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機械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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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司行風再次蘇醒過來的時候已是黑夜。

    而此時,有熊部落的人們似乎已經接受了他們珍存多年的聖物竟然已經毀壞了的現實,他們這會兒正團團圍坐在那巨大的聖物周圍,似乎在低聲的交談,不時還發出一些低沉古怪的囈語。

    而在他們身後,一叢瑰麗碩大的篝火之上則正在熏烤著一頭壯若犛牛般的野獸,它的油脂還不時滴落在炙熱的火焰之中,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味。

    “果然民以食為天,自己家的交通工具都拋錨了,居然還不忘了吃!”司行風心裏忍不住吐槽起來,又努力的睜了睜眼睛。

    數日以來,昏昏沉沉的司行風也是第一次清晰地看清楚了有熊部落那聖物的模樣,於是司行風那黝黑渾圓的眼珠子立時便瞪的更大了!

    盡管這幾天以來,他已經接受了這群野人似乎並沒有那麽簡單的事實。畢竟他也曾親眼見識到了他們居然在使用合金武器,便是燒烤食物也會主動地添加香料……雖然他們的行為依然會時常顯得顯得粗糙而愚昧,司行風卻清醒的意識到,這並不是他認知的野人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也正因此,司行風對幾天前那發出陣陣轟鳴之聲的主人,這群野人所尊崇的所謂聖物其實應該是一台機械載具的事情也早有預估。可即便做足了心裏建設,此刻處於熊蘭那溫暖懷抱中的他還是險些驚掉了下巴!

    因此此刻映入他眼簾的,確實是一架機械,隻不過它卻並非是一台車輛,反而是呈現出一頭造型猙獰古怪的機械巨獸的模樣。司行風此時隻能夠用這樣的詞匯來形容眼前的事物,即便他的腦海中有著許許多多千奇百怪的圖形和文字,但當司行風檢索了半天後,他卻發現自己記憶中的事物中,居然還是沒有一樣能夠同眼前這台怪異又充滿別致美感的神奇造物對應得上,於是他,詞窮了。

    不是越野車,不是旋翼直升機,不是磁懸浮列車,也不是潛水艇……

    雖然可這個大家夥有著潛艇的外形,卻又像極了敞篷越野車的設計結構,但它偏偏既沒有螺旋槳也沒有粗大的輪胎,取而代之的則是,它那雄壯狹長的機身兩側竟分別伸縮出六條古怪的機械手臂……

    而且它居然還能夠詭異地懸浮在半空中,整個機械身軀竟絲毫都沒有接觸到地麵!

    “機械甲蟲!”司行風為它取了這樣一個名字,“這似乎是不該存在於現實中的東西吧!”

    司行風在此刻突然覺得自己絕非生而知之,盡管他的腦海中儲存了大量稀奇古怪的知識。可也正因如此,他的大腦此刻也在肯定地在告訴他,眼前的這個大家夥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

    “莫非我是個人造人,腦子裏有個存儲卡?”司行風沒來由地開始了自我懷疑,隨後他又搖了搖頭。“應該沒有人會精神不正常的創造出一個毫無用處的嬰兒人造人吧!”

    司行風掙紮著伸出了自己的小胖手,輕輕地掐了一下自己那微微圓潤起來一些了的小胖臉。

    “恩?”司行風頓時驚訝無比,“居然不疼!”

    然而還不等他繼續使勁,熊蘭已是發現了他的反常舉動。

    這個女野人因為聖物毀壞的緣故,內心本就有些煩躁,這會兒竟是一反平時的溫柔,一把就將司行風從他那溫暖的繈褓裏拽了出來,繼而又脫掉了他的尿布,把他的小屁股給露了出來。

    “啪,啪,啪!”熊蘭竟是破天荒的對著司行風的兩坨圓滾滾抽了三個力道十足的巴掌。

    “呀,好疼!”被教訓了一番的司行風雖是屁股吃痛、眼眶發酸,內心卻是反而高興了起來,“哇,有感覺可真好!”

    熊蘭見到司行風挨揍卻詭異地露出了興奮的笑容,也是十分地疑惑不解。然而幾日以來,她早已習慣了這個“天神之子”的各種怪異反常之處,也隻得搖了搖頭,將司行風又塞回到了繈褓中,便繼續同其他人一道,用古怪的聲音交談了起來。

    隨後不久,這一眾野人竟是整齊劃一的站起身來,然後便一齊虔誠地向部落聖物叩拜起來。

    司行風則是自顧自地摸了摸自己那有些微微發紅的屁股蛋,想要嚐試著張嘴說話。雖然不知道眼前這東西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但他的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這個東西之所以不動的原因,似乎應該是失去能源了。

    然而哪怕是他費盡了力氣,想要告訴自己這個便宜母親他現在推測,他所發出來的聲音也始終隻是“咿呀咿呀……”

    而他的“咿呀咿呀”,熊蘭雖然沒聽懂,其他幾個女野人懷中的半大孩子卻是一個個興奮地學習了起來……

    一時之間,“咿呀咿呀”之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徹底打斷了這些有熊野人的祈禱儀式。

    身為始作俑者的司行風也知道自己八成是惹禍了,於是他轉了轉圓鼓鼓的大眼睛,也為了自己的屁股蛋兒著想,急忙兩眼一閉,假裝睡了過去。

    眾人似乎也意識到她們的最後祈求也失敗了,於是便也都紛紛站起身,結束了這個在司行風眼裏宛如鬧劇般的祈禱儀式。

    “算了,先吃肉吧!”被臨時推舉為首領的熊蘭高聲喊道,“天神或許是希望我們停留在這片富饒的土地上,讓我們在此繼續傳承有熊的榮耀,所以才讓聖物在此地駐足。”這會兒她說出的話語竟又變成了純正的漢語,仿佛剛剛嘟囔著怪異腔調語言的人不是她一樣。

    眾人之中,一位瘦骨嶙峋地老婦人也緊跟著站了出來,“首領說的有理,聖物停留於此,又讓我們遇到了天神之子,這一定是天神的意誌!”

