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被釋放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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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慕斯似乎也沒有預料道會如此順利,他攤開了雙手:“明智的選擇。那麽至少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我們將會是同一陣線上的戰友了。我可不希望有人玩什麽小花招……”

    “如果你忌憚我們,那就不要那麽大費周章了,拔劍,小子!。”影不耐煩地打斷道。或許這裏隻有她能夠做到,無視早衰人那蒼老的麵容,將他當做一個比自己年幼的小孩來對待了。

    “哼哼,女人,我喜歡你的性格。”老人模樣的慕斯笑著說道。

    “再喜歡也沒有用的,不是嗎?”影的聲音雖然依舊冷淡,但是說出的譏諷之話卻是引得一旁的於逸都忍不住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隔著那層厚厚的兜帽,眾人看不清早衰人對這番話的反應,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那渾濁的聲音才算是再次響起:“好了,你們向前直走吧,和其他人一起等著我。還有一些人正等我去,處理完他們的事情,我就會回來帶著你們離開這個監獄。”

    於逸幾人沒有再多說什麽,慕斯也不會指望他們再說些什麽。於是雙方就如此默契地在沉默之中再次分頭,行動敏捷的早衰盲人健步如飛地朝著監獄的深處而去,於逸一行人則是在原地停滯了許久才有了動作。

    “怎麽,我們現在這就算是上了他的賊船了?和他一起對抗上麵一座主城的勢力?”於逸有些不可置信地問身邊的銀發女道。這件事上,最令他訝異的是,做出決定的居然是影,從她的麵癱臉上就能看得出,她一向是那個最為冷靜,不為情緒影響而衝動行事的人。然而,今天她卻是做出了一個看似有些不理智的決定。

    這座七神拱門看起來可是要比野火城要強盛上數倍,但就僅僅是野火城那座偏遠、新興的年輕主城,掌控著它的勢力所擁有的力量,就已經讓於逸望而生畏了。僅僅是在獸潮中,他對此就已經有了深刻的理解。

    而現在,他們所麵對的七神拱門,這座正值“壯年”的主城,它又會擁有什麽的力量呢?守護了它上百年在這海浪之中屹然不動的勢力,難道會因為如今一個後生的臨時起義,就受到動搖嗎?他不這麽認為,於逸幾乎可以斷言,那個慕斯的結局就是失敗。然而,影卻是代表這眾人選擇加入起義的隊列。

    “我們……”於逸想問問,影是否另有打算,卻是被對方用手攔住。他看去,隻見她用手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接著又用手指輕輕一指自己的耳朵。

    於逸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這是在防止隔牆有耳,尤其是在他們已經知道,麵對的是一個瞎子時。那個慕斯瞎了那麽多年,聽力一定尤為敏銳,誰知道他會不會就在某個角落裏悄悄竊聽這幾人的對話。

    影從腰間的皮夾子一掏,那個原隻放著一本她的魔法書的皮夾處,此時還多出了一本大小適中的紙本。她又摸出了一把炭筆,在上麵寫到:‘柏絲淩,這是我之前在城裏路上順便買下的本子,原本想要送給你的。現在看來我得先在上麵寫點字了。’

    精靈少女顯然沒有想到影寫下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她想起了之前在遇見那個逃跑的牧師之前,她們兩人本就準備是去買新紙本的。不過當時因為追逐那個牧師,這件事也就被耽誤了,她沒想到原來對方還一直記著這件事。一時間她不知道如何用文字來表達自己的心情,隻能驚喜而又感激地對著女法師微笑著點點頭。

    不知道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的於逸隻是愣愣地在旁邊看著兩女之間的眼神交流,他剛想上前詢問,就看見眼前跳過了一條提示:‘【柏絲淩】與【影】結成羈絆,【無聲的友誼】,當前羈絆等級:B’

    比起首次出現的英雄羈絆,這條提示的本身,是更加讓於逸感覺到詫異。雖然一直以來,兩女都是被安排在同一間房間中休息,接觸的時間也不少。但是,他一直認為即便是柏絲淩那樣的好脾氣,應該也很難跟這個麵癱女接觸,最多就是相敬如賓。沒想到,她們之間的關係居然能要好到這種地步,居然還形成了什麽羈絆……

    “咯!”

