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

    夜。

    秋風勁。

    圓月如車輪滾滾。

    夜空之上，月光如銀，把幾道雲彩映照得格外顯眼，那雲似魚，似貓，似龍戰星野……圓月被一絲黑雲籠罩，細看之下，那黑雲還泛著一絲絲殷紅的血氣。

    月下。

    居留鎮。

    馬鳴長嘶，鬼子嚷嚷，遠遠地都能聽見。

    據縣誌記載，居留鎮原本是一個小村子，在清末之時，因為洋人犯華，有不少人遷居於此，居留，留在此地而已。

    小鬼子殺入居留鎮的那天，鎮子裏的男女老少一個沒跑了，全被小鬼子給殘害，鮮血匯入東邊的小溪之中，染紅了數裏。

    因為這裏原本是個養牛馬的地方，於是小鬼子便把大批的軍馬放置於此，修築了一個炮樓，派了一個小隊的鬼子和一個連的偽軍把守。一是養殖軍馬，也為駐防此地。

    聶小天向來是說幹就幹。

    和張得福商定之後，等到夜裏十多點鍾，便點齊了兩個連一百多人，帶齊家夥，來到了居留鎮外。

    此時，聶小天正趴在一道小山埂後邊，在他旁邊，還趴著楊和尚、張得福、吳大牛和劉子光幾人。

    在他們身後，則是一個個隱身於夜色之中，安靜等待命令的將士。雖然人多，卻沒有發出半點動靜。

    聶小天手拿夜視望遠鏡正看向四百米外，養馬所在的馬場。

    聶小天看得仔細。

    燈光點點，隻見馬廠內設有馬棚和一排排房屋，東南角有一個炮樓，還布防了不少道掩體，讓二鬼子和小鬼子防衛，此時，還有一隊小鬼子正在巡邏。

    “營長，根據我昨天和今天的觀察，這裏的小鬼子守軍不超過一百人！”旁邊的劉子光用幾可不聞的聲音說了句。

    從救了胡瑩雪回去之後，聶小天便讓劉子光帶人來觀察此處的情況。有當土匪的經曆，聶小天深知惦記一樣東西，要去搶到手，可以！但在搶之前，卻必須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不然會很吃虧的！聶小天惜命，更愛惜自己手下士兵的性命，哪能做吃虧的事兒。

    所以，現在之所以會來，完全不是因為聶小天腦袋發熱，見到馬就想到馬肉火鍋，而是發現，這肉能弄回去，且付出不會太大，戰利品會很喜人，這才來的。

    現在一看，果然如那天自己看到，以及後來劉子光讓人弄回去的情況所說一樣。

    聶小天鬆了口氣，計劃和變化沒有太多出入。這趟買賣穩當了。

    “聶營長，這馬看著的確讓人眼饞，可是，這也太……”張得福看著那裏麵的軍馬兩眼發光，這麽多馬，要真能弄走，能裝備出一個騎兵連來，想想鬼子騎兵的威力，張得福頓時興奮了，好東西啊，隻是，這等寶貝要真弄到手也……“太難搞了吧。”

    “難搞嗎？”聶小天笑了笑，“信不信我半個小時之內，拿下這裏？”

    “……”

    張得福看著聶小天，怔了下，隻覺得，有些吹牛了吧？且不說這裏防禦森嚴，就說附近的鬼子不到一個小時便能前來支援，真打的話……

    有那麽容易嗎？

    聶小天見張得福不信：“不信是吧。那這樣，咱們打個賭，要是我半小時之內，拿不下這裏，我給你一挺九二式重機槍，三千發子彈……”

    “真的？”

    張得福差點沒樂瘋了，有種天上掉下了餡餅還砸中他了的感覺。

    “真的！”聶小天肯定地說道。

    “好，我賭了！”張得福笑盈盈道，很開心啊，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哎，你別急答應啊！”聶小天賤兮兮一笑，“既然是賭，總不能好處都讓你得吧，我也該有個彩頭對吧！”

    “你要什麽彩頭？”

    聶小天道：“這樣，我半小時拿不下這裏，我答應給的東西，一個不少給你。但是……”這個但是聽得張得福心中咯噔一下，有種要被刀割了一般的感覺，但，明知要被割，這次卻又不想抗拒，因為聶小天給的條件很誘人，以至於他忍不住有要贏回來的衝動。

    “但是，要是我拿下了這裏，你得把張富貴給我，怎麽樣？賭不賭？”

    “不賭！”一聽聶小天要張富貴，張得福激動的直搖頭，打死也不賭。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些天，張得福上聶小天的當可不少，此時一聽他要的彩頭是張富貴，再見他說得如此的胸有成竹，聯想到之前聶小天打炮樓的時候，哪次不是條件不好，卻哪次不是最後取得了勝利？

    想著想著，嚇得張得福一點賭的心思都沒有了，生怕一賭就輸，再上當。畢竟聶小天的便宜不好占，此時他明著送便宜，肯定沒安好心。

    聶小天笑了笑，道：“這可是你不賭的啊，可別後悔……”說著，對劉子光和吳大牛道，“好了，情況未變，那咱們就按原計劃進行，劉子光，你帶二連去西麵，吳大牛帶一連去南麵正門，聽我炸掉炮樓為信號，以最大火力衝進去解決敵人，別給我節省子彈，狠狠地打丫的，務必在十分鍾之內解決戰鬥……還有，別他娘的傷了老子的馬！”

    “是，營長。”

    張得福聽聶小天完排完畢，唯獨沒說他自己，不由得問：“那你呢？”他沒參加聶小天他們討論作戰計劃，不知道聶小天在戰鬥之中，要做什麽。

    聶小天笑了笑：“我嗎？嗬嗬，我當然是帶著和尚去幹掉那該死的炮樓了！”說著，對楊和尚招了招手。

    “啊？”

    張得福一聽，差點沒驚死。

    “啊什麽啊，你跟我們一起去！”聶小天賤兮兮道。

    “不要吧，我們仨去，那還不得羊入虎口，有去無回啊。”張得福就沒見過這麽打仗的，哪有軍官單槍匹馬深入虎穴的啊。這簡直就是胡鬧嘛。

    “你不是想學學怎麽搶劫鬼子，你不去又怎麽能學得會呢！”聶小天笑了笑，“不去別後悔啊！”說罷，一揮手，如魅影一般，帶著楊和尚小心地摸了出去。

    張得福愣在原地，心情很是複雜。看著聶小天短短的三個月，將一營發展成現在這樣，老實說，他很眼饞啊。可是，這要是去也太危險了，說不得會白白送死的，那太不值當了。可是不去，就學不會聶小天的賤招……糾結啊……

    “娘的，死就死了。”最後，張得福一發狠，咬牙跟上去。得，好奇心會害死貓啊！

    ……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