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麗嬪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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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王驀地轉頭望向朱雪槿,那眼神之中帶著無限的凶狠,好像是這失去孩子的悲痛與憤恨,朱雪槿若是敢有一點阻攔,便非要她也跟著償命不可,管她是不是陽寒麝的皇妃,管她是不是名震五國的大將軍朱烈之女,管她是不是什麽兵法學富五車的奇女子,隻要讓他的麗嬪傷心,隻要讓他沒了這孩子,他都要殺!
這一點朱雪槿就很看不透了,平日裏夏王是個溫厚賢良之人,她哪裏想得到,夏王對麗嬪尚有這樣的一麵,看來寵愛有加還真是沒有半分說錯,麗嬪的盛氣淩人以及目中無人也是有跡可循的了。屏去這些不談,先著眼眼前之事,倒也的確是迫在眉睫。
薛南燭雖然懵著,但見到朱雪槿來了,立即便是熱淚盈眶,滿腹的委屈不知找何人去說她本就不願來這裏,是奉了夏王後的懿旨,不得不來來了之後,這幾日全心照顧,哪裏有一絲怠慢,可卻得到麗嬪這樣的汙蔑她為麗嬪保住此胎,已是費勁心思可如今麗嬪竟然如此的倒打一耙,當真是讓她傷心又寒心。
朱雪槿想要前,立在薛南燭身邊,卻被陽寒麝拉住,轉過頭與其對視的工夫,陽寒麝明顯示意她站在自己身邊,顯得更加公道一些朱雪槿想想,也有道理,便忍耐著站在了陽寒麝一側,對著夏王拱手,恭敬道,“父王,南燭從小得其父薛明世醫理,救死扶傷,醫者怎會傷害病人。麗嬪娘娘一口咬定是服用了南燭的藥方才如此,可也要拿出理據來,方才可定罪,不然,整個王宮下,不是又要盛傳著,父王您偏心麗嬪娘娘,沒有任何證據、僅憑麗嬪娘娘一句話,便要了神醫薛明世留在這世唯一的血脈?”
這帽子扣的可是不小,夏王隱怒著,對一旁的侍衛吩咐道,“去,把司藥司的太醫首領叫來,順便把幾個專門為妃子們保胎的太醫也叫來!”
底下的侍衛倒是腿腳快,不一會兒,麗嬪這寢殿便已經站滿了人宮女們將一幅巨大的屏障拉了出來,擋在了床榻之前,隱住麗嬪狼狽樣子的同時,在夏王與太醫門說與此事之時,宮女們開始幫麗嬪處理身旁的血跡。這樣的研究時刻,朱雪槿與陽寒麝不懂,唯有退到一旁,薛南燭拿著自己的方子,前去與太醫們以及夏王解釋,同時侍衛們還將熬藥的藥渣拿出,一群人在那邊說著朱雪槿聽不懂的話。
陽寒麝微微蹙著眉頭,眼神四處望著朱雪槿自然明白,他肯定是在追尋高品軒的身影,同時也在奇怪,何以高品軒此時居然不在這幾日中,也因為忙碌,高品軒隻來報告過兩次,說過一些怪異之事,他一直覺得,有高品軒在,就算有什麽問題,也定能迎刃而解,所以,還對朱雪槿誇下了那樣的海口。如今,都這個時候了,高品軒還是未到,難不成,自己是太過信任他了?
不,高品軒一定是在某處為自己而努力,不該懷疑他,這樣,是對他的一種侮辱。陽寒麝對於高品軒對自己的忠心,還是非常認可的。朱雪槿卻當真焦急起來,微微湊到陽寒麝一側,輕聲對他道,“南燭之前曾對我說過,麗嬪娘娘脈象很平穩,這忽然滑胎,一定是哪個環節出現了致命的問題。高侍衛和南燭兩個,都看不住的位置,會是哪裏?”
兩人還在冥思苦想的時候,麗嬪倒是忽然聲色俱厲的開口教訓起了這幾個宮女來,“本宮的身子虛弱著,你們幾個不要命的就不能動手輕著點?一個兩個的,手都快笨死了!黃月呢,去把黃月給我叫來!大白天的跑去哪裏了!怎麽伺候人的!”
