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二章 宮廷政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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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sp;就在李林甫焦頭爛額之際,一隊人馬正行色匆匆往宮裏趕來,為首者不是旁人,正是穿著一身道袍,花容月貌的鹹宜公主。

    &esp;鹹宜公主身後則是一臉懵逼的壽王李瑁。

    &esp;李瑁是被千牛衛接進洛陽皇宮來的。

    &esp;鹹宜公主聽說眾大臣被召進宮中,更聽說自己的父親要飛升當神仙,便感覺問題不對,馬上跑去李瑁府上商議對策,正巧遇到千牛衛來接人進宮,便跟隨兄長一起入宮。

    &esp;“李令公,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父皇呢?”

    &esp;到了宮裏,鹹宜公主比李瑁氣勢更足,儼然她才是監國。

    &esp;李林甫著急地說道:“陛下得道成仙,白日飛升,臨行前留下遺詔,這是遺詔內容……”

    &esp;李林甫並沒有掌握兵權,現在的他無比緊張,趕緊把詔書交給鹹宜公主。

    &esp;不等鹹宜公主認真看完,李瑁已然湊過頭來問道:“鹹宜,父皇說了什麽?”

    &esp;鹹宜公主神色冷峻,蹙眉道:“父皇說他當神仙去了,不過皇位並沒有讓出來,隻不過立小皇子為太子,你為監國。”

    &esp;“我……你說什麽?我……我來當監國?”

    &esp;李瑁一聽這名頭,腿不由有些發軟。

    &esp;以他的能力,別說是位高權重的監國了,讓他當個普通官員都發愁,現在等於是被他老爹架在火上烤。

    &esp;鹹宜公主將詔書放下,環視周圍,正色道:“其餘大臣呢?牛仙客在哪兒?”

    &esp;李林甫道:“牛仙客大逆不道,公然違背陛下遺詔……”

    &esp;“別說什麽遺詔,父皇還沒有故去,隻不過是當神仙去了,李令公應該注意自己的措辭。”鹹宜公主及時予以糾正。

    &esp;李林甫立即意識到自己失言,趕忙解釋,道:“陛下白日飛升後,牛仙客嚷嚷著要擁立三皇子忠王登基,眾目睽睽下逃出宮門,怕是要去整頓兵馬謀逆……”

    &esp;鹹宜公主怒不可遏,大聲道:“陛下有詔書在此,他居然敢公然忤逆?難道是嫌自己腦袋多了?千牛衛為何不加阻攔?”

    &esp;一旁的千牛衛將領不陰不陽地說道:“千牛衛專責掌執禦刀宿衛侍從,乃陛下內圍貼身近衛,隻奉皇命辦事,皇命外的事情,恕難從命。”

    &esp;鹹宜公主忽然意識到,李隆基飛升後留下個爛攤子,小太子根本就是個擺設,至於監國李瑁……

    &esp;鹹宜公主都不忍心去看自己的兄長,以兄長的能力,能打理好大唐江山社稷就怪了。

    &esp;“馬上下令,封鎖城門,調動各衛人馬前來護駕,再召大臣入宮商議立太子和監國之事……”

    &esp;鹹宜公主做事果決,儼然如同則天大帝重生一般,處理起事情來井井有條,“派兵前去捉拿牛仙客和忠王,防止叛逆造反逼宮……”

    &esp;但空氣安靜得落針可聞,她作為公主始終沒有發號施令的資格,周邊一眾千牛衛將領聽到這話,一個個無動於衷。

    &esp;李林甫見狀氣急敗壞,朝為首那名千牛衛將領喝斥道:“公主的話,難道你們沒聽見嗎?”

    &esp;那名千牛衛將領神色冷淡,道:“末將隻奉陛下旨意辦事……”

    &esp;“現在是監國對你們下令,你們聽還是不聽?十八哥,快對他下令!”

    &esp;鹹宜公主這時也急了,左相牛仙客跑了,很快便會勾結忠王前來逼宮,現在她和李瑁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千牛衛。

    &esp;李瑁神色陰晴不定,好一會兒才訥訥道:“爾等聽鹹宜公主的,她說什麽就是什麽,明白嗎?”

    &esp;李林甫黑著臉道:“壽王乃陛下欽命監國,監國有令,誰敢不從?若是誰誤了大事,一律格殺勿論!”