    “那就讓我們遵從天神的意誌,盡情享用天神的賜予吧!”熊蘭看到族人們紛紛直勾勾地盯著那篝火上不住滴落著油脂的肉食,一個個竟都流下了口水,也是十分無奈的說道。

    “額,這就完了?”司行風顯然還無法接受這群野人的思維邏輯,“或許,在他們眼中,食物與生存才是最重要的吧,不然之前還敬若神明的聖物怎地竟突然連一頭古怪的大牛都不如了……”

    “又或者他們的這個聖物原本就是在不斷地走走停停的!”司行風想著,“他們習以為常了?難不成這個大家夥還是太陽能的?”

    司行風注定是找不到答案的,就如同他至今也想不清楚為何熊蘭他們會使用語言,還擁有著合金武器,卻又偏偏似乎對一切科技都一無所知一般。

    他在這群有熊部落的人身上,看到了智慧,而且是遠遠高於他腦海中記錄的那些蒙昧的猿人或者山頂洞人的智慧,即便同現代人相比,司行風恐怕他們也並不會遜色太多。

    然而他們許多的行為卻又偏偏愚昧幼稚的可笑,比如他們會敬畏所謂的天神,將自身所遇到的一切都視為天神的賜予……這又同司行風認知中那些早已征服自然的、甚至有些傲慢自大的現代人類截然不同。

    就好像,眼前的這些人從未接觸過現代科技和文明一般……可自己又是怎麽回事,明明隻有一具嬰兒的體魄,可為何腦海中卻滿是人類科技文明的痕跡?

    有一說一,司行風無數次懷疑自己就是個穿越了時間或者空間的怪胎,可偏又十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在曾經任何一個世代生活過的記憶。

    這些天來,司行風充滿了對未知的疑惑和好奇。

    我是誰?

    為什麽清楚的知道自己叫司行風?

    現在是哪一年?

    我此刻又在哪裏?

    這些救了我一命的野人究竟是什麽人?

    ……

    司行風不是沒有想過,自己或許是被人給刻意遺棄在了神秘的大山深處,然後偶然被隱居在其中、過著極度複古生活的人們所救下。

    司行風知道陶淵明的《桃花源記》,腦海中也有著對神秘羅布泊和神農架的深刻印象,他曾努力嚐試著用現代甚至古代文明的一切已知或未知來推測自己遭遇的一切,可他還是難以給出自己一個能夠說服自身的推測和解釋。

    而他這會兒唯一能夠確認的是,自己是真的沒有曾經生存過的記憶,與其說他自己是一個穿越者,他更覺得自己像是腦海中被植入了一個儲存了龐大知識庫的芯片。

    可這又根本說不通,如果具有那麽大內存的芯片都被製做了出來,根本沒必要不留下一點點關乎自己的信息啊……

    而這些所謂的野人,在司行風的眼裏,則更像是一群失去了文明與科技傳承的現代人類。他們雖然講著流利的現代漢語,可卻並不會書寫,同時又掌握著另一種自己根本聽不懂的奇怪語言。

    他們對一切科技都顯得陌生,隻會對其進行最粗糙的運用。並且十分詭異的是,他們的似乎又都極為強大,要遠遠超過他認知中頭腦發達、體魄弱小的現代人類。不說別人,單單是他此刻的這個便宜媽媽熊蘭所隨身使用的武器便赫然是一根極其粗長的槍管。

    第一次注意到這將近一米長的槍管,司行風便知道它一定是從某種威力巨大的反器材狙擊武器上所暴力砸落下來的。因為尋常武器絕不會擁有如此長的槍管,而這條長長的合金金屬管末端,還有著一道極其醒目的斷痕,似乎也在表明著,它絕不是被使用者以細致且溫和的方式給拆解下來的,而是曾經經受了十分粗暴蠻橫的對待……

    然而僅僅是這樣一根斷裂的槍管,司行風估計也足有十多斤的重量,可就在幾天前,他可是眼睜睜看到熊蘭竟然將這根合金管當做標槍一樣,一口氣投擲出去足足有百十多米,而且那股子蠻荒的力量還去勢不減的瞬間便掀翻了一頭肥碩野獸的頭蓋骨……驚的司行風是目瞪口呆。

    瞧瞧這是人幹的事嗎?

    這是一個普通人類女人能做到的事情?

    再聯想到眼前這個被她們尊為聖物的、龐然大物般的機械怪獸,司行風其實已經漸漸麻木了!

    他現在極度懷疑自己就是穿越到了一個未知的,同以往星球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世界,而且自己還好死不死的丟失了記憶,否則這裏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他根本無法解釋的事情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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