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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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結束,圍觀的人群很自然地便一哄而散,他們本就有著自己忙碌的安排,耽擱下這幾分鍾實在已經是最大限度了。沒有人再去理會那個剛剛被人所拒絕,而愣在原地的男青年。
隻有歐黎在猶豫了幾下之後,才走上前小心地叫了一聲:“逸哥。”不過卻是沒有聽見任何的回應,這讓他懷疑是否是自己的聲音太小了,於是吞了吞口水有意提高聲音又喊道:
“逸哥,你還好吧?”
很難想象,問出這句話的,居然是出於一個剛剛割斷了一名活人脖頸的家夥之口。不過從他身旁的牧師的表現,也可以看出,這樣的事情對他們來說卻是已經算不上什麽了。
至於於逸,從剛剛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那柄巨鐮之後,他的動作就定格在了那裏。而他的腦海中則是不斷地回響著最後他準備阻止幾名打手離開之際,珀爾衝他冷冷說出的那句:“沒有忘記梅斯博村吧?既然你可以無視我一次,那就不介意有第二次。走吧,我的生死,與你無關。”
他本以為那件事在兩人上一次晚月村的相遇之時,關於梅斯博的往事,就算是被化解了。但不知道為何,今天珀爾卻是再次說出了這樣的話。不論怎麽說,這句話的確很有效果,至少讓他一時間無言以對,並且卸掉了所有的戰意。
對於歐黎而言,想必於殺人之後可能會招惹來的麻煩,對方無動於衷的表現更是令他糾結。“逸哥,你要是這麽不爽,索性我們追上去,把人搶回來吧?現在追上去,完全來得及。”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那麽做。”這時候,一個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他回過頭,便看見銀發女和弓箭手柏絲淩。
影與柏絲淩一路追蹤牧師,她們出現在這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之前隻是因為人群的阻隔,她們沒有選擇像牧師那樣連爬帶鑽地穿過人群,直到現在,她們才能夠站來到幾人麵前。
“七神拍賣行是隸屬於七神拱門中七大勢力的機構,並且它是七大勢力十分重要的經濟支柱,與拍賣行為敵可以說就是在與這整座城市為敵了。招惹他們,尤其是在他們的地盤之上。你不覺得,這樣做很蠢嗎?我還以為,你聽說過‘神罰’。”影指著地上新鮮的屍體淡淡地說道。
歐黎也算是老鳥,被這麽一點便也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利弊,尤其是在聽到了“神罰”兩個字時,他的表情更是不由僵硬了一下,雖然從來都是耳聞,但是他的記憶中暫時還沒有搜尋到能在“神罰”中存活下來的高玩。不過,他很快便又聽見對方補充道:
“放心,這樣的家夥就像是他們的一條獵狗。如果每一條獵狗的死都能引出神罰,七大勢力的人這時候應該都已經累死了。”影頓了頓,看了一眼前方自己的契主,將視線想旁邊偏了偏才接著說道:“何況,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人已經被他們帶走,也就沒有什麽理由和你這樣難纏的角色糾纏了。”
在暗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歐黎又在好奇之下問道:“按你的這種說法,又有一個問題來了。那麽大的一個勢力,為什麽要和一個小女孩過不去?”在剛才,所有人可都能夠清清楚楚地看見那小女孩的模樣,雖然一頭紅白相間的頭發是有些怪異,但是怎麽看也不像是能夠對七神拍賣行造成威脅的人。
“這樣明目張膽的的追捕,至少能告訴我們,拍賣行並不介意讓人知道他們之間的茅盾。那麽,想弄清一切也就容易得多了。隻要看看最近拍賣行除了什麽值得矚目的事情,就好了。”說著,影已經上前兩步,微微一蹲撿起了那份被隨意丟落在地麵上的報紙。
她正要收回手之時,卻是被人扼住了手腕。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契主,他不動聲色地將報紙奪了過去。
於逸收起了臉上的凝重,開口說道:“好了,不要在這個事情上浪費時間了。既然那是她自己做的決定,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我既不想給自己添堵,也尊重她的決定。現在既然莉莉絲已經找到了,那就回船塢去吧。”
“汪汪汪!”第一個反對的就是在他腳邊的黑狗,雖然它剛才被一頓粗魯的對待之後,也不再敢追上去,但顯然它心中還是十分在乎自己的主人的。
“傻狗,你是聽不懂剛剛她說的話嗎?你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和我相依為命。”而於逸則是絲毫不給反駁餘地地低下頭喝道。終於,黑狗發出了一陣哀鳴之後,也算是妥協了下來。
這讓一旁原本還準備開口勸說的柏絲淩也打消了念頭。那趟晚月村之行結束之後,她也算是了解了契主與路上的那個被夷平的小村以及那個小女孩的故事。在她的看來,今天的故事根本不應該是由這樣的結尾收場,但契主的表現就是有些不同往常。
就在其他人都不知所措時,一個豪邁的聲音響起:“喔,看來莉莉絲已經找到了,很好,我的酒也已經買完了。目標圓滿達成,行了,我們回去吧,這會兒說不定船都已經修好了,也裝滿了補給了。”
卓爾桑德走到了幾人中間,卻是發現其他人的情緒都有些不太對勁。他不由又對自己的契主道:“伊索司,你還沒有開口道歉?”
