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離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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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凡走後的第三天晚上,大約是深夜十二點過後,劉小倩忽然覺察到身體有些不舒服,渾身難受。她以為是感冒,起來倒了一杯水喝了幾口,又重新躺下。她把張凡睡過的枕頭抱在懷裏,臉貼上去,使勁吸了幾下鼻子。
前兩晚她就是這樣靠著枕頭上麵存有的心愛男人身上的熟悉味道帶入睡夢中的,她陶醉一般地閉上眼睛,在心裏呢喃道,“張凡,我愛你!”
她以為這樣可以再次進入睡眠狀態,可半個多小時過去了,身上的那種不適感在寂靜的夜晚卻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清晰。到淩晨三點多,她不得不坐起來,開了燈,周身疼痛,身體象被某種神奇的力量往外拽扯,痛得她額頭滲出汗珠。
她的臉變得蒼白無比。她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機,很想給張凡打電話,可張凡遠隔萬裏之外,如果打電話給他,除了讓他著急擔心之外還能起什麽作用呢?
她在房間裏慢慢來回走了幾趟,身上的疼痛感不依不饒,她不得不又躺到床上。她感覺身體象是要掙脫自己一般。痛楚使她蜷縮成一團,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滑下。
這是怎麽回事?是要死了嗎?是老天爺發現了這個錯誤想要讓自己脫離這個並不屬於自己的身軀嗎?
可是即使脫離出來了,自己又能去哪?靈魂該依附在何處?
她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是不是真正的劉小倩要回來了?要與她爭奪這肉軀?
這個念頭一產生,她整個人就幾乎要停止呼吸,要是劉小倩回來了,自己還可以和張凡在一起嗎?自己還可以呆在這棟別墅裏等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回家嗎?
那麽…..生命中難得一遇的這份真愛還屬於自己嗎?
她翻了一下身,臉朝下趴著,將那個散發著心愛男人氣息的枕頭死命地摟緊在懷裏。
“張凡!張凡!我不要離開你!”
淚水還有疼痛折磨出的汗水將懷中的枕頭浸濕了一大片。
淩晨時分,大地萬物沉寂安寧,屋中的這位可憐的女人身心均被折磨得無所適從。
劉小倩將手機握在手上,她害怕自己在這一刻被老天爺收走,她很想再聽聽心上人的聲音,很想再看看他。她知道在法國現在可能是中午時間,張凡或許在用餐,也有可能正與客戶談事。
當她又擔心自己打過去之後控製不住大聲哭起來怎麽辦?不能影響張凡的工作,也不能影響他的情緒,一定不能讓他為自己擔心著急。
身上的疼痛一直在持續。這並是一般性的病理疼痛,她明顯感覺到一種肉身與靈魂掙紮脫離的一種痛楚。她不知道老天爺會對她怎麽樣,她隻能一遍一遍地喊著“張凡,我愛你,張凡,我愛你!”隻有這樣喊著,她覺得才有力量來抗爭。
忽然,手機振動了一下伴隨著信息提示音。
“花花,你睡著沒?你還好嗎?”
劉小倩看著信息,眼淚嘩嘩地往下,象雨點一樣一點一滴落在手機屏上,模糊了那些帶給她無比溫暖的字眼。
哭了一會,她坐起來,到床頭櫃上取了一點紙巾小心地擦幹淚水。
她控製著自己痛得發抖的手,編寫著“我很好,剛剛睡醒。你別擔心。”
“花花,我聽見你在叫我,真的沒事嗎?”
他真的能聽見我叫他?劉小倩的眼睛忽然變得晶亮,疼痛感也似乎減輕了一些,“你真的聽見我在叫你?”
信息發出去一會,手機響起來。
劉小倩作了幾次深呼吸,使自己的心情平靜,才按接聽。
“花花?”電話那頭立刻傳來張凡著急而擔心的呼喚。
“嗯,張凡。”劉小倩故意用一種懶洋洋的腔調,一副剛睡醒的樣。還裝模作樣的打了幾個哈欠。
“花花,你真的沒事?是在家裏吧?”
“是在家呀,剛剛睡醒。”
“花花,剛剛我聽見你叫我的名字,聽得很真切。那天下雨我到宿舍裏去你,也是聽你在叫我,我很擔心發生什麽事。你真的沒事,有沒哪裏不舒服?”
劉小倩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是我做夢了,太想你,就在心裏喊你了…..你吃飯沒?”
電話那頭的張凡似乎鬆了一口氣,他說,“還沒,正和客人開會。現在天應該還沒亮,乖,你再多睡會,要是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我要進去開會了。”
“嗯,好的,你忙你的。”劉小倩說完等著張凡掛電話,結果等一會還沒聽見忙音,又輕叫了一聲,“張凡?”
“嗯,花花,你先掛。時間還早,你把眼睛閉上,再睡會啊。乖!”電話那端男人磁性的聲音溫暖無比。
劉小倩憋了許久的眼淚突然湧出,她低低地說,“我愛你!張凡,永遠永遠愛你!我是你的花花,這輩子是你的,下輩子也是你的,你不要把我忘記了!”
“小傻瓜!我也愛你!我怎麽會忘記……”張凡剛說到這,就聽到電話那端傳來嘀嘀嘀的忙音,劉小倩已把電話掛了。
張凡怔在那裏,心裏又是甜蜜又有些不安。
他猶豫了一會,平息一下心情,重新走進會議室。
讓客人等自己太久實在不應該。
走進會議室,他便恢複到宏峰集團總經理的角色,進入到工作狀態中,有條有理,沉穩冷靜地與客戶進行交流。
劉小倩匆匆掛了電話,坐在床上,將枕頭抱在懷裏,任由眼淚流淌。
她現在不敢再隨便亂叫張凡了。現在看來,那次KTV在樓梯口,張凡是不是也聽到自己的叫喊,嚴誌剛差點要對自己非禮,張凡及時趕過來也是聽到自己的呼喊?
劉小倩憂傷之中忽然又有一點竊喜,老天爺對她還是公平的。
她與心愛的男人真有心心相印之說。
心靈感應一般隻是血緣關係的親人之間才有機會發生,而自己與張凡顯然排除血緣,但為什麽他還是能聽見自己的呼喊聲?
那隻能說明這兩顆心早已愛得深厚,愛得真切。
天終於要放亮了,劉小倩忽然發覺身上的疼痛感隨著屋內光線的增強竟然自行減退了。
到六點多鍾,她完全恢複,身軀與靈魂十分友好的緊攏在一起,和諧安寧。
她穿好衣服,剛出房門,婆婆李瑞雪便一臉關切地走過來。
“倩倩,你身體怎麽樣?睡得好嗎?凡凡一大早就打電話過來,說不放心你,叫我過來看看。”
李瑞雪說完上下打量了媳婦一番,除了麵色有些蒼白,神情有些疲憊之外,看不出明顯的不妥。
“媽,我沒事,您放心吧。”劉小倩一臉微笑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