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和諧的航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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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等小船遠離到再看不見港口時,於逸這才徹底放心下來。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麽讓那金甲軍停止追擊,但無論如何結果是好的。

    三個人加上一條狗,坐在前甲板上休息,倒一直也沒有人敢來叨嘮他們。之前那個跳下海的船員在被拉上船之後,估計是真的被嚇到了,什麽也沒說便匆匆跑回船尾的船艙去了。

    而逃出生天之後,此時於逸才感覺到了腹中的饑餓感。空腹跑了一個早上,剛才還爆發出那樣的力量將船硬生生拽回,體力消耗實在太大。也是該吃點東西了,但願船上廚子的手藝不錯吧。

    其實現在想來,剛剛拉船的力氣真是讓他自己都感覺到有些訝異,或許是求生欲望激發出的潛力吧。他回頭對兩女交待道:“我去讓那船家給我們準備點食物吧,跑了一早上,我都快餓死了。”便朝著船尾的艙室走去。

    他們上的是一艘中小型的海船,雖然比起理想中的大客船有著不小的差距,但是好歹渡海是不成問題的。

    他順著木階梯往上走,中途卻是已經聽到了上方傳來不太和諧的聲音,艙室似乎在爭吵著什麽,他剛剛能夠聽清話語間在說些什麽時,艙室的門卻是突然打開了。那個渾身濕漉的船員氣衝衝地開門走了出來,顯然剛剛和同伴產生了不愉快。

    船員轉頭看見樓梯上走著的於逸時,臉上的惱怒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一瞬間閃過一抹驚慌,但很快便被滿臉的堆笑所取代:“先生,您怎麽來了?有什麽可以幫助你的嗎?”

    “有,船上有食物嗎?我們有點餓了。”說著,於逸便將十枚金幣遞了出去。正常來說,一個人渡海一枚金幣就已經算是較多的了。

    但這一次,他們倉促上船,根本不知道這艘船原定的航線將駛向哪裏,如此闊綽的出手,除了希望能夠打消之前的誤會之外,更是希望能夠確保小船最後能將他們送到正確的目的地。

    不過那船員卻沒有像想象中那樣那露出貪婪的模樣,看樣子似乎隻是單純的出於敬畏而猛點著頭,以至於暗棕色卷發上的海水都甩到了於逸的身上:“好的,好的,我這就去準備食物。您稍等,您稍等。”

    看著男子匆匆離去的備用,於逸搖著頭撇了撇嘴:“怎麽又變成這樣了。”他當然也知道,像銀發女那樣的思路,單純的使用武力恫嚇也不失為一個行得通的辦法。但是畢竟他們不是什麽惡霸,能用錢解決的事,為什麽要動手呢?

    他轉身走向甲板,回到兩女身邊。靠近之後,他剛想開口,卻是發現銀發女卻是已經靠在柏絲淩身上睡著了。

    現在再回頭想想,銀發的確應該是這一路最累的人。她除了奔逃時體力上的巨大消耗之外,還要不斷地與身後留下的“冰花”保持著魔法聯動,精神上也同樣一直有著沉重的負擔。

    “柏絲淩,你背上她,我們進船艙裏休息。”於逸輕聲細語的說道,生怕會吵醒銀發女的休息。

    精靈很乖巧,點了點頭便小心地扶起了銀發女,但將其背在背上之後,卻是露出了為難的表情。接著,便眨著一雙水靈靈的湛藍色眸子,可憐兮兮地望向自己的契主。

    見狀,於逸也於心不忍,將重劍橫在腰間之後,自己上前背起了女法師。“有那麽沉嗎?這不是很輕嗎?”他感受了一下背上的份量之後,轉頭問精靈道。別說重,如果不是銀發女身上的背包裏還裝著一些用品,她或許還沒有重劍一半的份量。

    ‘我又不像主人你,連這麽大的一艘船都拉得動。’柏絲淩則是笑著在紙上回答道。

    不再這個問題上糾結,兩人帶著黑狗朝著船尾走去。這個時候,之前發生過爭論的艙室中又走出了兩人。一名是圍著紅色頭巾、身材略顯浮腫的男子,走在他身後的則是個顯得有些凶神惡煞的山羊胡大塊男,他也有一塊類似胖子頭上的條紋方巾,但不同的是,他將方巾係在了強壯的臂膀上了。

