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木崖寺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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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申政變,被慈禧太後罷免官職的,全是恭親王一班的文武大臣,遭遇最慘的是旺東揚。被關在天牢十年了,雖然沒有遭遇到折磨,卻終日不見天日,就因為他是恭親王的心腹大將,寶藏圖是他的被弟子裴元清帶離京城的。恭親王多次設法營救,無奈人走茶涼,勢力不複,都是失敗告終。

    突然牢門被打開,從外麵進來十餘禦林軍。十年的天牢歲月,旺東揚度日如年,衣衫襤褸,胡須特別長,頭發過腰。牢門是第一次打開,旺東揚看禦林軍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不是要出天牢,將要麵臨的會更殘酷。

    “旺東揚,我有兩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想不想聽?”

    華一坤進來就聞到一股熏人臭味,覺得很惡心。從扶陽到京城,他連著趕了十餘天的路,又休息了兩天,才來天牢帶走旺東揚。離開天牢的罪犯,除了老死病死,能活著離開的非常罕見,華一坤要從這裏帶人,不用向任何人出示手續,憑他的身份就可以。

    旺東揚蹲在草堆上,並沒有說話,知道自己不會有什麽好消息,反而有上斷頭台的預感。若是能出天牢,禦林軍不是那副表情,從來沒有想過能有什麽好消息。

    “第一個好消息,你可以出天牢了,第二個好消息是,你能見到裴元清了,給我帶走。”華一坤揮手下令,旺東揚猛然抬頭看了華一坤一眼,依然沒有說話,臉上被長發遮住,看不清表情,但可以看出他很震驚。

    木崖寺,寬敞的山洞廳,隨處可見忙碌的身影,都是宮不凡手下的百餘大內高手。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這裏有著很大的改變,每個支洞的指路牌沒有了,一部分洞口已經用粗壯的綱鐵裝上了門。

    唯一沒有動的是,進入洞廳的暗河,以及跨河的天然石拱橋。宮不凡把讓手下分為三批,一部分在寺院尋找寶藏圖,一部分負責物資運送,一部分改造山洞,進行的如火如荼。想利用暗河的天險、迷宮似的洞廳,建造迷魂囚牢。

    木崖寺山腳,緩緩走來十餘人,佩戴大刀,裝著江湖人的打扮,押著一輛囚車向山腳趕來。

    華一坤走在最前麵,囚車裏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旺東揚,裴元清的恩師。旺東揚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享受著大自然的山風,他的長發長胡須已經被剪短了。

    這一路走來,比在天牢的待遇好很多,每天吃飽喝足,對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反正爛命一條。他知道裴元清已經落入宮不凡手裏,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在有生之年見愛徒一麵。

    已經離開了十年之久,旺東揚盼著見到裴元清的同時,也為裴元清的命運痛心疾首。不敢想象,這十多年的逃亡生涯,裴元清是怎麽渡過來的。從繁華的京城一路走來,路過荒山野嶺高山綠水,看著眼前地形,旺東揚知道目的地到了,也知道宮不凡要利用自己,威脅裴元清交出寶藏圖。

    來到山腳,華一坤揮手下令押解旺東揚上山。進入山洞,經過暗河橋麵,龐少聰從洞廳迎麵走來:“老三,辛苦你了,你把他押去和裴元清敘舊,我去通知督公。”

    裴元清在洞穴裏沉受非人的折磨,四肢被粗大的鐵鏈鎖住,胸部插著八支銅釘,不能掙脫,隻能默默的忍受痛苦。

    鐵門突然被打開,出現在眼前的人使他內心悲痛,兩行淚水瞬間滾落臉龐,悲痛欲絕的呼喊:“師父。”“元清,是為害了你。”

    旺東揚見到裴元清的慘壯心裏在滴血,十餘年的時間,他沒有說一句話,此刻的呼喚聲有些沙啞。身上被點了幾處穴位,除了悲痛欲絕的呼喚,他什麽都做不到。如果相比較,他在天牢隻是暗無天日,卻沒有沉受過像裴元清這樣的遭遇。