“用你管,我們都已經和好了。”這個時候,蘿莉牧師毫不猶豫地撅鼻子反駁道。她的氣,來得快去得更快,尤其實在剛剛趴在對方胸前哭過之後。
“那你們這是……在這裏做什麽?”單手提著大大小小酒壺的獨臂壯漢有些猶疑地問道。
還不等其他人多嘴,於逸便已經開口道:“沒什麽。看來這個城市其實也不算大,才多久我們六個人就又碰到一起了,那也就沒什麽好溜達的了。那就回船上去吧,你們不是還有下一個目的地要去嗎?”
此時,就連莉莉絲也已經沒有留下遊玩的執意點頭答應。其他人就更沒有反駁的想法了,一行人就這樣朝著來時的船塢走去。
一路上,除了遲來的卓爾桑德之外,其他的知情人幾乎都還在腦中回憶著剛剛那個一頭紅發的小女孩。隻有影,她看著契主的左手,淡淡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當眾人回到船塢時,船隻的修理並沒有結束,還在繼續。不過由於有約書亞這麽一個算得上老練的海民在場監工,他們倒也不需要擔心會出什麽岔子。
直到時近傍晚之時,一切的維修、護理以及補給才算是全部結束。值得一提的是,即便這些工作都完全是免費的,但那些船塢的工人也沒有絲毫的怠慢。
“好了,這樣一切就都搞定了。可以隨時再出航了。”完成了工作之後,約書亞來到了眾人麵前交待道。
“那就謝謝你,夥計。”歐黎感謝道。
於逸則是問了聲:“那現在你有什麽打算嗎?約書亞。是要先回家嗎?”
“魚腥海港我就不回去了,在我把心交給喬伊絲的時候,我已經不再是生活在那個小海港中的純粹海民了。”約書亞搖搖頭說道,他低頭摸了摸係在手臂上的那條頭巾接著說:“不過我會繼續活在這片海上,就象我說的,我相信一定能找到她的。”
“但是,你似乎還沒有船吧?也許你可以考慮一下,先待在我們的船上。”一旁的卓爾桑德完全沒有去詢問契主的意見,遍慷慨地提議道。他對麵前這個勤勤懇懇的小夥子,一直有著不錯的印象。
然而約書亞卻是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婉拒道:“感謝卓爾桑德先生你的好意,但很抱歉,我不能接受。這段時間我受你們的照顧已經夠多的了,再這樣下去,我或許就要忘記怎麽靠自己在海上遊起來了。我是海民,至少曾經是,我有自己出航的方式,而且,應該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擁有自己的船隻了。”
獨臂壯漢還想再說些什麽,畢竟船上又一個有經驗海民百益而無害。但身旁的歐黎這次卻是及時地攔住了他,柄開口道:“好,那就祝你乘風破浪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找到她的。”
“乘風破浪,伊索司先生。借你吉言,我會努力去尋找的。”
另一邊的於逸自然也知道,歐黎是不願意再幹預遊戲軌跡,所以自然也不可能挽留或是出手相助。隻是同樣道別道:“約書亞,那就說再見了。”
“再見,戰士先生。還有大家,有緣再見了。”
送別了一路跟隨著的海民之後,剩下的於逸和歐黎則是不由得相互對視了一眼。接下來,就是他們之間說再見的時候了。
“逸哥,你別說,這幾天下來,現在要分別了,我還真有點舍不得。”歐黎一半認真一半玩笑地說道。
這時候莉莉絲便見縫插針地跳了出來:“那就別分開了,在一起呀!”不過有了之前的教訓之後,她說完話便有些心虛地捂了捂嘴。直到契主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她才放心下來。
“少說屁話,你不說我也知道。你肯定有計劃要做什麽事,我呢,也不閑,我也有事要做,所以就別浪費時間了。又不是以後都見不著了,等到時機差不多了,光影石聯係吧。”於逸拍拍對方的肩膀,笑著說道。
“嗯……好。”說著,歐黎卻是突然出其不意地給了於逸一個大擁抱,“哥,你說的,抱一下!”
