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死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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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峭的岩壁之上,四道人影破曉的微光中爭分奪秒地往上攀爬。沒有任何的安全措施,這四人就像是亡命之徒一樣,徒手攀爬著。尤其是下方的三人,他們如同忘記了腳下的危險,為了能夠盡快追趕敵人,不惜做出令旁觀者感覺頭皮發麻的動作。
約書亞和喬伊絲兩人彼此之間還有個照應,埋頭猛追的則是隻有靠著自己來完成人生中的第一次攀岩。身為初學者,他的動作看上去滑稽而危險,攀岩了沒多久,就已經數次險些滑落崖下了。好在這一次,他手中【血怒】是真的幫上了忙,劍刃在危急時刻總是會緊緊咬住岩壁,直到主人調整好體位。
但是不得不說,靠著他的一股莽勁兒,他已經遠遠超出了約書亞和喬伊絲,直追頭上的勞瑞。照這樣的速度下去,他完全可以在海盜進入寶庫之前將其截住。
然而,被追趕的勞瑞同樣也沒有任何的鬆懈,他心中也有著不得不完成的目標。看了一眼下方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追上來的瘋子,他才想起來,自己這次麵對的是什麽樣的對手。他咬咬牙,目光一狠,用手中的攀岩鎬重重地鑿擊岩壁,緊接著大大小小的碎石便紛紛向下墜落而去。
“大爺的,這家夥夠陰!”堪堪躲開落石的於逸嘴裏低罵道,這個評價不單單是因為此時海盜行為。如今,再看著那個棕發海盜的身影,他心中有一種錯覺,眼前的海盜與之前他在魚腥海港遇上的根本就是兩個人。
之前他印象中,這名棕發海盜不論是否懦弱,至少謙卑的舉止言行演繹出的是一個有底線的人。再看海盜現在的表現——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或許是因為海島上的變故使其改變,又或許,這才是這家夥真正的麵目。如果之前的一切表現都是偽裝,那這一番表演之下的陰險實在是令人膽顫。
於逸想起影說的話,傳承魔王會激發內心的陰暗麵。那麽,如果是一個本就陰險的家夥,他心中的陰暗會是多麽的可怖。“絕對不能讓這個陰險的貨色拿到那個酒盞!”他再一次對自己強調道。
想到這裏,他也不再去閃避那不斷落下的石塊了。直接頂著落石的撞擊便往上撞,反正那些落石除了一點疼痛之外,也就隻能夠勉強給他造成‘-1’的傷害罷了。
而有了於逸的“挺身而出”後,約書亞和喬伊絲也就索性不用再為落石所擔心。並且,順著大劍之前在岩壁上留下的凹痕,他們的攀爬速度也提升了起來。
就這樣,峭壁上的四人在你追我趕之中,似乎適應了那危險環境。最終會為他們的處境感到提心吊膽的,隻有在下方等待著的人了。
柏絲淩看著契主那拚命的模樣,緊張得簡直就快要將自己手中的硬弓捏細。然而她卻是感覺到自己身旁的銀發女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她回過頭見對方似乎壓根就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高崖之上,相反的是一直停留在來時的方向上。於是,她帶著疑惑也順著對方視線的方向看去。
還不等她看到什麽值得注意的東西時,卻是聽對方道:“小精靈,你果然是太依賴風了。沒有風的情況下,你就變得這麽遲鈍了嗎?小心,有人過來了。”
峭壁上
“喂!停下來吧!你已經跑不掉了!”於逸對著與自己隻剩下數米距離的海盜喊道,一番追逐之後,他們之間的距離眼見就要徹底歸零了,然而那寶庫的入口也是已經近在眼前了。聽見聲音,海盜回轉過頭來,看到腳下不遠處的追擊者時,他的目光在一刹那間的的確確閃過了一絲動搖。
確實,於逸此時頭破血流的模樣實在是令人看著望而生畏。追擊之中,落石給他造成的傷害雖然不值一提,但是他頂著落石而上,變成此時這滿頭鮮血的模樣自然是不可避免的。這副模樣之下,剛剛的那句勸降就顯得極有力度了。
