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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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呆滯地眨眨眼睛,怔了好幾秒,然後緩緩轉頭,身側一道熟悉的身影讓她突地愣住了。

    那人靜默地趴在床沿邊睡著,昏黃的床頭燈映著他俊美的側臉,劉海貼著額際,濃眉微蹙,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在眼臉下投出一塊陰影,高挺的鼻梁孤傲俊逸,嘴唇抿緊,嘴角似乎有些倔強又似乎帶有一抹欣慰,而他的手,一直握著她,緊緊的,從找到那刻起,她就一直能感覺到,那種充滿力量的溫暖。

    “耀秦……耀秦……是你嗎?”

    那熟悉的麵部輪廓,竟然讓她產生一種錯覺,但是莫名感覺到的陌生感讓她有些微微停頓。

    “小新,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夜軒陌睜開惺忪的睡眼,定睛看向那慌張在尋找著什麽的李紫新,俊顏上劃過一絲受傷。

    “剛剛我明明感覺耀秦來過這裏了,怎麽會沒有了呢?!我明明感覺那輪廓像他,但是為什麽氣息卻這麽陌生?!”李紫新眼神忽地黯淡,眼中最後一抹希望被粉碎殆盡。

    原來眼前的人不是程耀秦,而是夜軒陌,隻不過在月輝的照耀下,五官棱角分明的外觀竟然有一種熟悉的錯覺。

    “你在想什麽呢?!隻有你一個人回來了!你清醒下吧,他根本不在這裏!”夜軒陌拚命地搖晃著李紫新纖弱的肩膀,一句句話像是毒箭深深地刺痛著她早已鮮血淋漓的心髒!

    “我不相信,他會回來的,他說過讓我等他回來!”李紫新整個人茫然,她想裝作一無所知,甚至想把腦海中痛苦的猜想抹去,但是情緒已經率先崩潰。

    “別亂想,那種情況通常都是九死一生,難道你還在希冀什麽?!”夜軒陌對李紫新那種對舊情念念不忘的樣子有些惱火,狠心地折磨著她。

    “你永遠都不會懂我的心,他肯定沒有死,你知道嗎?”李紫新撫向自己胸口的位置,臉上的笑容像屢飄渺的白霧,讓人既憐惜又心痛。

    “因為我的胸口一點兒也不痛。”她相信著他沒有死,隻不過是個假設的猜想。

    “真是可笑,難道你對我連一絲絲的感覺都沒有嗎?!”夜軒陌輕晃著她的肩膀,猛地將她樓進自己的胸膛中,聽著那強健的心髒的搏動聲,竟然產生一種欲哭無淚的心痛。

    “真是可惜,你不是他,剛才隻是我的一時錯覺。”李紫新蒼白如紙的臉頰緊貼著他的身上,那股熟悉的男性麝香味不複存在,反而是一種陌生的古龍水的味道。

    “不管你要怎麽想,我會讓你認清現實,然後徹底地死心!”夜軒陌蠻橫地將唇瓣熨帖著她幹裂的唇瓣,輾轉吮吸著,希望得到片刻的回應,隻可惜,李紫新不反抗也不迎合,隻是像個無聲的玩偶任憑他肆虐著。

    “我討厭你,一直都在想著,為什麽會那麽蹊蹺,為什麽那些武裝分子的目標不是我,而單單隻是他!為什麽對我這個手無束雞之力的女人格外開恩?”李紫新扯出一抹淒慘的笑容,就像是夜晚盛開的夜來香般蠱惑人心,“或許我是不是應該證實我的猜測,是不是你幹的?!為了得到我不擇手段?!”

    “告訴我那些都不是真的,那些人不是你的手下!”李紫新眼眶中流動著晶瑩的液體,幾乎隻要下一秒就會如數的崩潰,順著眼角洶湧的滑落。

    現實過於殘酷,讓她不得不對最親近的人這麽提防,什麽時候一直對她關懷備注的陌哥哥變得這麽心狠手辣,這麽不擇手段!甚至對她最心愛的愛人下手!

    “你真的懷疑到我頭上了?!”夜軒陌一直擔心的事情果然不出所料,這分明就是有人在暗中故意使出來的離間計,對方是刻意這麽做的,要知道這段時間他一直忙碌著海外的事物,根本無暇抽空出來算計什麽人,更別說在得知李紫新差點要嫁給尉遲拓野的時候,乘著連夜的飛機到達這裏。

    “否則呢?你給我個說法,到底是誰幹的?!”李紫新臉上心碎的表情讓夜軒陌感到憤怒。

    憑什麽不管是愛還是恨都被程耀秦占據了,他連在她心中一個小小的空間都不得存活?!

