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囚禁蜀國使臣,雪槿寒麝勸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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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雪槿忽然而至的這般強硬態度,甚至震驚了一直在坐席上的夏王;他一直知道朱雪槿是有手段的女子,軍事頭腦又極好,與從前的敬妃一般,都是遼國上下十分敬重的女子。可時至今日,他方才發現,比起敬妃,朱雪槿還多了一份淩厲的霸氣,與敬妃所不達的聰慧。他倒是開始有些後悔當初草草答應了朱雪槿與陽寒麝的婚事——陽寒麝是如何的優秀,在一幹皇子之中如何出眾,他心知肚明;如今,又搭上了這般出眾的朱雪槿;陽寒麝若無野心最好,若有野心,這王位,陽和煦當真是保不住。

    蜀國使臣哪裏有夏王想的這麽多,如今他們的計謀全數被這個夏國的大皇妃看破,且還被她耍的團團轉,如今更是將兩國的情勢搬到台麵上來說,看起來當真是來者不善;蜀國使臣這個時候哪裏敢亂說話,生怕說錯一個字,就會被抓住把柄,如今也隻能顫顫悠悠的這般跪著,一言不發。

    朱雪槿見狀,冷冷一笑,對著夏王拱手道,“父王,事實如何,如今已經擺在眼前;當初這蜀國使臣也是當著父王的麵兒說過,定要對謀害世子的真凶嚴懲,方才不會失了我夏國的大國本色。如今謀害皇子的元凶就在眼前,便是這所有的蜀國使臣!雪槿建議,釋放遼國使臣,並加以安撫,且……”朱雪槿話鋒一轉,語氣都帶著幾分淩厲,“將這所有的蜀國使臣收監候審!”

    此言一出,別說是底下跪著瑟瑟發抖的一幹蜀國使臣,就連夏王都驚呆了;常言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更何況如今並非交戰期,就這樣將這樣數量的蜀國使臣全都囚禁起來,這無異於是對蜀國的直接宣戰了。這樣的敏感時期,做這樣明目張膽的事情,真的合適嗎?

    夏王正思慮著這些的工夫,陽寒麝也已經上前一步,對著夏王拱手道,“父王,兒臣對雪槿之言,也頗為認同。之前因為蜀國使臣的要挾,我們夏國為展大國之風,囚禁了無辜的遼國使臣。如今,就算是為彰公平,這些罪惡滔天的蜀國使臣,也該落獄!”

    *

    說著話的工夫,已經抵達了蜀國使臣所在的西所;夏王與敬妃已經先行入內,且在蜀國使臣的擁護下坐上了主廳的上位,看得出,他們這般心存敬意,是當真想要讓夏王給他們一個所謂的交代。不過他們那滿是敬畏的眼神在看到與陽寒麝、朱雪槿同時進屋的薛南燭時,瞬間便成了驚恐;甚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氣氛一時間變得極為古怪。

    既然一開始是朱雪槿誇下海口,自然這個時候也是她表演的時刻了。幾步上前,她對著蜀國使臣拱手,後開口不卑不亢道,“這位便是神醫薛明世之女,薛南燭。南燭對於存屍與驗屍,可是有著極高的心得。南燭年歲雖小,可想來算上這天下所有人在內,也不會有太多超過南燭的。幾位使臣將世子屍首交給南燭,可算是該放心了。”

    話都說出去了,當時又有夏王在場,聽的是清清楚楚;幾位蜀國使臣也唯有點頭稱是,眼見著夏國侍衛將蒙著白布的世子屍首搬走之後,尤嫌不足的上前,也不理會朱雪槿,隻對著夏王拱手道,“夏王,這件事情畢竟出在遼國使臣所在的東所,臣請求夏王先將遼國使臣扣押三日;若三日之間,大皇妃查明真相,指出凶手並非遼國使臣,那臣等願意負荊請罪!”

