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久賭必輸 (應該讓天下的賭徒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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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來,再來..”

    “慢!我兒欠你的無花果和地瓜幹兒?”

    “兩清了,現在我倆誰也不欠誰了,來來來,再來。”

    老太太直接站了起來,“清都清了,還來什麽啊?”

    而老白此時還想著翻盤,於是拉住老太太,“哎,老太太,小賭怡情,大賭才傷身呢,咱不就圖一樂嘛?來來,走著。”

    老太太知道不把老白一次打服了,他的賭博惡習是改不掉了,於是笑了笑,道:“你要是再輸了?拿什麽給?”

    “小郭還得給我洗半年的衣服,咱就賭這個,您要是贏了,我就還她自由。”

    楚南一聽,這不對啊,自己不是把老白和小郭的賭局給攪和黃了嗎,這小郭又啥時候自投羅網了?

    老太太倒是無所謂,問道:“兒啊,你看怎麽樣?”

    大嘴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對麵的楚南,楚南點了點頭,於是大嘴就說:“要不咱就幫小郭這個忙?”

    老太太也不矯情,“好,那就洗牌。”

    “好,走著。”

    嗯,其結果不言而喻。

    就算一次隻賭二十天,九局下來,小郭就已經恢複了自由之身。

    。。。。。。

    喔喔喔~~

    天亮了。

    此時大家夥都陸續起床了,秀才和掌櫃的來得早些,過了一會小郭才端著盆水,拿著抹布從後院走來,看到四個人仍在麻將桌上,驚訝萬分:“哇塞,你們不會打了一宿的牌吧?”

    已經看了有一會的秀才說道:“老白輸的好慘啊。”

    “閉嘴!”老白惱羞成怒,然後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牌局上,隻見他從自己的牌裏拿出一張,攥得很嚴實,“老太太想要八筒是吧?那好,我就給您個八筒。”

    啪地一聲,麻將落桌,這時大家才看清,原來老白拿的是六筒,怪不得捂這麽嚴實呢,感情是要耍詐。

    可不等周圍幾人提醒,老太太就已經說道:“和了!”

    老白很是得意,哈哈大笑,“老太太,我打得是六筒!”

    “我和的就是六筒!”

    老太太霸氣側漏,直接明牌,大夥一看,哎呀媽呀,還真是卡張和六筒。

    老白兀自不敢相信,直接拿手在老太太麵前一陣晃悠,“你娘他真的瞎了嗎?”

    雖然老白十分沒禮貌,但說真的,如果楚南是老白,指定也會有這樣的疑惑。

    “行了,天都亮了,趕緊散了吧。”楚南道。

    “散什麽散?這就不玩了?接著玩。”

    “小郭的那六個月你都輸給我了,你還拿啥玩?”老太太問道。

    “就是,走走走,坐得我腰都疼了。”

    “散了,散了。”

    老白一聽,急了,趕忙拉住兩邊的大嘴和楚南,“還有我那六個月,隻要你把我贏了,在下麵六個月裏,我給李大嘴端茶送水,捏腰捶腿,怎麽樣?”

    李大嘴一聽,有些不好意思,“這,不太好吧?”

    不過一邊的小郭可沒這麽多顧忌,她正想著怎麽報複老白呢:“有什麽不好,許我做苦工,就不許他賣勞力了?來,跟他來!”

    老太太正有此意,“那好,輸了可別不認帳,洗牌!”

    “等等!”

    大家紛紛看向老白。

    “今兒您手氣好,我甘拜下風,麻將我認慫了,有能耐咱換骰子。”

    “行,沒問題,玩什麽都可以,老身奉陪到底!”

    老白見老太太底氣十足,牙都要咬碎了:“您巴巴地贏我一宿了,也該出點血了,骰盅伺候!”

    “走著!”

    。。。。。

    “規矩很簡單,每人三個骰子,比大小,點大算贏!”

    小郭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趕緊湊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您別跟他玩,他這個人很賴皮的。”

    老白一聽,立馬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嚇得小郭直接躲到楚南後邊。

    楚南知道這老太太的厲害,他還巴不得白展堂多和老太太玩幾句呢,於是說道:

    “沒事,讓他們先來兩局。”

    老太太當然不把白展堂放在心上,樂嗬嗬問道:“每局多少?”

