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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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力氣一點點地在消失,不知道還可以給她多少溫暖,他的身體正在慢慢變冷,但是始終沒有鬆開環抱著李紫新的手。
為什麽要我請?!”李紫新抬起固執的小腦袋,扁扁嘴,佯裝著撒嬌的樣子,眼眸中閃著迷人的漩渦,仿佛將程耀秦快要渙散的神智吸引住了。
因為你把我的胃養的那麽刁……你要對我負責……”程耀秦悶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他痛苦地閉上眼睛,感覺全身的力氣都好像被抽空了一般,冷意將他的血液仿佛被凝住了!
如果你不是我哥哥那該多好……如果我不是李紫新,你不是程耀秦,或許……”李紫新剛想說出口的話,但是一陣眩暈襲來,她有些難以控製地昏倒。
喂……千萬不要睡……”程耀秦感覺到懷中的女人沒有力氣地倚靠著自己,輕拍著她的臉頰。自己的眼皮也不受控製得沉沉的落下,但是雙手始終保持著抱著她的姿勢。
腹部的血液一直都在流淌著,他沒有吭一聲……
衝鋒陷陣的雇傭兵幾乎將這裏包圍了,而狡猾的scar帶著部分小弟從暗道離開了,讓趕來的鳳鏡夜和花澤修撲了個空。
雖然感到氣憤,但是尋找程耀秦和李紫新才是關鍵。
程宸手中拿著平板電腦看著上麵停駐在麵前的那扇鐵門前。定位信號一直在這裏停駐著,說明他們被困在這裏。
該死的,scar居然這麽心狠手辣,在這裏豈不是要被活活凍死!”花澤修氣憤地踹了下那扇密碼門,咬牙切齒地攥緊拳頭。
別激動,看看能不能破解,如果不行的話,我們隻有強行的拿炸dan轟炸了,看看能不能炸開!”鳳鏡夜相比較之下比較冷靜,他那雙睿智的雙眸透過金絲眼鏡審視著麵前的一切下著結論。
根本沒用,如果用炸dan的話,裏麵的人根本別想活命!”程宸的眼中閃著一種恐懼的膽怯,畢竟他真的沒見過這麽折磨人的方法,即使沒有冷氣,他們也會因為囚困在裏麵被餓死渴死!
而知道密碼的人隻有一個人,就是scar!
真是可惡,根本不能用密碼破解的機器,這個密碼隻能輸入一次,如果輸錯了密碼門將永遠地被關閉,就真的沒希望了!”程宸攥緊小拳頭恨不得將那個壞蛋拆吃入腹,惹惱了他後果很嚴重,現在他已經向全球下達了十字星通緝令,凡是看到scar蹤影的人上報通通重賞!
那豈不是失敗了他們就會永遠被困在裏麵了!”花澤修憤怒地捶了下牆壁,似乎整個世界都震顫了!那種無能為力簡直讓他心中產生一個黑色的漩渦,一點點地將他侵蝕……
不要自亂陣腳……”程宸摩挲著肉嘟嘟的小下巴,雙腿交疊在那裏手指快速地敲打著平板電腦,完全一種與世隔絕的狀態。
根據調查刀疤的情史,我估計這個男人應該也曾經有過摯愛的……”程宸透亮泛著冷峻光澤的眼眸帶著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成熟。
現在根本不可能多想了,隻有放手一搏了!”程宸小手想要碰觸到那密碼鎖,可惜太高,根本觸及不到,正當鳳鏡夜想要抱起他的時候,他伸手擋掉了對方的好心。
他自己的父母自己回來救!如果真的關在裏麵的話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將牆鑿開。
他擰動了運動鞋的增高設置,突地運動鞋下的彈簧讓他嘭的躥地老高。他長長地舒了口氣,屏住呼吸伸出那白皙的手指摁下那組密碼,每按一組密碼仿佛都恍如隔世般漫長。當那組數字按完後巨大的鐵門嘭的一聲打開了!
撲麵而來的寒氣幾乎快要將他們吞噬了!
快點去救他們!”鳳鏡夜和花澤修看到相互偎依在一起的兩個人馬上展開了救援行動。
你是怎麽知道密碼的?!”在跑道上疾馳的跑車上鳳鏡夜詢問著滿臉擔憂神色緊咬住嘴唇的程宸,這個小孩兒給他的不止止是驚歎,更多的是刮目相看!