就在這個時候,追趕上來的喬伊絲聽到了上方的動靜後,也開口喊道:“勞瑞!別做傻事了,不要逼我把你當做敵人!快回來,就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又轉頭看了一眼女海盜之後,勞瑞眼中的猶豫徹底消失了。他回轉過頭,不再給予三人任何的理會,一鎬頭一鎬頭地拖拽著自己的身體向上爬去。
“就知道會這樣,死不悔改!”見狀,於逸也放棄了最後那省省力氣的念頭。再次用自己獨特的方法攀爬了起來,如今,稍稍適應之後,他在岩壁上的速度已經是遠遠超過了勞瑞。要追上數米外的勞瑞,用不了幾分鍾。
感覺到石壁上的震動越來越近,勞瑞也越發的緊張起來,他發現此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扮演起了獵物的角色,而捕獵者的爪子已經快要蹭到他的腳踝了。明明就差一點了!他望著寶庫的入口,逼迫著自己。就差一點了!身後的聲音卻是再次響起:“不想掉下去,就老實的停下來吧。”
聽上去,對方似乎隻要一伸手就能抓住他的腳了。勞瑞聽了下來,如果繼續上爬,他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畢竟那個瘋子不久前剛剛血洗了一船的海盜。
“停下你手中的小動作,自己往下爬。”威脅的聲音繼續說道。
勞瑞挪動攀岩鎬,身體作勢向下。然而在右手上的攀岩鎬抬起的一瞬間,他卻是迅速地將其向上一擲,幾乎同步地人也向外跳了出去。
原本已經稍稍放鬆了神經的於逸,霎時間驚得做不出任何的反應。在一瞬間,他甚至以為海盜是因為複仇無望而準備自殺了,然而片刻後他才看見,那被擲出的鎬頭上是固定著一根繩索的,他這才明白過來,對方剛剛的小動作原來是在做這個!海盜用這樣冒險、甚至是賭上性命的方式來逃脫他的控製。
他原以為自己攀爬的方式已經足夠瘋狂了,沒想道這家夥還有著更加瘋狂的想法。一時間,他都忘記了繼續追趕,隻顧得緊緊盯著那空中的人影。
剛剛為了不讓他能夠做出反應,海盜在鎬頭丟擲出的一瞬間,甚至還不知道最後鎬頭會不會抓住岩壁,便已經一躍而起了。這個高度,少說也有數十米,如果失足跌落,峭壁下的海水也愛莫能助。
“遝!”
海盜賭贏了,那攀岩鎬牢牢地咬住了寶庫入口的邊緣。借著鎬頭的支撐,海盜用繩索順勢蕩到了遠離於逸的一個位置上,用左手剩下的鎬頭和繩索相配合,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上爬著。
“戰士先生!快追!”
隨著約書亞的一聲高喊,於逸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如果說之前看到的隻是一個陰險的對手,那麽現在這個對手又露出駭人的魄力與膽色。於是乎,他能夠想象到的,深淵酒盞落入海盜之手的後果變得越發的恐怖起來。必須阻止他!這一次,已經不再是用嘴說了,這個聲音源於心中。
接近入口處,最後的衝刺了!或許是受到對手的影響,於逸此刻也越發地玩命起來,他甚至不管自己的腳是否已經在峭壁上踏實,手上的動作便已經又接連而起了。
十米,九米……一點一點,最後的追逐中,競速的兩人不斷地用眼角瞥著自己與對手的距離。而最後,似乎還是由於逸略勝一籌,他的身體所能爆發出的速度和力量根本不是一個小海盜所能比擬的。當然,海盜和那個寬敞的寶庫入口之間,其實也不過隻剩下了一個身位的距離。
於逸的左手攀到了入口出的邊緣上,向上使勁一撐,身體緩緩上升。而當他的視線剛剛升過那入口邊緣,他的雙眼便看到了一個漆黑的影子就站在自己的上方,似乎正在俯視著自己。
“不,不不不……”不祥的預感升起的同時,他不斷在心中祈禱著。此時,天色昏暗,他看不清那黑影究竟是什麽,但是……他已經感覺到來自對方的濃濃敵意。一時間,他甚至不敢在用左手施力撐起身體,全身上下都緊繃了起來,頭皮上一陣燥熱後,滲透出無數的冷汗。
在下方的幾人都已經認為這場追逐就此畫上了句號時,一聲驚叫打破安靜的場麵。
“啊啊啊!!”
隨著一聲拉長的驚叫聲,三人隻見那眼看就要怕入寶庫入口的青年此時正直直地從峭壁上墜落了下去。這樣突發的變故,三人完全猝不及防,隻有傻眼地看著那個身影離死亡越來越近。他們甚至來不及在腦中問出,“剛剛發生了什麽?”