    明知道說出這些話會讓她崩潰,他還是照做了!

    “是又怎麽樣?我就是要你忘記他!讓他消失,抹掉他在你生命中的痕跡!要恨我就要努力地恨我,不要有一點點地手下留情,因為即使是你恨我,我也甘之如飴!”夜軒陌那雙灰黑色的雙眸像是褪色的星辰般折射出極其痛苦的光芒,緊抿的薄唇咄咄逼人地衝著李紫新靠近。

    那些話果然奏效了,李紫新像個呆若木雞的木偶,全身像是被電擊般微怔了下,隨後張口就對著他強健有力的手臂咬了下去,那麽死命地咬著,宣泄著連日來心中積累的悶氣。

    僅僅隻是微蹙了下劍眉,夜軒陌對這個待遇倒是樂在其中,要知道她這種宣泄的方式讓他更加的迷戀她,愛之深恨之切!

    “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恨你,我好恨你!”李紫新像個伸出爪子的小貓兒般瘋狂捶打著夜軒陌的胸膛,將所有的眼淚抹在他昂貴的魅紫色襯衫上。

    “因為我……愛……你,你難道一點兒也沒感覺到嗎?!”夜軒陌緊摟著她瘦削的脊背,手指柔順地輕撫著,將突然平靜下來的她安撫著直到沉睡,明知道這愛情得不到回應,但是還是大聲地嚷出來了!

    盯著那沉睡的嬌顏,他似乎明白了應該去調查下到底是怎麽回事?!

    門被輕輕地關上了,李紫新睜開那水宇的美眸,直愣愣的眼神望著窗外的皎潔的月色,手中緊握著那個沾著程耀秦鮮血的泥娃娃。

    “耀秦,你在那邊冷嗎?”為什麽每個人都說他死了?為什麽都要騙她他死了?她的內心一直都在用一種病態的方式維持著那殘破不堪的愛情。

    火紅色的火苗跳動著,夜軒陌盯著可視熒屏上那舉止優雅的貴婦人,陰鷙的目光仿佛快要噴射著足以將人焚燒殆盡的憤怒。

    “軒陌啊,什麽事情這麽著急?!”程雪薇輕撫著懷抱中的那隻純黑色的波斯貓,心情大好地嘴角掛著一絲魅惑的笑紋。

    “是你幹的對不對?!果然下手真的好狠,真沒想到你居然會對自己的侄子下這麽重的手,真是很難想象某一天我是什麽下場?!”夜軒陌含沙射影地質問讓程雪薇手中的動作微微一頓,聲音也哽咽了一下。

    “哪有這種事情,隻不過是交給scar幹的,沒想到居然下手這麽重,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程耀秦必死無疑。這難道不是給你和我除去一個內心大患嗎?”程雪薇如波斯貓般的眼睛微眯著,急忙討好地補上一句話:“至於我和你的關係難道你不清楚嗎?什麽時候我做過有損你的事情了?!這麽做還不是為了讓李紫新那個小蹄子注意到你的存在!”

    “你放心啦,她現在是你的,任憑你的處置。難保以後時間久了她不會愛上你嗎?!”不得不說這句話真的是一針見血,要知道誰也不會扛得住時間的衝刷,即使再過堅持,現實終究還是要繼續過日子,沒有人一輩子都活在回憶中!

    “好,你最好給我識相點,要是讓我知道你傷害她一絲一毫的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夜軒陌煩躁地關掉巨大的顯示屏,黑暗中他冰窒的臉龐輝映著不自然地狠厲之色。

    程雪薇心有餘悸地輕撫下劇烈跳動的胸口,這個夜軒陌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如果不盡快除掉的話,將會是個永久的毒瘤!不傷害那個野種怎麽可能?!她要把那個賤女人的野種一點點地從這個世界上清除掉!

    同樣陰霾的心情彌漫著鳳鏡夜的心情,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巨大的熒屏上那被綁附在十字架上的竟然是程耀秦,幾乎被折磨的不成樣子,很難看出尚有一絲氣息的存在,根本就是個死肉在那裏被綁縛著,鮮血淋漓的事實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麽樣?鳳鏡夜?有沒有考慮清楚?乖乖地交出血罌,我會考慮將程耀秦的屍體還給你們,不過不同意的話,那就真的不好意思了,他恐怖要客死異鄉了!哈哈!”scar囂張的笑聲幾乎快要將鳳鏡夜的理智如數的擊敗潰散!泛白的指關節吱嘎作響,恨不得將眼前的人千刀萬剮!

    那高大的身影無聲無息地捶著頭顱,細碎的頭發遮擋住鮮血淋漓的臉頰,可以想象的出曾經遭受過多麽殘酷的虐刑!