其實是蒙的,scar曾經喜歡過一個女人,我調查過他曾經為那個女人打造了一組鑽戒,上麵鑲刻地是‘5201314’,我在想會不會就是這組數字……”程宸溫暖的小手一隻緊抓著李紫新冰涼的手掌,一隻緊握著程耀秦的手心,那一刻他的心靈是震撼的,他們一家子還可以在一起。
那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的智慧加運氣了!”鳳鏡夜苦澀地笑笑,麵色凝重地望著程耀秦那張有些蒼白如死灰的麵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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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裏。
幽暗的燈光幾乎讓整個房間變得異常地蒼白。
李紫新如石雕般一動不動地坐在病床旁,昏黃的燈光映射著某個人焦急的黑影,腦袋中一片空白,剛剛取出子彈的傷口刺痛著他脆弱的神經,還沒有褪去的麻藥讓他疲憊地斂下黑眸,但是手指仍然在碰觸著那冰冷的指尖。
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觸到那早已經結痂的手腕上的劃痕,她的神態靜謐得如同溪流柔緩,似乎像是睡著了,但是沒有一點兒醒來的跡象。
鳳鏡夜說如果再晚一點,他們真的會去見閻王了,隻不過李紫新本來身體就虛弱,再加上素寒的體質,整個人凍得跟冰人一般。
漆黑的陰影漸漸自她的頭頂籠罩而下。
程耀秦沉默地站在坐在她的麵前,心底黯痛,修長的手指柔緩撫近她的麵容,輕輕的,近近的,她的悲痛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然而,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忽然握緊手指,他沉痛地咬住嘴唇,痛楚地呼吸,他曾想過如果有一天小新不再是他的,如果有一天小新不再回來了,會很痛苦嗎?
他害怕去麵對……
瞳孔深暗,他緩緩望向她白皙的臉頰,靜靜拿起她的手,靜靜而久久吻住她的手背。
小新……原諒我……我喜歡你……可是……我不能愛你……
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的手指仿佛輕輕動了動。
然後--
被輕輕反握在一隻虛弱的手掌裏。
耀秦……”李紫新猛地睜開眼睛,臉頰上是流出來的淚珠,當她看到程耀秦那張蒼白如紙的臉頰時,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依舊冰冷的手指輕觸到那麵頰上的時候,猛地一怔。
你還好嗎?”李紫新似乎想說什麽,但是如鯁在喉,遲遲沒有說出口。
我很好,你看我都沒受什麽傷在這裏等著你醒過來。”程耀秦苦澀地扯動下嘴唇,黑暗在一步步地侵襲他最後的理智。
那就好,這我就放心了。”李紫新將他蒼白的臉色歸結於燈光的效果,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卻感覺到程耀秦一點點地抽開她的手指。
恍如中感覺身體微微一怔,李紫新茫然失措地看著程耀秦那張冰封的臉龐,濕亮的睫毛輕輕顫動,李紫新徑自望向他,目光輕輕的,柔和得仿佛渺渺月光。
你還想說謊到什麽時候?!”程耀秦忽然問下來的問題讓李紫新身體微顫了一下,一時之間感覺全身的冷意漸漸又開始凝聚。更冷的是內心,為什麽他看她的眼神如此陌生。
我……說謊?!”李紫新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他難道看出什麽來了嗎?
你根本就沒有想起來以前的事情對不對?!一切都是你逃避我的借口對不對?!”程耀秦有些激動地攥緊她的手腕,勒得她額上沁出絲絲的汗珠。
我……因為我們是兄妹……我……”李紫新看著那雙暗淡無光的雙眸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以對,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她永遠也別醒來。
嗯,是,沒錯,我們是兄妹……我選擇放手了!你根本沒必要有什麽心理負擔,因為沒有過去記憶的枷鎖。”程耀秦劍眉微蹙了一下,強忍住剛剛縫合的傷口,好像有種液體在奔流著,他有些控製不住。
可是……”李紫新剛想握住他的雙手,卻被無情地揮掉了。
你自由了,我們依舊是兄妹,從一開始就是。”程耀秦幾乎是保持著優雅的步伐走出了病房,隻留下臉頰上掛著淚痕的李紫新茫然地望著那在昏黃的燈光下被拉長的黑影,居然異常地感覺到一種孤傲的冷寂。
輕撫著已經溢出血來的傷口,程耀秦蒼白的臉頰似乎透著一種病態的疲憊,他伸手扶了扶近在咫尺的牆壁,讓自己恍惚的神智稍稍得到冷靜。
你瘋了嗎?居然跑出來了,難道不知道做完手術病人需要休養嗎?!”鳳鏡夜攙扶著程耀秦宛若飄零的身軀,那一刻他也感到一種窒息的疼痛,為什麽世界那麽的無情,有情人相愛卻不能相守!