    見到這邊的三人,態度就不像之前的棕發船員那麽到位了。“嗯?你們要去哪裏?”紅頭巾男子不太可氣地開口問道。

    於逸不太能接受之前那位船員畢恭畢敬的模樣,而他更不能接受眼前的胖子盛氣淩人的語氣。“說話的聲音用不著那麽大,我聽得見。沒見到我朋友在睡覺嗎?”他迎著對方的目光道。

    “你朋友?”說著紅頭巾笑了笑,側過頭看了看青年背上的女孩,雖然看到的隻是側臉,但是他的目光還是多滯留了幾秒,隨即他有主意道一旁的金發少女。他輕笑一聲:“不錯嘛,你小子運氣倒是真的不錯,我要是有你這運氣,早就不在這海上跑了……”

    胖子的話還未說完,於逸便已經騰出一隻手揪住了對方的領:“胖子,說話之前先想想那些話該說,那些話不該說。或者說,你要在海裏才能想清楚的話,我可以幫你一把。”

    見主人發怒,黑狗同樣也在一旁發出了沉沉的低吼聲。

    “你……你要幹什麽?放開我!”紅頭巾驚慌地叫道。

    “喂!你!”胖子身後的羊胡子這才反應過來,伸手上前想要阻止。不過他心中卻還是有些訝異的,畢竟剛才對方的速度是快到讓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

    “你說呢?”於逸揪起胖子的手臂看起來沒有多少肉,但是力量之上,卻是完全沒有被大個子所影響,依舊牢牢地抓著胖子的領口。

    這個時候,一個急促的聲音從後方出來:“快住手快住手,都別吵了。”棕發的瘦小船員此時已經換上了一身幹燥的衣物,他慌張地趕到兩方之間,“尊敬的客人,你們這是怎麽了?不管怎麽樣,我們盡量先不要動手吧?”

    聽到像樣一點的人話之後,於逸這才鬆緩緩地鬆開了手。“怎麽了?回頭你可以慢慢地問他們。但是有一點,你記住了,我現在選擇的是,付錢成為你們船上的客人。我不希望,最後會變成另一種客人。所以,告訴你的朋友一聲,說話做事都注意點。”

    “是是是!”將卷棕發用發繩綁上之後,男子點頭哈腰時,它們也就不再會弄得“鋪頭蓋麵”的了。

    “現在,先帶我們去房間吧。”最後瞪了一眼紅頭巾胖子之後於逸向前走去。

    小辮子男人在看了看自己的兩位同伴之後,連忙趕上了青年的腳步。“這邊請,這邊請,客艙就在下層。”他走在前頭帶路道。

    而過道上的紅頭巾和山羊胡男子則是看著幾人的背影,惡狠狠地喘著氣。

    “我要把那小子丟進海裏喂魚!”等到再看不見幾名不速之客時,紅頭巾才咬牙切齒地說道。

    從頭到尾都站在他身後的羊胡子男則是扯了扯下巴的胡子,說道:“但是勞瑞不是說,不能和他們發生衝突嗎?”

    “他?那個膽小鬼,你還不知道嗎?對他來說,吃帶刺的魚都是危險至極的事。聽他的?你什麽時候也變成懦夫了。”胖子不屑地理了理領口回答到。

    “不過,剛剛……”羊胡子想說出,剛剛那個青年的速度讓自己都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卻被腳上的疼痛打斷了。

    紅頭巾似乎把剛剛的怨氣都發泄到了踩山羊胡的這一腳上,他氣衝衝地說道:“沒有什麽不過的,在他們的食物裏加點佐料不就行了嗎?我還不相信,他能夠在藥力之下鬥得過我們六個人。”

    “好吧……哥,如果你這麽說的話。”最終山羊胡也還是被說服了。

    就在這個時候,被他們稱作懦夫的勞瑞,也就是暗棕色卷發的男子從一層走了上來。他跑到兩人麵前:“怎麽還站在這裏,廚房裏的魚還煮著呢!那幾個人,我們真的得罪不起,除了那個男的,他的那個娘們,背上的那個!她是個魔法師!我之前差點被她的火魔法燒死!聽我的,我們還是老實點,把他們送過海。不然……”

    麵對勞瑞,紅頭巾的腰板就直了很多。他效仿著自己剛剛被揪起的模樣,揪起麵前的勞瑞:“德比,你瞧瞧他。這頭膽小鬼一被嚇到,嘴就停不下來。勞瑞,我有時候真懷疑你的血脈裏是不是有著地精的成分。”