“娘娘息怒,黃月姐姐早起就不見蹤影了,奴婢也沒瞧見……”裏頭的幾個宮女就連說話都帶著瑟瑟發抖的意思。
黃月?朱雪槿與陽寒麝對視,聽語氣,黃月應該是常常伺候麗嬪的人,不然這幾個宮女也不會那麽恭敬的叫聲姐姐,經常伺候麗嬪的貼身丫頭不見了,高品軒也不見人,難不成……陽寒麝這會子,心倒是有些放回肚裏了。
朱雪槿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不過還不待她心落地,卻聽到其中一個太醫,帶著些顫抖的聲音開口道,“大王,這藥渣,這藥渣之中,臣看到了幾隻芫青。”
幾隻芫青?朱雪槿聽不懂,陽寒麝聽不懂,夏王自然就更是聽不懂可薛南燭的臉色卻是死灰一片,她立即雙喜跪地,將自己的單子呈,口中依舊是細聲細氣道,“南燭絕無使用芫青一物,況且這芫青對於孕婦的傷害如何之大,隻要是個大夫都心知肚明,南燭怎會……”
夏王沒有理會薛南燭,而是繼續焦急問那發現藥渣有異樣的太醫,道,“芫青是何物?”
“芫青是一種毒蟲,雖小,卻因其劇毒,一般外用為主。都言以毒攻毒,芫青是用來治療無名腫毒、脹氣,主攻毒、破淤、逐水。這其中的破淤一事,便是對孕婦,尤其是懷胎三月,正是極不穩定之時的大忌了。”這位太醫說著,身子都開始發抖,司藥司的所有太醫,都是極喜歡薛南燭的可真正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饒是他們想袒護,可這芫青那麽明顯的出現在藥渣之中,他們若再加袒護,便是不要自己這條命了。
司藥司的首領太醫,看得出是當真極喜歡薛南燭的,到底還是為她說了句話,“不過,大王,區區幾隻芫青,雖對麗嬪娘娘有害,可娘娘素來身子好,也不至於這般便滑了胎……”
“這位太醫說話可真就好笑了,”麗嬪聽了,立即滿嘴的不高興,當即便隔著屏風反駁道,“難不成非要用什麽藏紅花一類的,才能讓本宮這強健的身子滑胎?難不成本宮的前幾個孩子,也都是在與這位太醫一般的太醫手中,而無辜滑落的?本宮當真懷疑你們這些司藥司的太醫們,究竟是憑何本事站在此處說風涼話的!”
首領太醫當即雙膝跪地,對著麗嬪的說話方向一麵磕頭一麵道,“臣並非此意,望娘娘恕罪。”
“雪槿,如今你要的證據也有了,你可還有什麽話說!”夏王惡狠狠的望向朱雪槿,這一刻,他可不再是那個和藹的父王了,似乎化成了一個凶神惡煞的修羅,想要立刻要了薛南燭的命一般,而且,都有些等不及了。
薛南燭無助的望向朱雪槿,她本是一心想幫助朱雪槿的,可是卻一次次的害她朱雪槿一如既往的堅定對薛南燭點頭,後拱手對夏王道,“父王一心牽著麗嬪娘娘,此時已經為憤怒所蒙蔽,做出什麽決定,都是衝動為之。還望父王可以三思,娘娘滑胎之事,南燭的方子與藥渣不符,是否全是因為南燭的關係難道中途不會有其他人插手。麗嬪娘娘頻頻滑胎,一定是有幕後黑手,南燭此次,也不過是做了替死鬼……”
“大王,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是在為薛南燭開脫!那我的孩子呢?我們的孩子呢?這個仇怎麽報?”麗嬪見朱雪槿的話似乎快要打動夏王,忙又開了哭腔,她自然清楚,自己這招對於夏王來講,是最最有用的。
夏王的確最見不得麗嬪哭,才要前安慰,門外卻有侍衛問安的聲音朱雪槿循聲望去,倒是有些訝異,因為來的人居然是高品軒、敬妃,以及敬妃到了哪裏都會跟隨的明月,而明月手裏,還死抓著一個看得出已經受了刑的丫頭,那丫頭臉都腫了,臉蛋旁有血痕,走路一瘸一拐的,似乎十分費力。
夏王見是敬妃來了,忍不住的蹙起眉頭敬妃福身問安之後,夏王開口,道了句,“這個時候,敬妃來此是何事?”