    “師父,弟子沒有讓您失望,那狗賊不敢把我怎麽樣。這麽多年了,您一定比我更苦。”裴元清見到旺東揚的長發和胡須,知道這麽多年恩師飽受摧殘,而自己的厄運隻是剛剛開始。

    “元清,師父能見你一麵已經別無所求了,不論這幫狗賊怎麽折磨我,你都不能把寶藏圖給他們。”

    “裴元清,旺東揚的生死掌握在你的手裏,本督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識時務者為俊傑,隻要你交出寶藏圖,本督馬上放了你們師徒。”

    宮不凡外麵進來,身後跟著龐少聰以及十餘大內高手,旺東揚已經被鞭子抽打得渾身是血。其中兩個大內高手搬來椅子。宮不凡很悠閑的坐了下來,從手下人端著的茶具接過茶杯,慢條斯理的喝著,並沒有看旺東揚一眼,形態高貴傲慢。

    “狗賊,有什麽狠招盡管用出來,休想利用我得到寶藏圖。”旺東揚怒罵,知道自己將要麵臨殘酷的刑法,進入木崖寺山洞,他已經看出來了,這裏不是山洞,就是人間地獄。早就下定決心一死了之,與其活著苟且偷生,還不如死了更痛快。

    “嘴夠硬的嘛!給本督用刑,看他能撐到什麽時候。”

    宮不凡依然很悠閑的喝著茶,一大內高手從火爐裏拿出烙鐵,一步一步逼近旺東揚。紅彤彤的烙鐵,遠遠就能感到熱度。“啊……”旺東揚撕心裂肺的大喊,烙鐵發出嗞嗞的燃燒之聲,冒出陣陣煙霧,遠遠的就能感受到肉臭味。

    “師父…你們這幫畜生。”裴元清心裏在滴血,聲嘶力竭的呼喊。

    “督公,他暈過去了。”“讓他醒過來。”華一坤提過水桶,一下子全潑在旺東揚身上,經冷水一激,全身濕漉漉的旺東揚醒了過來。

    “給本督用刑,讓他嚐嚐鐵鏈角的滋味。”見裴元清依然無動於衷,沒有要交寶藏圖的意思,宮不凡再次命令用刑。對寶藏圖他勢在必得,不敢對裴元清用刑,在他眼裏,裴元清的身份可以說是一代宗師,比旺東揚要高得多,如果再用刑,裴元清要是自盡了,他要得到寶藏圖一點希望都沒有。

    幾個大內高手抬一張三米多長的鐵床,上麵全是鐵釘,每支鐵釘五厘米長,稀稀拉拉的相隔十厘米。旺東揚被扔上鐵床,四個大內高手拉著兩根繩子,每滾一圈,鐵釘上全是血,從東麵滾到西麵,來來回回的滾動,身上千瘡百孔,汨汨的冒著鮮血。鐵床上的血流到地麵,染紅了一大片,場麵慘不忍睹,旺東揚咬牙忍著鑽心巨痛,硬是沒有哼一聲。

    “師父……”裴元清雙眼血紅,悲痛欲絕的呼喊,如果交出寶藏圖,自己和恩師也許能活命,但是之前的罪就白受了。

    “元清,不要交出寶藏圖,為師能見你一麵已經知足了。”旺東揚忍著鑽心巨痛,說話一字一頓,他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過不了多久,就會血盡身亡。

    宮不凡聽若未聞,他對旺東揚不屑一顧,隻在意裴元清的痛苦,對旺東揚用酷刑威脅裴元清交出寶藏圖。龐少聰走向宮不凡:“督公,看來我們這樣也不是辦法,裴元清不會交出寶藏圖的。”

    “本督預料到他會這樣的,不要著急,寶藏圖我們一定會得到的,把旺東揚澆成蠟燭。”