    &esp;幾個千牛衛將領也感覺到一場宮廷政變迫在眉睫,李隆基乃是殺伐果斷的有為皇帝,他們也擔心如皇帝飛升前所言那般,可以隨時回來管理朝堂,一旦他們不作為很可能會被清算,不得已之下隻能聽從命令封鎖宮門。

    &esp;“公主不用心急,詔書很快便會傳到洛陽各處,相信不會有人冒天下之不韙公然叛逆,您跟監國殿下,請前往貞觀殿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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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sp;李林甫出言安慰鹹宜公主。

    &esp;鹹宜公主無奈地說道:“李令公,現在局勢一片混亂,本宮隻能信任你了。”

    &esp;李林甫一臉苦惱之色,硬著頭皮道:“臣自當效犬馬之勞。”

    &esp;……

    &esp;……

    &esp;李林甫絕對不是傻子。

    &esp;眼見現在的壽王根本就是個空架子,鹹宜公主看起來有能力但沒有實際權力在手,他開始問自己要不要見風使舵?

    &esp;心裏猶豫不決,李林甫幹脆到宮門處查看情況,順帶用自己人前去城裏打聽情況。

    &esp;很快情報如雪花片般飛來,一條消息比一條消息更為惡劣。

    &esp;牛仙客逃出宮門後,馬上找到忠王李亨,聯合幾名宿將控製了左右金吾衛和左右武衛人馬,準備起兵逼宮。

    &esp;而新任監國李瑁派出去接收諸衛兵馬的使者,基本都遇挫,要麽被當場誅殺,要麽送去號令也沒人遵從,現在洛陽城內一片肅殺,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沒人能看清楚形勢,很多人都處於觀望狀態。

    &esp;“李令公,情勢不妙,不行的話……就去向忠王表示臣服吧……陛下不知所蹤,而忠王英姿穎發,儀表非常,雅類聖祖,深得百官愛戴,將來必然是英明之主,跟著他總比跟著宮裏那個嬰孩好啊。”

    &esp;李林甫身邊的幕僚開始鼓動他“棄暗投明”。

    &esp;李隆基飛升前所下命令,在普通人聽來再荒唐不過,什麽讓剛出生不到一天的皇子當太子,然後讓庸碌無為的李瑁當監國,完全沒有作為李隆基第三子、在太子李瑛死後天然擁有繼位權的李亨當太子來得有說服力。

    &esp;但問題是誰都知道李亨有能力,雖然平時看起來恭順賢良,但骨子裏有一股雍容自在的氣度,朝中很多大臣包括前左相張九齡暗地裏都推崇李亨。

    &esp;大概李隆基也考慮到若是讓李亨當監國,回頭李亨要是自立為帝,可能會留下後患,所以幹脆找個沒用的兒子出來當太子,他隨時可以拿回皇位。

    &esp;當然也有可能李隆基這麽做隻不過是因為“仙示”是如此提醒的。

    &esp;“跟了忠王,以後這朝中豈有我立足之地?”

    &esp;李林甫跟李亨之間本來就有怨懟,之前李亨希望通過朝中老臣來助他當上太子,李林甫卻一直鼎力支持李瑁,雙方之間有著難以調和的矛盾。

    &esp;何況這次是牛仙客力主請李亨來當皇儲,甚至有可能直接擁立李亨為帝,李林甫就算投靠過去也已經失去主動權。

    &esp;“李令公,金吾衛的人馬殺來了,正往宮門這邊逼近!”

    &esp;“有數千兵馬……”

    &esp;大唐宮廷政變,普遍規模不大。

    &esp;從玄武門之變,到後來李隆基的兩次政變,都是千把人的規模,這次出動了數千人逼宮,看起來已經是大陣仗。

    &esp;“千牛衛聽我號令,馬上整頓兵馬,跟逆賊一戰!”

    &esp;李林甫馬上下令。

    &esp;“李令公,我等隻聽監國號令,請拿出監國手令!”

    &esp;千牛衛一班將領現在都看出宮裏幾位根本就全無根基,與其跟來勢洶洶的李亨鬥,還不如開門獻降。

    &esp;這樣可以順利完成皇權交接,他們不用拚命,新皇登基或許還有擁立之功,就算沒有大功以後日子照樣過,比聽什麽新監國和小太子的號令好太多。

    &esp;“你們……你們也想造反嗎?”

    &esp;李林甫很生氣。

    &esp;幕僚提醒道:“李令公,大勢已去,還是開宮門迎接忠王入宮吧。”

    &esp;李林甫卻態度堅決,大喝道:“陛下聖旨不可違背,我等必須死戰到底……趕緊派人通知監國,請監國下令禦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