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想做皇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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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雲便,爭不恣狂蕩。何須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

    田秀英扶著琴,輕吟著一首柳永的《鶴衝天·黃金榜上》,說的是柳永四次落榜之後,憤懣之下,寫的一首怨詩。

    柳永的第四次落榜,其實他的文章,已經一改往昔的浮糜,所作文章,中規中矩,按理說,柳永應該可以進士及第,可他卻沒有中第,事後想來,是得罪了朝中的呂夷簡呂宰執。

    呂夷簡六十大壽時,派人向柳永討詞作曲。

    柳永看在豐厚的酬儀的麵子上,寫了一首《千秋歲》,又寫了一首《西江月》,千秋歲本就是一首賀壽的詞,呂夷簡甚是喜歡,對於柳永的才情也是十分的滿意。

    但是呂夷簡又讀《西江月》,念到“縱教疋綃字難償,不屑與人稱量”一句時,笑著對旁人說:昔日斐度修福光寺,求皇甫湜寫文章,一字絹三匹,柳永這小子,是嫌我給的酬儀少了。

    可西江月不止這兩句惡了呂夷簡,其中一句“我不求人富貴,人須求我文章”,呂宰執大怒言:小子輕薄,我何求汝耶?

    呂宰執那真是越想越氣,柳永落榜。

    柳永當時已經落榜三次,第四次科舉之時,托了好多關係,才尋到了呂夷簡的門路,作賀壽詩詞,本來是一段善緣,結果柳永卻是自恃才情,陰陽怪氣,把前程給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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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永憤懣自己落榜,所以才寫了這首《鶴衝天·黃金榜上》。

    “煙花巷陌,依約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尋訪。”

    “且恁偎紅倚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餉。”

    “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田秀英按住了琴弦,笑著說道:“萬歲爺,臣妾唱完了。”

    朱由檢給田秀英呱唧了兩下,嗓音如同天籟之音,琴聲亦是繞梁三日而不絕,他有些好奇的問道:“好一句,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有李太白那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三分妙處。”

    “不過這柳永後來如何了?是跟李太白一樣雲遊四海,寄情於景嗎?視公卿若糞土?”

    田秀英聞言,掩嘴輕笑的說道:“那倒沒有,景祐元年,宋仁宗開恩科,柳永怕仁宗皇帝認出他的名字來,就把名字從柳三變改為了柳永,才中了恩科,最後以屯田員外郎致仕,別號柳屯田。”

    恩科是什麽,是對曆屆科場沉淪之士的錄取放寬尺度,進行取士,怕讀書讀了一輩子,最後沒什麽著落,特設的一科。

    “朕收回朕剛才的那句話,這柳永,遠不如李太白,遠不如。”朱由檢用力的搖了搖頭,這首《鶴衝天》,氣勢倒是十足,但是最終在意境上落了下乘。

    “天下隻有一個李太白呀,若是誰都可與其比肩,那還是李太白?”田秀英慢慢的為萬歲爺泡茶,今天萬歲爺好不容易清閑下來,她自然是好好陪著。

    天寶二年,李太白任翰林院事,是唐玄宗的第一機要秘書,可他在京六年,唐玄宗李隆基總是讓他寫詩,卻不讓幹正事,他心生不滿,唐玄宗李隆基,呼之不朝,奉詔起草敕製,讓高力士脫靴。

    唐玄宗一看李白這個樣子,知道他無心留在朝中,如此做事,又得罪一大堆的人,隻好賜金放還。

    李白的原配是唐宰相許圉師的孫女,繼室唐宰相宗楚客的孫女。

    宋仁宗是出了名的仁,是一個好人,唐玄宗是一個一日殺三子的毒虎。

    高低立判。

    “萬歲爺,馬準備好了。”王承恩看著曲彈完了,詞也唱完了,茶也喝得差不多了,匯報了萬歲爺下一個行程,圍獵。

    三屯營是由校場出發,外麵是一個圍場,跑馬打獵的好去處。

    朱由檢拉起了田秀英,就奔著校場而去,田秀英弓馬嫻熟,騎馬打獵自是不在話下。

    已經慢慢進入了秋天,天高風清,颯颯秋風吹動著馬蹄踏出的塵土,偶爾有落葉在風的吹拂下在空中起舞,獵隊馬蹄聲驚醒了草場鶯飛的動物不斷狂奔,馬蹄將略有些泛黃的草葉,踏入了泥土之中。

    “嗖!”

    朱由檢勒馬看著中箭的黃羊,大笑著對田秀英說道:“看來,囡囡今天是要輸了,第十三隻黃羊。”

    移動靶、移動射擊,一箭命中目標,張維賢當初教朱由檢的騎射,已經近乎於本能了。

    田秀英卻是懊惱看著遠處的黃羊,她剛才的一箭射空了,讓萬歲爺看了笑話。

    賭約倒是不大,就是晚上一些房中事的賭注罷了。

    風倦了,馬累了,太陽正緩緩的落入西山,將整個圍場打成了一片金紅,奔馳的馬隊逐漸停歇。

    朱由檢躺在草地上,看著天邊的火燒雲,感慨活著真好。

    他的傷勢已經痊愈,廣寧城還等著他去征伐,國中大小事務都亟待他去處理,大明正在滑落,朱由檢隻是給這個滑落踩了一腳刹車罷了。

    “囡囡,想做皇後嗎?”朱由檢忽然開口問道。

    這就是他今天特意空了一天的時間,陪著田秀英吃喝玩樂,吹拉彈唱,騎馬縱樂的原因。

    田秀英蹦蹦跳跳的從馬匹上取下了水袋,正準備給萬歲爺喂兩口水,耳鬢廝磨之時,聽到朱由檢說話,手中的水袋啪的落在了地上。

    “想。”

    田秀英絲毫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也沒有推脫,更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脫口而出,她來三屯營之前,就想到了這個可能。

    “那回京之後,周奎伏法,朕就行廢立之事。”朱由檢坐了起來,滿是笑容的說道。

    答案不出乎意料之外,他既然肯空出一天時間,自然是解決國母之事。

    “萬歲爺…”田秀英有些猶豫的問道:“是不是坐了皇後之後,世上再無此間歡愉?”

    “額…”朱由檢莫名其妙的看著田秀英,目的已經達成了,這說的是什麽話?

    田秀英坐到了朱由檢旁邊,看著天空的火燒雲,出神的說道:“皇後是國母,掌內事五枚,翟衣十二鳳冠,眾妃之主,帥六宮之人,為天下之國母,母儀天下。就像皇嫂那般,事事皆慮,萬事皆不遂意。”

    “那必然是萬萬不可能,再時時刻刻追隨萬歲左右。”

    “臣妾不願,臣妾本就不期許母儀天下,隻盼著與萬歲爺日日如此,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