    宮不凡說完,轉身走了出去,下令把旺東揚澆成蠟燭,折磨裴元清的心智。華一坤隻好下令停止用刑,把旺東揚套在石柱上,轉身走了出去,臨行還不忘鎖上鐵門。其實現在的旺東揚已經用不著套了,華一坤隻是怕他撥出裴元清身上的困龍釘,裴元清被釋放,他很難向宮不凡交代。

    旺東揚被套在石柱上,鑽心巨痛全身顫抖,鮮血從鐵鏈滴落,地麵染紅了一大片。

    “師父,我不想看到你死,要不寶藏圖給那狗賊。”“元清,不要,為師死不足惜,你一定要堅持住,寶藏圖不能給那狗賊,我已經活不了多時了,你一定要聽我的,我能見你一麵,已經很知足了。”

    旺東揚閉上雙眼,等待著慢慢死去,他能在有生之年,見到愛徒裴元清,已經了無遺憾了。裴元清痛心疾首,如果自己能逃出絕境,誓死要為恩師報仇,為自己雪恨。

    寒冬,灰蒙蒙的天空下起鵝毛大雪,飄飄揚揚的灑落下來,大地銀裝素裹。木崖寺十裏之內沒有人煙,放眼望去,群山茫茫。這樣的大雪天連野獸小鳥都不願出沒,可謂是千山鳥飛絕,萬徑無蹤跡。

    時近除夕,如此寒冷的天氣,幾乎沒有人願意出門,都呆在家裏滾熱炕頭,盼望著春暖花開。

    木崖寺山腳下卻有一人踏雪而來,穿著裘皮大衣,鬥笠上滿是厚厚的積雪,每一腳踏下去,厚厚的積雪轆轤作響身後全是一路腳印。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裴元清的好友晏師競,外號鬼聖。晏師競一步步登著石梯,來到木崖寺山門,寺院外的積雪更厚,寺院有僧人打掃過,隻有薄薄的一層。大殿裏沒有禮佛聲,晏師競環視一圈,抖落鬥笠上的積雪,向大殿走去。

    剛進入大殿,雷嘯天從後殿出來,見到裴元清急忙相迎,“道長,你來了,快到裏麵坐,我給你到杯熱水。”

    “是啊!我來找裴大師,我都快三個月沒有來木崖寺了,很想念裴大師,來找他敘舊的。”晏師競向雷嘯天身後望去,不見裴元清出來相迎。

    “道長,你來得不是時候,我師父前段時間出門了,說是去少林寺看一位師兄。”

    “你說什麽,裴大師去少林寺了。”晏師競驚訝的問道,他和裴元清相處快十年了,從來沒有聽裴元清說過是少林寺的弟子。

    雷嘯天之所以會急時趕來,在木崖寺的山洞口有人輪流值班。宮不凡囚禁了裴元清,一直得不到寶藏圖,在寺底下把山洞改造為迷魂囚牢,進行得如火如荼,準備好一場持久戰,對寶藏圖勢在必得。

    “道長,你不知道嗎?我師父沒有和你說過他是少林弟子!”雷嘯天故作驚訝,希望能騙走晏師競,不想對其下手。

    晏師競道:“我沒有聽他說過,裴大師的武功那麽好,我以前懷疑他是少林弟子,隻是他不說我也不好過問。”

    “我師父也沒有和我說明白,隻說他去少林寺訪問師兄,說是去研究什麽武功,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

    “既然是去研究武功,裴大師短時間不會回來了。”“是啊!我也是這麽想的,道長,你到後殿去休息下,我去讓人備齋飯。”

    雷嘯天領著晏師競來到後殿,有十幾個和尚圍著一大炕頭正在烤火,都是晏師競認識的。這些是木崖寺以前的和尚,被宮不凡的手下控製了,敢怒不敢言。

    “道長,您來了,這麽冷的天您大老遠趕來,快到炕頭上來,我們去弄齋飯。”

    眾和尚見到晏師競急忙起身招呼,有的說去弄齋飯,有的說去抄經書,全部推脫走人。隻有雷嘯天到了杯熱水,陪著晏師競呆在熱炕頭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