶著兩旗還有海西女直,洶湧來犯,你的戰略目的拖延建奴的兵力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已經可以給大明皇帝交差了,你退回鐵山或者皮島不就行了?
占著義州不走也就算了,黃台吉被堵在了祈家堡這個地方,寸步難行。
祈家堡到義州還有多遠,其實也不是很遠,大約兩百百餘裏。
但是從沈陽到祈家堡也就不到一百五十餘裏的地方。
也就是說黃台吉從沈陽出發,向著義州進兵,路程隻走了三分之一,就被東江軍給堵住在了祈家堡的位置。
這個地方,不上不下,眼下剛剛開春,渤海雖然正在融化,從營口渡海至丹東,進攻義州完全是找死的行為,所以黃台吉的行軍路線十分好確認,那就是從沈陽至本溪,再由本溪至鳳城,直撲義州。
這剛過本溪,當麵就被東江軍給攔住了。
“去歲是怎麽過得這裏?”黃台吉有些懷疑人生的問道。
杜度,努爾哈赤的長孫,褚英的嫡長子,天啟七年跟著黃台吉一起征伐朝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