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自由城之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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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近黃昏,天邊的紅雲燒的像火一般,赤色的霞光如同也帶著灼熱一般,讓地麵看上去仿佛不斷在升溫。往常這個時分的如此場景,總能成為那些水手哄騙小姑娘的最佳拍檔。然而今日,沒有人會再對這海天一色紅的場麵感到哪怕一絲的流連了。

    無數的屍體順著城內流通的海水緩緩飄出港口,令人更揪心的是,這些不幸的亡者,死相還相當難看。至少從活人的角度,這些被砍下頭顱、甚至分屍的家夥,死得極為痛苦。這種情境下,那些紅霞隻能是讓此時的海麵看上去更加的血腥、猙獰。

    至於城內究竟發生了什麽,這些消息很快也隨著逃難者被傳播到了整個七神拱門。而鑒於七神拱門這座城市的特殊性,在這樣本應該引起恐慌的信息傳播開來之後,不少的人反倒是更加大方地邁步走出了屋簷。

    這座城市裏能人異士的數量,絕對要遠遠超過尋常的那些主城,甚至是許多大型城市所無法比擬的。隻不過,這並不一定就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像此時這樣的情況之下。沒有人說過,那些非同尋常的人,就一定是些良善之人,事實比起好人,惡徒會更加偏愛這座城市。

    隻要有能力,這裏有賺不完的金錢,偶爾還會有些難得一見的機遇,就比如今天。用鼻子一聞都能嗅出這次城內鬧出的動靜足夠得大,大到已經牽扯住了城內絕大多數的兵力,有著這樣的掩護,他們如果再不懂得做些什麽,那真是愧對了他們那一身的能力。

    很快,除了城內以外的許多地帶也開始爆發出了混亂。而每一個人在往背包中裝填金銀珍寶的時候,則會不由地回頭朝著內城看去,在心中默默期盼那裏的混亂能夠延續得更久一些。

    有著這樣期盼的人,不僅僅是這些惡徒。某個偏僻的街區之中的於逸等人,同樣有著這樣的期許。眼前這支不入流的隊伍還好應付,等到主力軍回過頭來收拾他們,那問題可就大了。

    隻是偏偏在這種時候,他卻是聽見影在自己耳邊道:“我們好像高看那個家夥了,他似乎頂不住了……”

    “不是吧?在這個時候掉鏈子?”於逸驚詫道,“我就知道不該指望別人,那我們更要抓緊時間了。”

    “或許是因為被關得太久了,實力下滑了吧。”一麵施放著火球跟著於逸向外突圍,影一麵仍不忘說出自己的想法:“最好是那樣,否則那就是另一種可能了。傳言中,如今的七大勢力已經是巔峰時期之後的第四代了,由於他們的處事方法已經不再像先祖那樣簡單直接,七神拱門從這一代起與外界爆發的戰爭已經幾乎銷聲匿跡了。所以有不少人都說,七大勢力已經在走下坡路了。”

    於逸隨手兩劍挑死了兩邊挺著槍斧衝上來的士兵,忙裏偷閑地回過頭對影道:“所以呢?這些對我們現在有什麽幫助嗎?”

    影沒有因為契主的態度而合上嘴,她接著往下說道:“我想告訴你的是,或許事實上,七大勢力這些年並不是在走下披路。恰恰相反,這座城長期給他們提供的暴利,讓他們無聲無息的在壯大起來,以至於已經懶得再因一些小矛盾而爭強鬥狠。最好的證據就是,那個被關押在水下監獄的頭號要犯,如今在他們的主力軍隊麵前,僅僅堅持了不到兩刻鍾。要知道,那些關在監獄深處的囚犯,在過去被活捉之前,都是與七大勢力血戰了數天。”

    “那我們,如果碰上他們的主力……”於逸也總算是有些明白了這件事的嚴重性,有些猶疑地問道。

    而女法師則是給了他一個幹脆的答案:“不會比你獨戰那個深淵惡魔要容易,那是一支軍隊,不是單一的一個人。何況,就算你能以一敵百,你能在戰鬥中還保證柏絲淩和這個小鬼頭的安危嗎?”