    “我不會將耀秦的心血拱手讓人的!你好自為之吧,我想即使耀秦在天之靈也會讚同我這麽做的!”鳳鏡夜金色眼鏡折射出一道冷硬犀利的目光,幾乎要將scar那刀痕橫錯的臉頰灼燒的生疼!

    “好,算你狠,果然心狠手辣出名了!那我沒什麽可說的了!”scar留下一抹邪惡的笑容,隨即消失在屏幕中,讓鳳鏡夜憤怒地拿著手qiang到處掃射著。

    該死的,當時跟花澤修求助,為什麽還是沒有將程耀秦救出來呢?!耀秦的死是個讓人震驚的消息,問題是到底要怎麽向李紫新交代,那個看似倔強堅強的女人實際脆弱如水晶的女人到底又要承受什麽非人的苦楚呢?!

    生平第一次感覺到手足無措,鳳鏡夜眼角流下一滴清淚,那是一種惋惜,他不可能將程耀秦的心血拱手讓人的!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斃,看來在這個動亂的時候,肯定有人會趁機作亂的,他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

    星星在夜空中閃爍。

    道路兩旁的樹木陰深地林立著。

    奢華大氣的程宅布著一種死氣沉沉的氣息,任是誰都不會相信這個噩耗--程耀秦真的被scar殺死了!

    即使沒有死,估計也是生不如死。李紫新趁著夜軒陌沒注意的空擋,翻窗戶離開了醫院,她真的無法相信那些流言蜚語,但是不得不相信的是,鳳鏡夜的消息是準確無誤的,他沒有任何理由騙她!

    程媽媽哭得跟個淚人一樣,偎依在程世昭的懷中啜泣著。而程世昭那張平素嚴肅的麵容布滿了憂傷的氣息。

    “小新,你別太難過,畢竟這些都是措手不及的!”鳳鏡夜難過地走到呆若木雞的李紫新麵前,空洞的沒有焦距的眼神一瞬都沒有離開門口,她在希冀著一個身影的出現,但是始終沒有任何奇跡的出現。

    “根據程先生生平的囑咐,他的全部資產將會由李紫新小姐繼承,包括程氏帝國的股份還有程氏名下所有的流動資產。”律師拿著一疊厚厚的文件衝著完全沒有任何思維活動的李紫新說著。

    “你們這都是在幹什麽?他沒有死,為什麽要在這裏準備後事?!”李紫新眼淚簌簌地滑落,深呼吸了一口氣,她靜等胸口的劇痛慢慢的淡去。

    “小新,別太難過了,保重好身體。”一旁挺著肚子的北堂悠將李紫新顫抖的身體攬過來,兩個人亦步亦趨地走到了庭院中,在一處小長椅上坐著。

    “悠悠,你相信他不在了嗎?”李紫新頭枕著北堂悠纖細的肩膀,語氣輕微的像是羽毛滑落。

    “小新,有些事情你必須麵對現實,死人妖說的確是是真的,或許他在的話也不希望你這麽難過。”北堂悠的確很心痛,她補充道:“其實那短時間他受了嚴重的槍傷,甚至是大出血,可是他一直對你有愧疚,所以沒有出現。”

    “我怎麽不知道?!”李紫新猛然抬頭,水燦燦的淚珠在月輝的照耀下緩緩地滾落著,楚楚可憐的表情讓人心碎。

    “那時候他不想再給你帶來傷害,再說了那時候你一直都關注著尉遲拓野胳膊被廢的事情,怎麽可能會留意他呢?”生平還是第一次看著北堂悠嚴肅地陳述一件事情,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譴責意味。

    “我……我不是故意的。”李紫新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透明如水的臉頰泛著病態的蒼白,她崩潰的哭著,紊亂的呼吸,顫著哭音狂亂的呼喊:“我真的失去他了!嗚嗚!”

    “他就像爸爸媽媽一樣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了。”李紫新絕望的感覺錯愕的糾纏著她,淚水瘋狂地流淌,漫過她的手背,風幹的淚痕一次又一次的被滾燙的淚水衝淡。

    夜色彌漫天際。

    天空閃爍著無數的小星星。

    眼底無數星芒,映著柔和的淚光安謐地在纖細的睫毛上閃耀,她靜靜地閉上眼睛,唇角微翕。那個一直糾纏在她生命中的男人不在了,現在是不是也飛到星星上去了?此時看著她痛苦的表情是否在嗤笑呢?!

    一輛拉風的紅色瑪莎拉蒂出現在程宅的大門口。從車上走下來一位氣質風度優雅脫俗的貴婦人,周身的皮草讓她的真實年齡掩蓋的很好,但是始終難逃歲月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