    “一個月!”

    “太麻煩了,不如一局定勝負。”老太太不耐煩道。

    “那好,就按您說的辦!”

    嘩啦啦~~骰盅在空中飛舞。

    嘭!

    “要不要再加碼?”老白挑釁道。

    “加多少?”

    “再加六個月!”

    “我再跟你加十二個月,一共兩年!”

    “好,就這麽定了,您是長輩,您先開!”

    老太太直接掀開了骰盅,是三個五。

    老白一看,立馬猖狂大笑:“哈哈哈,老太太,您也有老馬失前蹄的時候,你看看這個!”

    刷的一下,老白也掀開了骰盅,竟然是三個四!

    “這,這,這怎麽可能?!”

    老太太隻是微微一笑:“還賭嗎?”

    “再來!”

    老太太突然搖了搖頭,“算了,你還是先把這兩年的苦力幹完再說吧。兒啊,送為娘回家。”

    “哎。”

    白展堂一看老太太要走,立馬著急了:“你不能走!”老白自己也感覺到語氣過於惡劣,於是立馬換了張笑臉,諂媚道:“老太太,你還想賭點啥?”

    “你還有啥啊?”

    老白也豁出去了,“我還有工錢!”

    “展堂?你..”

    “你甭管。”老白直接把想勸自己的佟湘玉推到一邊,“這樣,咱玩的也不大,每局一百文,上不封頂怎麽樣?”

    “老白你瘋了吧?”

    “你閃開!”

    十秒鍾後,骰盅再次落下。

    老白偷偷掀開一條縫,隻覺得心髒漏挑一拍——是三個六!旋即又把骰盅蓋上。

    “老太太,你還加嗎?”

    “別加了。”老太太語氣中充滿了蕭索。

    “你不加我加!我一個月是二錢銀子,一年是二兩四錢銀子,我賭五年的!”

    “你可想好,那可是整整五年,那是你的血汗錢呐。”老太太苦口婆心地勸慰道。

    “這不用您管,您就說是加還是不加?”

    老太太也不勸了,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好,那我就再加你這身衣裳。”

    “就這麽定了,開!”

    老太太把骰盅打開,又是三個五!

    老白再次猖狂起來,他剛才已經看過了,自己骰盅裏三個六。

    “大嘴兄弟,這就不能怪我不仁義了,開!”

    而就在老白想要打開骰盅時,一股無形的波動再次擾亂了楚南的靈壓,楚南猛一低頭,驚鴻一瞥間見到老太太的右手在虛空猛然一彈。

    於是老白再次悲劇了,三個六直接變成了三個四。

    老白驚怒交加,拍案而起:“你,你出老千!”

    “胡說啥呢,我娘一直在這坐著,大家都看到了。”

    “可我明明是三個六!”

    “大白天說夢話,大家說,三個幾?”

    “三個四!”

    老白隻能打碎了牙往肚裏咽,再次吃了個啞巴虧。

    “我還就不信邪了,再來!”

    誰知道老太太一抬手,“慢,先把那衣裳脫了再說。”

    老白立即萎了:“現在就脫啊?”

    大家異口同聲:“脫!”

    扭捏了半天,老白終於還是把衣服脫了下來,幸虧老白有功夫在身,要不然深秋時節非把人凍感冒不可。

    最後老白把衣服往大嘴懷裏一塞,“再來!”

    “你還有什麽能賭的東西?”老太太依舊是那淡然的語氣。

    “我還有這輩子!”

    “啊?!”

    老白已經徹底瘋狂了:“我今年二十五歲,就算我能活到七十歲,還剩四十五年,扣掉我輸給你的五年,還剩四十年,再把我所有的零花錢都加上,一共一百兩,一局定勝負!!!”

    老太太一拍桌子,“沒問題!”

    老白足足把骰盅搖了有二十秒,然後落地之後直接掀開:

    “看看這是幾!”

    大家一看,是三個六!