我沒事,隻是出來透透氣!”程耀秦虛弱地抬起燦若孤星的眸子,那眼神空洞的沒有任何靈魂的存在!
我看你是瘋了,你知不知道那子彈傷到你的肝髒,大失血啊!你還跑出來!我看你是不要命了!”鳳鏡夜衝著那恍如空殼的身體咆哮著,但是卻得不到絲毫的回應!
我沒事……失去她……我無所謂了。”程耀秦推開鳳鏡夜的攙扶,像個尋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一步步地向著回廊的深處走著,好像長長的走廊沒有盡頭一般。
隻要沒有他在她身邊,她就不會再有危險了!從那一刻起,他必須摒除她的所有回憶,如果需要一個人憑吊他們悲催的愛情的話,估計隻有他一個人活在記憶裏。
李紫新斜靠在床頭,淚水怔怔流了下來,她寧靜地呆愣著,透明的眼神仿佛融入無邊而安靜的世界。
我們再也回不去了……”輕聲呢喃著,她緩緩地平躺下身體,眼底像黑夜的海水般空茫茫一片,默默地閉上眼睛,感受著一個人孤獨的在這個房間內享受著酸澀的苦楚。
這也許就是他們的結局……
風清新的吹拂。
白紗窗簾空蕩蕩的飄起來,陽光流暢的落了進來。
房間倏然明亮,靜謐的白光,顯得那麽祥和。
李紫新坐在床上,低著頭,纖弱的小手緊緊揪著柔軟的被單。是夢嗎?不是夢嗎?小手捂在勒痛的手腕上,痛!
原來不是夢啊!
淚水順著精致的臉頰滑落,渾身顫抖的倒在床上,淚水順著一側默默的滑落,她忽而用手輕輕的抹了抹。
李小姐,你終於醒了,快來看看我們少爺吧!估計這個時候隻有你才可以讓他冷靜下來。”林管家戰戰兢兢地述說著,他是尉遲拓野的管家,李紫新頓時覺得疑惑地皺皺柳眉。
拓野他怎麽了?!”
李小姐難道你還不知道嗎,我們少爺為了救被綁架的你,胳膊被人砍傷了,估計……估計傷到了筋脈,等於殘廢了!”
恍若是個晴天霹靂,李紫新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美眸,迅速地下床,在林管家的代理下慌亂地衝進了尉遲拓野的病房。
從裏麵傳來雜碎東西的聲音還有瘋狂的怒吼聲,讓李紫新簡直難以接受裏麵發脾氣的居然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尉遲拓野!
當李紫新走進那房間的時候,一隻精致的古董花瓶劈頭蓋臉地衝著她砸了過來,幸虧她躲得快,否則會殃及池魚,真是有夠傷腦筋的!
尉遲拓野那雙落寞的黑眸沒有了往日的自信和神彩,更多的是一種無奈,他根本無法接受右手廢掉的現實,為什麽有時候現實總是血淋淋地擺放在他的麵前,深深地刺痛他的心。
不過他沒有後悔,如果一隻手可以換回李紫新的安全,他願意付出,但是生性驕傲的他怎麽可以容忍右手跟個擺設一樣,那麽他的賽車怎麽辦?他的事業怎麽辦?!一切都會化為泡影!
都給我滾出去,別來煩我!我現在跟廢人有什麽區別!”尉遲拓野急躁地衝著屋子內戰戰兢兢的看護人員發著火,像隻暴躁的獅子,當那雙深邃如星辰的眸子對上李紫新同樣慌亂的眼神時,更多的是一種逃避,他並不想讓她看到他狼狽不堪的模樣。
你走吧,我現在誰也不想見,讓我冷靜一下好嗎?!”尉遲拓野仿佛整個人矗立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完全想與世隔離,但是又想靠近李紫新,那種矛盾的心理讓他狼狽地坐在沙發上。昂揚的身軀全部沒入純黑色的沙發中,好像將自己扔進了垃圾桶般自暴自棄,僅有知覺的左手煩躁地揉揉亂糟糟的頭發,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讓人很難和意氣風發、光芒四射的天王巨星尉遲拓野聯係到一起。
喂,花心大蘿卜,還記得帶我飆車的時候嗎?”李紫新撇撇嘴坐在他的身邊,沒有任何的壓力,隻是閑適地坐在那裏,白皙的手掌握了握他毫無知覺的右手,眼神中有種堪比鑽石的情愫在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