    “喂!我說阿姨,你這是看不起誰呢?要是真和什麽主力軍打起來,我一定死得比你晚!”一直默不作聲的旁聽的珀爾此時則是跳了出來插話道。

    而剩下的三人則是下意識地忽略了她的言語,聽了影的分析之後,於逸擰緊了眉頭,不再像之前那麽樂觀。無論【亂序者】這個能力在戰鬥之中能夠起到扭轉戰局的作用,但是在麵對一支軍隊時,這個能力似乎就不再那麽好使了,至少他無法保護到身邊的同伴。

    “你一定有什麽計劃了吧?能保住你們三人的逃脫計劃,”於逸轉頭問影道,雖然之前她的話中沒有提及到她自己,但於逸很清楚,如今的女法師同樣需要保護。“這麽久了,除了不能和主力軍硬碰硬之外,你的腦子裏一定還想到了什麽。”

    女法師坦誠了自己的無能為力:“幾乎不可能有那樣的計劃,這個時候,城內的動亂應該已經安定下來了。再之後,主力軍最大的目標就是出現在這裏的反叛者,以及跟隨著他的那些囚徒。可以說我們現在已經很難全身而退了,除非我們跑得比四條腿的馬快。”

    “那總得試試吧,按你說的,最近的城內在北麵。我們就往北逃吧,能走一步算一步。”於逸道。

    影絲毫不留情麵地反駁了契主那個可笑的想法:“諾迪恩,你能不能有點方向感?看清楚,如果現在我們前往那個城門,說不定會恰巧和趕來的軍隊撞個正著。如果非要試試運氣,那就往西麵跑吧,如果我們不像現在這麽顯眼,其實還是很有機會混在人群、商隊之中逃走的。”

    “不早說!”於逸看了一眼自己渾身的血跡,沒好氣道。不過在此之前,他們的確也沒有預料到城內那麽嚴重的動亂,居然會這麽快的結束。“不管了,出了巷子,我們就一路向西!”

    周圍血腥的戰鬥已經越演越烈,囚犯與士兵的對抗完全就是一邊倒的局勢。劣等的士兵對上迫切複仇的囚犯,通達的巷道很快就被連上了紅線。這對於急於突圍的於逸四人則是好不過的事情了,由於他們是最初動手的人,所有的囚犯都認下四人的臉孔,在士兵倒下之後,也就沒有人會去阻擋他們的去路了。囚犯們還忙著卸下敵人身上的武裝。好迎接之後的戰鬥。

    而於逸則是順利地帶著三女逃出了混亂的巷戰,然而衝出巷道的一瞬間,他們就被外部負責包圍的士兵所發現。不過秉著逃跑為重的原則,幾人沒有選擇和那些士兵交戰,而是轉頭便朝著西麵的街區奔去。

    或許是因為那些是士兵已經發覺了巷子內的異樣,此時見到有逃犯脫離,他們恰好找到了一個理由離開危險的現場。於是,明明隻是四人個人的小隊伍,偏偏是引來了一整隊刀斧手的追擊。

    “大爺的,這些該死的家夥,這樣我們就更加難以脫身了!”於逸看了一眼身後,氣急敗壞地罵道。手中的血怒紅光大放,如果不是此時情況緊急,他真可能任著血怒肆意地殺上一番。

    【風之翼】

    突然的,四人,包括黑狗的前進速度突然提升了起來。於逸感覺到腳下莫名的輕盈之後,低頭一看隻見幾人的小腿後方長出了兩隻透明的淡青色羽翼。正是它們的擺動,讓四人的速度提升了許多。除此之外,那些羽翼擺動時帶起的風湧居然是將背後那些追兵投擲出的手斧吹得偏離了軌跡。

    “幹得好!柏絲淩。”於逸這才發現,這一路下來,柏絲淩也已經成長了許多,畢竟這是她的返鄉之路,迫切返鄉的希望,會使她努力克服路上的一切危難。

    “哇!還是金發姐姐的的魔法厲害!”珀爾一麵興奮地喊道。雖然隻是簡單的一句話,但是已經足以看出她對待柏絲淩與影兩人態度的差距了。

    不過此時,影則是沒有心情去和小女孩較勁了,比起無謂的口角,她更加在意身旁黑發青年的性命。“看前麵!”跑過一道拱橋,她輕聲提醒道。

    “這……”當於逸看見眼前街區的模樣時,即便處於逃亡之中卻還是忍不住站住了腳步,“這裏發生了什麽?”