    老白獰笑道:“我看這回看你還怎麽出老千!”

    老太太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再次問道:“你還加嗎?”

    老白已經勝券在握,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咬牙切齒道:“加,把我剛才輸的都加上!”

    “你要是輸了拿什麽還?”

    “拿我這條命!”

    老太太的氣勢瞬間淩厲起來:“那就下輩子見吧!”

    “啊?!”

    隻見老太太骰盅裏有三個六,一個一,至於為什麽會多出來一個一,想必大家都能猜到:因為其中一個骰子已經攔腰截斷,一分為二。

    老白在見到結果的一刹那,全部的精氣神都被抽幹了,失魂落魄,心如死灰。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怎麽會...”

    “我問你,你認輸不認輸?”

    聽到老太太的喝問,老白徹底服了:“我認了,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我願賭服輸,打今起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老太太搖了搖頭,“我不要你的命,把右手留下就行了。”

    “右手?”

    “兒啊,給為娘把刀拿來。”

    “娘?”

    “拿來!”

    看到老太太是鐵了心要砍自己的右手,老白悲從心來,掩麵而泣:“我能吃飯能拿刀的右手啊...”

    。。。。。

    一分鍾後,大嘴巴自己的菜刀從廚房拿來了。

    眾人見狀趕緊阻攔,可菜刀還落在了老太太手裏。

    “知道我為什麽賭你的衣裳嗎?”

    老白搖了搖頭。

    “因為待會砍了手,送醫的時候方便收拾。”

    “您想的倒挺周到。”老白一咬牙,砰的一聲,把右手按在了桌子上。

    老太太一手持刀,一手抓住白展堂的胳膊。

    “準備好,我數到三就動手。”

    “老太太,使不得啊。”

    “是啊,老太太,你就放他一馬吧。”

    “....”

    麵對大家求情,老太太出奇的強硬:“無需多言!一!二!三!”

    大家紛紛閉眼,不忍心看接下來的一幕。

    嘭!

    “啊!!!”

    但老白慘叫聲還沒持續兩秒,就悄然消失。大家察覺有異立即睜開眼,發現菜刀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老白右手中指前三寸,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其餘幾人可不認為老太太是因為目盲失誤了,正所謂旁觀者清,大家明白這是她老人家故意嚇唬老白一番。

    老白身在局中,一時想不明白,“你,什麽意思?”

    “剛才那下心裏是什麽感覺?”

    佟湘玉見老白一時愣住,趕緊掐了他一把,“老太太問你話呢,快說啊。”

    “我覺得我這輩子完了。”老白如夢初醒,摸了摸頭上的虛汗,這時大家才發現他的襯衣早就濕透了。

    “還有呢?”

    “不該給您賭這一盤。”

    “就光是這一盤兒?”

    “每一盤兒!我真不該跟您賭,如果不賭的話,我無債一身輕,想幹嘛幹嘛,想去哪去哪,該有多開心呢、”

    老太太丟掉了了手裏的菜刀,然後又坐回座位上。

    “哎,你老說小賭怡情,大賭傷身,我倒覺得,賭就是賭,沒有大小之分。因為贏了的還想贏,輸了的想翻盤,一旦賭得性起就什麽也顧不上了。

    隻要上了賭桌,不管賭術高低,身家大小,不玩得傾家蕩產,誰也別想收手。

    所以,叫久賭必輸啊。”

    老太太說的久賭必輸的時候,語氣裏說不出的唏噓落寞。

    老白至此終於大徹大悟,舉手立誓:“老太太,我向您保證,以後再也不賭了!”

    老太太這次真的笑了:“那就好,那就好,咱倆的債啊,一筆勾銷了。兒啊,送為娘回家。”

    經過這一次的事情,客棧裏這幾個人對老太太那是佩服萬分,眼見老太太要回去,紛紛爭相攙扶。

    “站住!”

    眾人身後傳來一聲暴喝。

    大嘴回過頭來,“你還想幹啥啊?”

    老白對著老太太的背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老太太久久沒有回身,低頭歎道:“名字就算了,連我自己的忘了,姓到是好記,老身複姓...軒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