“回大王的話,”敬妃對夏王說話,雖是畢恭畢敬,但也看得出,是不卑不亢的,“長春宮鬧成這樣,又牽扯了寒麝的皇妃朱雪槿,臣妾自然該為自家人出點力,也為這後宮解開一個謎。”
“解開一個謎?什麽謎?”夏王的眉頭依舊緊緊蹙著,他對於與他年歲相當的敬妃,的確已經沒有什麽興趣的確,與麗嬪相較,敬妃年老色衰,體型偏胖,早已沒了半分與美有關的氣息,但是對於智慧,麗嬪的確還是遠遠不及敬妃的,尤其敬妃還對夏國做出過巨大的貢獻,所以盡管不再那般重視與喜歡,可對於她的話,夏王還是選擇傾聽。
“麗嬪mèi mèi頻頻滑胎之謎,”敬妃說著,對一旁的明月使了個眼色明月立即將自己一直死死抓著的丫頭鬆開,順帶往前一推,這丫頭踉蹌著倒在了地,驚得一旁的宮女失聲叫道,“黃月姐姐!”
“黃月?”麗嬪本來還奇怪,一大早的,黃月去了哪裏這會兒聽到宮女們的驚叫,她也忍不住探頭越過屏風,望了過去,後同樣失聲道,“黃月,你怎的成了這般!”
“娘娘……奴婢對不起您,奴婢受不住敬妃娘娘的嚴刑逼問,已經……全都說了。”黃月捂著臉失聲痛哭,手放在臉,這樣眾人才發現,她的指甲已經全數被拔光,整個手指血糊糊的一片,指間還有被夾過的痕跡,簡直慘不忍睹。
“你……你胡說什麽!”本來一直盛氣淩人的麗嬪,這個時候真的有些慌了,趕緊縮回了床榻之,甚至蓋了被子,後道,“大王,她隻是個奴婢,大王可千萬莫要聽她胡言亂語!”
敬妃不動聲色的接過話來,對著夏王道,“大王,黃月可不是一般的宮女,她是麗嬪mèi mèi打蜀國帶來的貼身宮女,主仆兩個情深意切,如若不是臣妾使些殘忍的手段,這黃月的嘴,也沒這麽好打開,這件事情的真相,便會一直被掩埋,再無人知曉麗嬪這凶狠的心思!”
“大王,別聽她胡說,臣妾對大王可是真心的,大王都知道的呀!”這個時候,麗嬪都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無力了。
夏王雖極為寵愛麗嬪,可如今這場麵,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心灰意冷的望著敬妃,道了句讓麗嬪登時跌入穀底的話,“敬妃,孤聽你說。”
“大王,您不相信臣妾了嗎!”麗嬪做著最後的掙紮,畢竟,這可是她犧牲了一個孩子才換來的,她怎能那麽輕易的就對這些人認輸,盡管看到這般的黃月時,她已經預料到了那個結局。
“麗嬪你好生休息便是,敬妃,你說。”不知是否因為心冷,夏王倒是逐漸的冷靜了下來,開始想起了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也終於發現了其中的確有許多不對的地方。麗嬪主動要求王後讓薛南燭前來專門調理身子,而這個時候蜀國世子被發現在遼國使臣的東所溺死,之前世子曾與遼國使臣起爭執而後他們不願將屍首交由夏國看護,不問死因便要追尋遼國的責任,要夏國給個交代朱雪槿說了有薛南燭保屍,他們竟想也不想就答應了而此時,麗嬪卻忽然滑胎,而且直指薛南燭是凶手,要自己抓她砍頭……
敬妃沒有絲毫得意的表情在臉,而是帶了些沉重,對夏王道,“大王,此事與薛南燭一點關係都無,這一點,高品軒可以作證。因麗嬪mèi mèi忽然非要喚薛南燭作為看護者,這一點便讓寒麝與雪槿覺得怪異,麗嬪mèi mèi之前又總是滑胎,為了防止有心人作惡,寒麝二人便決意讓高品軒日夜監視此處,看是否有其他人前來陷害mèi mèi。”
“結果呢?”夏王望向高品軒而高品軒立即拱手,恭敬道,“回大王的話,這幾日時日雖短,但臣覺無一刻鬆懈,長春宮這幾日並無任何外人前來,都隻有自己宮內的宮人,唯一的外人,便是臣與薛南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