    看來這幾個蜀國使臣是鐵了心的要遼國使臣的好看了;夏王倒是真的有些為難,眼神不由自主的望向一旁的敬妃;敬妃一直掛著恬淡的笑意,就像這笑容天生就在她麵龐上一般自然,她開口,語氣卻頗有分量,“幾位蜀國使臣的話,倒是的確有幾分道理,大王,不如便先委屈幾位遼國使臣,待雪槿查明真相,並非他們所為,不止有蜀國使臣的負荊請罪,咱們夏國,日後自然更要多加禮遇才是。”

    敬妃說著,目光望向朱雪槿;朱雪槿自然明白敬妃的意思,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幾位咬著嘴唇的遼國使臣麵前,對著他們拱手恭敬道,“幾位大人,雪槿知曉你們都是遼王極為寵幸之臣,更是為遼國立下赫赫軍功。不過如今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希望幾位大人可以不要介意,先委屈三日,雪槿一定會盡快查出真相,還幾位大人清白。”

    朱雪槿在遼國的信譽度,不會低於朱烈;這幾個遼國使臣,平日裏也是常常出入朱府,對朱雪槿極為賞識的。如今既然朱雪槿開口,他們也沒必要如同蜀國一般為難夏國,自然點頭稱是,有委屈也先咽著;畢竟朱雪槿他們成功要到了蜀國世子的屍首,真相如何,很快便會揭曉,想來那幾個蜀國使臣也蹦躂不了幾日了。

    ***

    之前的事情曆曆在目,夏王攥了攥拳頭,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他也是騎虎難下了;微微出了口氣,他開口,對著一側的侍衛道,“吩咐下去,先將大牢內的遼國使臣釋放,好生安撫;再將這幾位蜀國使臣押入大牢,等候發落。”

    一直到全數被拉下去,蜀國使臣也再無一人開口說什麽,他們都是十分謹慎,既然事情已經敗露,他們就不敢再多說一句,生怕給蜀國帶來災難。害了麗嬪,失了世子,算的好好的計謀又完全被看穿,蜀國使臣這一行,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他們又有何顏麵回去。

    拖走了一幹蜀國使臣之後,夏王不但沒有一絲放鬆釋懷的模樣,反而一直緊緊鎖著眉頭;朱雪槿與陽寒麝何其聰慧,既然已經決定懲治蜀國使臣,心中早已打算好了;且兩人並未商量過,卻能夠同一心思。默契對視之後,朱雪槿見陽寒麝對自己點頭,心中也是堅定了不少,繼而上前,對著夏王拱手道,“父王,可是在擔憂與蜀國之間的形勢?”

    “唉,”夏王未語先歎息,後道,“蜀國日益強大,如今經濟與兵力都不在孤這夏國之下。如今他們在夏國死了一個世子,盡管是他們自己的動作,可我們囚禁了蜀國使臣,蜀國萬一借此發難……”

    夏王再三搖頭,看得出,並不想與蜀國發生紛爭。朱雪槿當真是有些氣,她實在不明白,夏王何以這般喜歡安逸,何以在蜀國都欺負到頭頂上來了的工夫,還是想著如何能安撫它,還是在想著讓步。看來隨著年齡的增長,年輕時候那個誌在一統四方的夏王,如今已經被時間與安逸磨合的,隻想著如何保己,掩耳盜鈴了。

    “父王,我們何須等到蜀國發難?”朱雪槿忍不住開口道,她也想收斂一下自己這有些刺耳的音色,可夏王這窩囊的樣子,她看在眼裏,實在是太生氣了,“如今是他們蜀國不對在先,我們自可借此機會,大舉進攻蜀國,粉碎蜀國的野心,也借此能夠打消一個心腹大患。從前,夏蜀兩國看似和平相處,可事實上這戰局早已是一觸即發。這一次的事情,蜀國已經明顯在派使臣來瓦解夏國與遼國百年來建立的邦交,還害死了父王與麗嬪的皇子,這樣的理由,難道還不夠對蜀國發動一次戰爭?難道就要其他三國瞧著,我夏國是如何屈服在蜀國的淫威之下?那日後還如何讓遼、衛、閩三國相信我們有保護他們的能力?他們會不會倒戈相向,反而站在蜀國那邊?屆時,更麻煩的,隻會是我們!父王,還望您三思。”

    朱雪槿分析的頭頭是道,陽寒麝聽來都覺頗有道理;緊接著朱雪槿的話,他開口道,“父王,若當真與蜀國打將起來,遼國自然是我們的重兵之所在;而這些年,我們對衛國、閩國的保護,也必然使得他們站在我們這一方。屆時,左邊衛國、右邊閩國,蜀國會被左右夾攻,而我夏國則與遼國一同從正麵進攻,這場戰爭,我們絕不會打輸!若父王同意,兒臣願意身先士卒,帶兵攻蜀!”