    一聲輕響,於逸隻覺得額頭上吃痛,這才從自己的思索中驚醒過來。麵前工工整整如同方塊一般的字跡寫著影的話:‘現在可不是你發呆的時候。’

    一旁的柏絲淩自覺地將自己的本子遞給了契主,她知道更需要交談的是兩人。

    於逸穩了穩身上虛弱到睡著的珀爾,將本子接了過來,無疑那就是一開始他送給精靈的那本。上麵的褶皺似乎是因為被海水浸泡之後形成的,沒想到海難之後它也還能幸存下來。不再慨歎,他用炭筆寫到:‘說說你的打算,該不會你真打算讓我們和那個傻小子為伍吧?跟著他的起義軍殺出去,勝算能有幾分,你自己心裏沒有點數嗎?’

    第一時間,影並沒有立即在本上寫下自己的回答,她看著對麵紙上的字呆滯了片刻,那熟悉的字跡……好在她及時反應了過來,寫到:‘我自然不覺得他能贏,答應他隻不過是為了省去眼下的麻煩而已。’

    ‘我一猜就是,那之後呢?你是有什麽辦法能夠擺脫他嗎?’於逸接著問道。

    影則是拿著炭筆在紙本上漫不經心地敲了兩下,寫到:‘擺脫他的辦法嗎?那根部就不需要我們費勁去思索,隻要跟著他所謂的軍隊走,很快,我們就有脫身的辦法了。’

    ‘什麽意思?’

    望了望那漆黑道深邃的監獄過道,銀發女的表情有些凝重起來:‘你不知道,那個早衰人也不知道,他自己現在已經闖下了多大的禍。你覺得現在發生的最重大的事情是什麽?是海洋幣事件?還是我們劫獄?又或者說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早衰人自不量力地挑釁七大勢力的統治?’

    麵對影連珠一般的問題,於逸和柏絲淩都隻能無言以對地往下看。

    ‘其實,就在剛剛,或者說就在現在已經發生了一件更大的事情——這一整個地下監牢,這一股長年被禁錮在地下的邪惡力量,正在被人釋放。那個慕斯他的確在這裏生活了十幾年,但是我隻能說,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即使給他一雙眼睛,他也依舊會活得像個瞎子。他根本沒有看清這個地下監獄的真正恐怖之處。’

    於逸隱隱約約猜到了點端倪,有些潦草地寫下了問題:‘你的意思是說,這裏關押著一些可怕的罪犯嗎?’

    ‘這裏有很大一部分的犯人的確就像是那個倒黴蛋說的,是因為抵觸七大勢力而被暗中逮捕囚禁,在這裏進行洗腦一般的摧殘。隻要用腦子想想就知道了,敢於抵觸主城最大勢力的人,不可能平庸到哪裏去。不過這樣的人並不算危險,我說的危險,是監獄最深處的那些犯人。’

    最深處?於逸反應了過來,回頭朝著那個慕斯剛剛跑去的方向望去:‘那他剛才那就是去……’

    ‘應該是去釋放那些人的,不過我們沒有能力也沒有必要去阻止他。事實上,我們想要安然脫身,就必須如此。’影在紙本上飛速地寫到,‘那些監牢裏的囚犯,在這關押時間應該都不會低於三十年。他們都是些極度危險家夥,然而,因為他們身上的某些秘密又或是某些東西,又或者,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處死,所以,這些家夥得到了活下來的理由,一直被囚禁至今。然而,如果他們被從牢籠內釋放出來,那問題就大了。’

    ‘這麽重要的地方,七大勢力的人布下的防守就這麽鬆懈嗎?’於逸不由問道。

    ‘知道這裏事情的人本來就越少越好,不過監獄深處一定會有強大的守衛的。雖然,他們應該阻擋不了那個早衰人。七大勢力的人太過小看這個倒黴蛋了,所以他們這一次並沒有加強監牢的防守,也許直到現在他們都不會料想到地下會出這麽大的事情。’

    比起這些,於逸則是更加在意那些囚犯,他寫到:‘那些囚犯被你說得這麽厲害,那早衰人這次豈不是有可能成功?’

