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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下午,白家藥行那邊來人請豆蔻移步過去,許是之前問的事情有了答複。

    山匪交代之前打劫的草藥已經被賣掉的,但是賣向何處,他們並不清楚,所以豆蔻把事情講給白星河,看他那邊有什麽消息沒有。

    忍冬之前的藥材若是想傾銷,最近的選擇必然是白家藥行,幾乎壟斷了整個中原所有的草藥生意。

    她這樣想著,見娘回來,交代了幾聲便出了門。

    “豆蔻姑娘,請,”轎夫已經壓低了轎子等她,豆蔻輕笑著說了聲謝謝,彎腰進了裏麵。

    冬去春來,可是春寒料峭,天上的暖陽雖然很亮,但是坐在轎子裏的豆蔻還是覺的渾身發冷,不自覺的抱住自己的身體,一路晃悠著,竟然有了些困意,好在轎子落地,轎簾打開的啥那,寒風撲麵,把她的困意吹到了九霄雲外。

    豆蔻謝過轎夫,轉身朝白家藥行走去。

    古色古香的門樓,白家的字號幾乎占據了整個牌匾的位置,兀自而高傲的展示白家的地位。

    門邊把手的人這半年來經常見這個女孩出去這裏也都熟悉了,對這個每次都禮待下人的豆蔻非常有好感。

    “姑娘,還需要我們去通稟白二爺嗎?”侍衛上前,雖然板著臉,但是語氣卻是春風般溫暖。

    豆蔻笑著擺擺手,“不必了,白二爺不就在那嗎?”

    她用下巴努了努,侍衛順著豆蔻的視線望過去,好像心事被看穿一般尷尬的笑了笑,躬身退到一邊。

    白星河背對著大門的方向,一襲白衣傲然負手立在梅樹前,似乎在發呆,豆蔻走進了才發現他一臉惆悵,手中還拎著酒壺。

    “白公子,”豆蔻上前福了福,該有的禮節進了這才開口問道,“公子找我何事?”

    白星河對著空無一花的梅樹,仰頭灌了幾口酒,喝的又急又快,似乎要壓下心頭的萬千思緒似的,把一切都溺死在心中。

    豆蔻安靜的站著,不見總是和白星河似連體嬰的紅明月出現,想到那一抹火一樣的顏色也許下一秒會從哪個角落中跳出來嚇她一跳,可是等了許久,白星河依舊沉默不語,而那一團火一樣的顏色也沒有如她預料般的出現。

    她這才輕輕開口問道,“紅小姐...回盛京了?”

    沉默不語的白星河聽到這,扔掉手中的酒瓶,啪的一聲,突然的響聲把豆蔻驚的嚇了一跳。

    “你來,”白星河拉過她,扯著就往正廳走,來到廳裏,豆蔻訝異的問道,“你這是喝了多少?”

    雞翅木的圓桌上,東倒西歪的擺滿了酒瓶,白星河一語不發的直接用手悉數掃落,安靜的府裏頓時像千軍萬馬過境一樣,聽的人心嘈雜。

    豆蔻也沒數有多少,反正丫鬟們掃了七八次才打掃幹淨,而桌上,又重新擺滿了酒瓶。

    她想知道的事情還沒說,白星河這架勢就要把自己泡在酒裏?

    打算來個一醉方休?

    “白公子,你這樣喝下去,多上身體,這樣,救我拿走,給你做成補身的藥酒,你看如何?”

    豆蔻剛要伸手把酒瓶一個個拾掇到地上,卻被白星河一把抓住了手,攥的她手都泛白了,“白公子,你先放手。”

    簡直痛的要死,她認識的那個白星河邪魅卻對女性溫文爾雅,這會攥著她手的仿佛是另一個人,那眼神滿是悵然若失也跟她認識的那個慵懶總是睡不醒的白星河不一樣。

    “陪我喝酒,”白星河看到豆蔻蹙起的沒心驀地鬆了手,“對不起。”

    他似乎一下就從醉酒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聲音也低落了下來,自顧自的舉起酒瓶就往死裏灌自己。

    豆蔻坐在原地不敢動,用眼神求助門外白星河的幾個侍衛,她擠眉弄眼,侍衛也擠眉弄眼,就這樣竟然都懂了對方的意思。

    其中一個侍衛上前扶住白星河說道,“公子,您今天喝了一上午了,明日還得啟程回京,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豆蔻看著白星河,呆若木雞,竟然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回盛京?”

    侍衛一手扶著白星河,一邊抬頭輕聲說道,“白家來了書信,我們家大少爺...披甲上戰場打敗而歸,大少爺也生死未卜。”

    白家,她記得以前是武將之家和紅家兩大家族共同庇佑盛世,可是白家早在多年前就已經遠離朝堂專心經營生意了。

    “那紅小姐呢?該不會是也...,”豆蔻說完,心底一驚,有了不好的預感。

    侍衛點點頭無奈的說道,“紅小姐雖然女子,但是性子卻像極了男子,這次朝廷要人出征,紅家幾個男子全都出征未歸,前方急需增員,所以紅小姐就代父出征了。”

    豆蔻是不懂這些朝廷上的紛爭,可是偌大個盛京,難道就隻有紅家和白家兩家,才能出征嗎?

    白星河兀自喝著酒,仿佛毫不關心侍衛和豆蔻再說的事情,一瓶接一瓶的灌個天旋地轉。

    豆蔻陸陸續續的又從侍衛口中得知,那白家長子名白容,雙目失明,平日的愛好就是煮茶作畫,卻被詔書直接打去了戰場。

    白家被打壓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大公子他本身眼睛就...,”侍衛講到一半,脖子被白星河勾住,白星河醉眼朦朧的把酒杯湊到侍衛嘴邊說道,“喝。”

    豆蔻知道白容一向疼愛白星河,若不是白容,他還是那個被人肆意欺負和不承認的白家二爺。

    她看著妄圖用酒麻醉自己的白星河,咬了咬唇有些惶惶自己接下來想要問的事情,深呼吸一口,她還是問了出來,“你們回京,難道也是要去戰場?”說完,她屏住了呼吸,緊張的想要知道侍衛的回答又不想知道侍衛回答後,她還能不能穩住身子。

    侍衛緩緩吐出一個字,“是。”

    豆蔻突然身體一軟,雙手扶住桌沿,好半天才緩過神來,白星河無半點功夫,信得過的貼身侍衛再多,也敵不過戰場上想殺他的人!

    盛世要不複存在,打劫草藥,是因為,草藥緊缺...忍冬似乎比她的消息更加靈通,還是忍冬背後之人消息靈通?

    白星河硬灌了侍衛幾杯後,喝的還是不盡興,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拉著豆蔻踉蹌往外衝,“走,咱們喝沒意思,去青樓,讓他們和我們喝個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