    “雪槿也願與大皇子同行,一路輔佐!”朱雪槿對著夏王拱手的時候,再度與陽寒麝默契對視,且兩人相視而笑。在這大是大非麵前,兩人倒是再度默契的忘記了之前的恩恩怨怨,這個時候,他們就是最好的戰友,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一次性發生的事情太多,夏王的確需要好生考慮考慮;作為一國之主,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行動,都決計不可草率。撫了撫太陽穴的工夫,夏王開了口,對著陽寒麝與朱雪槿道,“寒麝,雪槿,此事孤回去要好生想想才是。這不是件小事,你們給孤一些時間。”

    “是,父王。”朱雪槿與陽寒麝幾個一道離了去,出了西所大門的工夫,才發現太陽已經掛在了正空中,算算時辰,竟已經到了中午。

    薛南燭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她紅著臉低下頭的工夫,朱雪槿輕笑了下,攬住她的肩膀,道,“這幾日也是累著南燭了,走,咱們去吃頓好的。”

    本以為就這般與陽寒麝分道揚鑣了,不曾想的是,兩人一齊向前走了十幾步的工夫,回過頭,卻發現陽寒麝還在她身後跟著;朱雪槿倒是有些驚奇了,也帶著些不耐煩,對其道,“你跟來做什麽。”

    “用膳。”陽寒麝白了朱雪槿一眼。

    朱雪槿立即還以更大的白眼,道,“我走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跟著我做什麽!”

    “薛南燭。”陽寒麝沒理會朱雪槿,反而冷冷的望向了薛南燭,還喚了她的名字。薛南燭可是嚇了一跳,汗毛都要豎起來,她低著頭,喃喃的那句“是”還沒出口,陽寒麝已經繼續道,“這次之事,你功不可沒。這頓午膳,就當做我的謝禮,不會讓你白白忙活這幾日的。”

    “啊?”這下,可是薛南燭與朱雪槿同時的訝異出聲了,隻不過朱雪槿的聲音比較大而已;上上下下打量了陽寒麝半天,朱雪槿竟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在陽寒麝都愣了的工夫,朱雪槿才開了口,道,“陽寒麝,你這該不會是在收買南燭吧?”

    陽寒麝白了朱雪槿一眼,沒說話,也沒理他;倒是薛南燭拉了拉朱雪槿的衣袖,後撲閃著還滿是稚氣的大眼睛,對陽寒麝道,“大皇子,姐姐能一道去的話,南燭就去。”

    陽寒麝蹙了眉頭,冷冷盯著薛南燭,道,“走。”後自行走在了前頭,瞧這方向,是向著司膳司而行。朱雪槿攤開手,對著陽寒麝的方向做了個鬼臉,後拉著薛南燭,隔了幾步跟在他身後。薛南燭依舊緊緊拉著朱雪槿的衣袖,卻帶著淺淺的笑意,朱雪槿見了,還有點不理解的工夫,薛南燭已經眯著眼對她開了口,道,“姐姐,你看我說的沒錯吧,大皇子的確好像改變了不少呢。”

    “帶你吃頓飯就叫改變,你這丫頭也太好收買了吧。”朱雪槿刮了刮薛南燭的鼻子,卻見薛南燭可愛的吐吐舌頭,又道,“姐姐難道感覺不到嗎?大皇子真的與從前不同了呢,剛剛在西所之時,大皇子也是對姐姐處處維護……”

    “他那哪裏是維護我,不過是為日後的事情鋪路而已,”朱雪槿還說著的工夫,見薛南燭一副不理解的樣子,她撓撓頭,又道,“算了,就暫且算是他有些改變吧,我們也借此機會,大吃他一頓!”

    “嗯。”薛南燭開心的點著頭,見薛南燭如此,朱雪槿也忍不住揚起了嘴角。這幾日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在這個時候,可以放下了。

    高品軒卻望著前方三人的背影,麵色有些複雜;敬妃一直擔憂著的事情,好像在一點一點的變為現實。剛剛在西所,當他看到陽寒麝與朱雪槿相視而笑的時候,就知道,有些事情,似乎已經無法控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