    眼前的街區,已經沒有半點之前那繁榮而有序的模樣了。雖然沒有血流成河,但是但凡眼睛能夠看到的角落就有人在幹著肮髒的勾當。打砸搶燒讓這裏熱火朝天,但是卻不再是之前那些談笑風生的人語,而是無助和的哀嚎聲。

    “我居然忘記了,這裏是七神拱門。城內大亂,外部一定會發生這種事的。這下,我們脫身的幾率又上升至少一倍。”影將目光從前方的火光處挪開,回頭對三人說道。

    “是啊,看出來了。”於逸淡淡地說道,隻是麵對這場救了他們厄難,他隻覺得心中五味陳雜。看了一眼身旁的珀爾後,他終於開口道:“跑!混在人群中跑!”

    聽到了契主的命令之後,柏絲淩與影也終於不再猶豫,衝向了人群之中。可以說整個街區,都在混亂與暴動之中,如果身後的追兵趕到,他們將會發現,自己要抓捕的遠遠不是一行四個人那麽簡單。

    至於於逸,他則是手拎著顯眼的大劍血怒將三女護在身後,一路朝著城門的方向衝鋒。到了這裏,前進就變得異常的簡單起來。街道上僅有的那些,可能攔住他們的人,都在忙著裝滿自己的錢包或是肆意享受這場鬧劇。

    “吭當吭當……”

    在密集的金屬碰撞聲中,那些追兵終於姍姍來遲地趕到了街區前。不出預料,他們也都看傻了眼。

    “長官,我們該怎麽辦?”片刻後,一句問話打破了僵局。

    “該死!真是倒黴!”將領模樣的男子捏了捏拳頭罵道,本就是為了避開危險而追趕那四人,此時卻是又攤上了更大的麻煩,“我們,繞開這裏。那四個家夥肯定想從西門出城,我們抓住他們就好了!”

    “可是,長官,對這裏視而不見的話……”

    “閉嘴!聽你的指揮還是我指揮?繞……”那精壯的將領還沒有來得及將命令喊出口,就聽見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傳入了耳中,他立即閉上了嘴。

    身後的聲音高聲嗬斥道:“瓦魯夫!你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帶你的兵平亂去!還有,你不是應該去追鋪那些從監牢中逃脫的囚犯嗎?”

    “利凱大人……”確信了心中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之後,那名為瓦魯夫的小白臉將領一下子結巴了起來,他的頭腦飛速運轉著,想著自己該如何去解釋眼下情形。好在他向來在這方麵腦子都動得比較快:“我們就是在追鋪四名重犯,他們才是引發劫獄以及這裏這場災難的罪魁禍首!”

    “重犯?”騎在馬上的紅甲騎士利凱拉了拉手中的韁繩向遠處望去,“什麽模樣?我去追。”

    “一男三女,帶著一頭黑狗。男的是一個拿著……”

    隻聽了前半句,利凱便已經夾了夾馬腹衝了出去:“我去追人,你們在這裏平亂。如果你們能搞定這裏,之前的賬就一筆勾銷。”

    紅甲騎士剛奔出一會兒,身後接連的又衝出了幾十名名同樣身披紅色戰甲、騎著白色馬駒的騎士。“少主!”為首的家夥高聲呼喊了一句,沒有得到回應,隻好繼續抽動馬鞭追了上去。

    另一邊,於逸帶著三女已經逃出了混亂的地帶,跑在了較為平靜的街道之上。他剛想喘口氣,卻是順著晚風聽見了那浩浩蕩蕩的馬蹄聲。“糟了,真的有騎士追上來了,數量不少。”他替柏絲淩說出了風中的情報。

    “不能動手,動手就一點可能都沒有了。稍稍被拖延住一點時間,我們很快就會被包圍。”影再次提醒道。

    “那怎麽辦呢?”於逸正發愁,卻看見旁邊的街頭悠悠揚揚地走出了一支商隊。他眼前一亮,指了指那最後一節車廂。

    影剛想開口製止,但是無奈契主已經動身。何況,這或許也是現在最好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