    “放開我!你這混蛋。你之前就沒有看到那個小鬼頭把我們的船硬生生拉回岸邊的模樣嗎?你想動手?你連他腰上橫的那柄大劍都舉不起來吧!”勞瑞掙脫了幾下之後,才逃出了胖子的手掌。“不管你怎麽說,我現在是要去把食物給他們送去了。你們如果要做傻事,不要帶上我。”

    紅頭巾奸笑兩聲:“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他又回頭對山羊胡說,“德比,你去把東西拿來。”

    “東西?你,你瘋了?你這是要害死我們嗎?”勞瑞壓抑著聲音吼道,他真的急了,因為準備食物,是那個可怕的小鬼委托給他的,他不願意承擔這樣的風險,甚至後果。

    而胖子則是一把將他按在了艙室的木壁上:“聽著,懦夫。我知道那幾個人不好惹,但是,現在這裏,是海上。這是我們的地盤!不管她是什麽魔法師又或是什麽聖女,都得給我老老實實的聽話!”

    這時候,一旁的山羊胡則是興奮得連下巴上的胡子都被他自己拔下了幾根:“對對對!哈哈,我還從來沒有上過魔法師呢!還有那個旁邊的小丫頭也很不錯……”

    紅頭巾轉頭見兄弟的模樣,嘴角勾起冷冷的一笑:“那還不快點去拿!”

    勞瑞見兩人瘋狂的模樣,知道這時候再說什麽都沒有用了,隻好低著頭跟著朝著廚房走去。心裏則是打起打起了自救的主意,他從來沒有忘記過父親臨死時對他說的話:不論被嘲笑膽小也好,懦弱也罷,隻有活著的人才能夠開口。

    甲板下的船艙內

    於逸輕輕將銀發女放在了床位上,狹小的床最多也隻能容下兩人。而這裏就是柏絲淩和銀發的房間了,他的房間是隔壁的一件客艙。當然,空間也是狹窄的可憐。這樣的船上,本就不可能有多麽寬敞舒適的房間。

    站起身來,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床上正睡得香甜的銀發女,似乎也隻有在這時候,她才會暫時卸去臉上冷漠的模樣。但不管怎麽說,到了現在,他對這位聲稱是自己故交的NPC已經沒有任何的懷疑了。

    不管是蘊星密林裏的事,還是如今無辜被牽扯到逃亡之路上,再怎麽艱辛、危險,她都是沒有半句怨言。就算是真正的故交,又有幾個能做到這樣呢?又或許,隻是這個沉默寡言的家夥,懶得說話?

    看了銀發女片刻之後,於逸轉頭對柏絲淩笑道:“柏絲淩,這家夥要是一直都像現在這樣子就好了,這才有點女人的樣子嘛。的確是聽漂亮的,難怪剛才那個胖子說那樣的傻話。”

    當他再回過頭時,卻是嚇了一跳。銀發女不知何時已經坐了起來,正冷冷地盯著他。

    “你覺得你剛才的行為要比那個胖子禮貌?”銀發問道。

    於逸看向一旁偷笑的柏絲淩,裝傻道:“什……什麽話?”

    “我剛才隻是在冥想,並不是睡著。你的每一句話,我都聽得清清楚楚,從前甲板上,到這裏。你剛才……”女法師正要重複剛剛對方的話,臉上卻是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緋紅,於是話鋒一轉道:“算了,我餓了。你不是讓他們準備食物了?”

    “對對對,我去拿。”聽到這於逸立即點頭,急急跑出門外。

    當他順著空氣中的香味找進了廚房時,卻是看見紅頭巾胖子舉著拳正要打棕發男。他上前一腳便踹開了胖子,轉頭問道:“我之前讓你準備的食物呢?”

    棕發男艱難咽下口中的東西,幹咳了幾聲:“準備好了,我這就給你們端過去。”說著他便走上前,將鍋裏的海鮮湯盛了出來。又找出一些肉幹,以及新鮮的麵包之後,他將它們放在鐵製的餐盤之上,又放上餐具。“倉促準備,隻有這些,晚餐會讓你滿意的。”

    “哦,我自己拿就可以了。”於逸伸手接到。然而對方卻是搖了搖頭:

    “我來吧。”

    於逸也不再拒絕,兩人一齊來到客艙內。將食物放置在桌上之後,棕發男才算離開。

    而銀發女麵對熱騰騰的魚湯,卻是沒有急著食用她又用魔法製出了一朵白冰花,將冰花的花瓣丟進魚湯中,見其出現異樣,這才準備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