“我去!你這家夥,撒開,撒開!”麵對小弟的死皮賴臉,於逸則是一臉嫌棄地推著對方的臉,企圖將他推開。“滾蛋,滾蛋。”
一旁,除了莉莉絲的歡呼之外,其他的幾人見此則也是不由得露出的笑臉。
揮著手,看著船隻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了視線之內。送別到此終於算是結束了,於逸也終於鬆了一口氣,拿出了剛剛那份用1枚金幣買來的報紙。
報紙一路上已經被他攥得褶皺不堪,但卻是完全不影響瀏覽上麵的內容。他才剛剛拿出報紙,身旁的影卻是已經開口了:“現在可以說說報紙上的內容了吧?”
原來她一直都知道,於逸心裏一跳。不過隨即便也釋然了,沒幾件事能逃得過她的眼睛。他笑著回過頭道:“不是什麽好事。”
‘那主人你還笑什麽呀?’柏絲淩寫到。
“難道我還哭給你們看嗎?”於逸搖了搖頭,目光則是落在了報紙上的一行粗體字上。“七神拍賣行失竊海洋幣已尋回,偷竊者已經鎖定”。
之前,他在看報紙時,就已經看到這麽一段信息了。大概說的就是,作為起身拍賣行中一個十分重要信物的海洋幣在前不久失竊,但很快卻又被尋回,並且確定了偷竊者,隻是暫時還在追捕。
當時他也隻是一掃而過,並沒有太過在意。不過在影的解釋之後,他再一聯想,自然也就明白了珀爾和起身拍賣行的茅盾。
“嗬,居然是偷竊海洋幣,這個罪過可不小啊。這甚至都足夠‘神罰’了,怪不得她要讓你們滾蛋。”以影的閱讀能力,自然很快也看到了那條信息,她頓了頓,又說道:“也怪不得,你要急著讓他們走。”
“在你麵前,我總覺得自己赤身裸體。”於逸突然發現身旁有這麽一個聰明人是一件非常難受的事情,他轉頭道:“你知道我要做的事?”
影沒有回答,轉頭將目光放在了柏絲淩臉上。於逸也看向精靈,這才發現她的臉上也帶著了然的笑意,看來她們都已經猜到了他的想法了。
他略帶歉意地吐了口氣道:“抱歉了,我們才剛剛擺脫了野火城的追捕沒幾天。現在我又要帶著你們卷入這樣的事情……”
對於契主的話,柏絲淩隻是笑著搖了搖頭,對她來說隻要和主人在一起,就沒有什麽不可以的。而影則是開口道:“我是無所謂,不過我現在的情況,你不僅不用指望我幫忙,而且或許你還得分心保護我。”
“那是肯定的,作為契主,就算豁出命,我也會保護你們的。”
這似乎和正常的理論完全相反了,不過影卻沒有去糾正,隻是忍住笑意道:“傻子,你是契主,你死了,我們倆不一樣還是要跟著死嗎?”
“哦!抱歉抱歉,那個……反正……說的就這個意思。”
三人談笑風生地朝著城內走去,任誰也猜不出他們接下來將做的,將會是一件轟動整個七神拱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