就在三人心情各異地低頭看著那個失足跌落者時,突然,一道暗紅色的紅光緊隨其後地朝下方衝了過去。驚詫過後,他們才看清,這次衝出的是那柄大劍,它墜落的速度看上去就像是在追趕自己的主人。或許樣的想法有點瘋狂,但是三人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樣。
當於逸從剛剛被黑影襲擊的片刻昏厥中清醒過來時,他發現自己已經在做著高空垂直降落運動了。這個時候,他已經看不清周圍的事物了,就更指望不上誰來救他了。於是,他隻想在GameOver之前,對剛剛把他推下來的家夥豎起一個中指。
然而,手指微動間,他卻是感覺到了自己觸碰到了什麽。恍恍惚惚中似乎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在喊著他,讓他握緊手。不再猶豫,他右手緊緊一握。熟悉的感覺傳來,是劍柄!
隨著他的緊握,【血怒】劍身一下便插進了岩壁之中,暗紅色光芒一閃,劍刃固定在了岩壁內,緊緊拉住了他的主人。不過下落的巨大衝力還是使劍刃在岩壁中滑動,不過好在速度原來越慢,終於在距離地麵十多米的位置上停了下來。
忍住手臂上巨大的衝擊力,等身體整個停下之後,於逸這才確認自己居然是活了下來。而救了他的,無疑就是自己手中的【血怒】。“夥計,你救了我一命。我都以為這回完犢操子了,還好你沒有放棄我,”劫後餘生,他對大劍說起了話,“我欠你一條命。就衝這個,不管你究竟是什麽劍,以後又會給我帶來什麽麻煩,我發誓——我也絕對不會放棄你。”
這一次靈性十足的【血怒】卻像是沒聽懂主人的話一般,劍刃上的暗紅光搖曳了兩下後便消失了。
“嘁,還挺孤傲。”於逸輕笑了一聲。說實話,之前在他決定不再使用這柄劍時,就有了找個地方將這柄劍封印、保藏起來的想法。不過,有了今天的這件事之後,如果再那麽做就顯得他忘恩負義了。
回過神,他才想起自己在峭壁上攀爬的目的。抬起頭,卻是看見三個身影都停在了那裏。他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扯開嗓子喊道:“別愣著了!快點追上他!在入口處的時候小心一點!”
果然,他的聲音不僅提醒了約書亞和喬伊絲,海盜勞瑞同樣也反應了過來。他們抑製住腦海裏的所有問號,手腳並用的向上爬去。
但,毫無疑問的,先進入寶庫的人是海盜勞瑞。緊隨其後的兩人,慢了許久才忙不迭地跑進了寶庫。不過索性,這次沒有人再墜落下來了。
“剛才那就是什麽呢?”一點點下滑,退到地麵上後。於逸抬頭仰望著那個寶庫入口,不斷地思索著究竟是誰將自己推了下來。而之後喬伊絲與約書亞又為什麽沒有遭到襲擊呢?看上去,那個黑影就好像在幫助勞瑞一樣……
“喂,沒事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喊住了他的思緒。
回頭,柏絲淩和影已經是到了他的跟前。精靈少女滿臉的驚慌,上前便抓住了他的手,雖然嘴裏說不話,但是兩隻眼睛卻是滿是關切的詢問。
“別擔心,沒事了。”他摸了摸精靈的頭,又轉而望向了影。明明是一句關心的話,在她的口中說出來卻像是在討債一樣,不過好在他已經習慣了。何況,隻要他稍稍留意,就可以看出臉麵女眼中遮掩不住的擔憂。
是啊,他現在已經明白了,與麵前的兩位女相處就是得這樣,學會眼神上的溝通。
“我雖然沒事,不過恐怕之後要有大麻煩了。”抬頭看了一眼,於逸歎道。他隱約可以預測到寶庫內三人追逐的結果了。他轉頭對柏絲淩道:“咱們的美女法師魔力幹涸沒有恢複,一會兒的戰鬥估計隻有靠我們倆了。”
精靈女孩剛剛乖巧地點頭回應,她身後的樹林間便傳出了一個聲音:
“逸哥,別慌啊。這不是還有我的嗎?”
望向從樹林間走出的三人,於逸不由愣了片刻:
“伊索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