    ‘那幾個家夥再怎麽難對付,最多也不過七八人。單單靠他們想要擊垮一個興盛的勢力,那簡直是癡人說夢。何況,誰告訴你,那些人在被釋放出來之後,就一定會去聽從那個早衰人的安排?’影麵無表情地在紙上寫到。

    ‘你是說……’

    ‘那些家夥雖然同樣是與七大勢力為敵,但是比起這樣繁瑣無味的戰爭,他們更喜歡用自己的方式來給敵人造成一些有趣的麻煩。何況,我想這幾個老家夥,應該也不會想著聽一個無名小卒的呼來喝去吧。’影繼續寫到,‘不過,毋庸置疑的是,他們會製造出不小的麻煩,不論是對七大勢力還是對那個喊著起義的早衰人。到了那個時候,就是我們脫身的最好時機了。’

    於逸這下算是明白為什麽影會那麽幹脆利落地答應慕斯的邀請。他們根本不用擔心會受控到無法脫身,因為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很快就會手忙腳亂到來不及顧及他們了。

    “現在呢?我們怎麽做?”說到這裏,之後的內容已經沒有必要再在紙上進行了,何況那個慕斯既然是去救人,此時應該也已經到了監獄深處,不至於再聽到他們的對話了。

    “按他說的,等著他回來打開監獄的出口,然後離開這裏。”影一邊說著一邊從對方的手中小心地拿過了紙本,又將其遞給了柏絲淩。而柏絲淩接過本子時,則是指了指她手上的另一本本子。

    女法師對著她搖了搖頭:“還是等出去了之後我再送你一本嶄新的吧。”但是卻見對方也同樣笑著對自己搖頭,她也不再糾結,將剩下的紙本也遞了過去。

    “喂,你們在幹嘛呢?”一旁的於逸此時的心思全在此時複雜的情勢之中,自然不知道兩女剛剛的一番交流。“走吧,我總覺得,這次我們又卷進大麻煩裏了。”

    “沒事,已經習慣了。”影十分坦誠地說道。

    分析完了如今的局勢之後,一行人也不再停滯,按著慕斯之前所指出的方向走去。按照於逸所設想的,走出不遠應該就能看到那些從牢房中掏出的犯人,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浮躁地等待著監獄的出口被打開。

    然而,事實上的場麵則是要比想象中要熱鬧得多。他們循著聲音趕到時,看到的是一片混亂的亂戰場麵。不過並不是囚犯們因為脾氣不合在自相殘殺,可以看見那些與囚犯所戰鬥的除了剩餘下來的獄卒之外,還有一支裝備精良的隊伍。

    “這是怎麽回事?這些家夥是誰?難道說是七大勢力的人這時候已經反應過來了?”於逸問道。

    “應該不是,這支隊伍應該是想之前我們碰到的那支騎士隊伍一樣,隻是被安排來捉拿早衰的倒黴蛋的。這個地下監獄四通八達,入口不止一個,所以他們安插下來的人手不止一支也很正常。”影站在契主的身後回答道,似乎比起過去那樣的並肩而站,現在這樣也挺不錯的:“借著這隻隊伍,你剛好可以看看這些囚犯的能力。其實,他們就已經夠讓這座城忙上一陣子了。”

    於逸點點頭,向周圍掃視了一圈之後,便立即能夠理解影的話了。此時的戰況簡直就是一邊倒,然而這不僅僅是因為囚犯的人數優勢。他們手無寸鐵,也談不上什麽團結、協作可言,但是卻是已經將那支裝備精良的戰士隊伍打得丟盔卸甲了。

    除了實力之外,更重要的,是氣勢……久困脫籠的野獸,戰鬥的方式就已經足夠令那些從不沾血的正規軍軟了腳。別說那些正規軍,正常人,看見那些用嘴咬斷敵人咽喉的戰鬥方式都會膽戰心驚的。

    “轟……”

    頭頂傳來悶響之後,整個監獄搖晃了起來,緊接著頭頂上的水流似乎躁動了起來……

    於逸下意識別過頭問影道:“什麽情況?”

    “還能有什麽情況?那個家夥成功救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