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初見(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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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這步後,對玲瓏屋的故事已深信不疑的被害者們,在被關入黑屋後並不敢踏出屋外一步,又加上迷香熏點,很多人就此活活嚇死,之後被拋屍野外或棄廟等處,且屍體從外表看來毫無痕跡可尋。

    張柳聽完已然滿頭大汗,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彎腰對著老者就作揖:“多謝救命之恩!多謝!”

    沒想到玲瓏仙對著老者就啐了一口:“呸!若不是你這老東西貪錢,我們早就做成了!”

    老者眼珠子一轉,噗通一聲在李木身前跪下:“我願作證!是王霍出資找的我們加害張公子!但求饒過老朽一命。”

    這句話猶如當頭一棒,打得張柳半天緩不過神來。王霍,出錢加害自己?他細細想來,不覺間冷汗緩緩流了下來。

    是了,是王霍席間提出去棄廟,是王霍說自己中邪,是王霍指使他跟著李木以致自己出手傷人……可是,若王霍存了害自己的心,又為什麽要幾次三番幫他製止老者?

    張柳細細問來,老者將事情始末講了個仔仔細細。原來早在張柳中舉返鄉的那日起,王霍便妒火中燒,恨不得立即置他於死地,便出錢找到了這夥人,暗中勾結做出種種。

    本來此次加害張柳之事是十拿九穩,但老者因急於退出,想背著其他人哄騙張柳交出錢財再悄悄逃走,所以才破例救了張柳一命,他卻也為貪錢被王霍發覺,這才有了王霍的阻撓。

    事情都講得清楚明白之後,李木指使家奴將王霍等人送去官府。張柳羞愧地攔住李木致歉,又詢問他為何會卷入此事。

    李木長歎一口氣:“我的摯友曾死於這夥人之手,那日我在廟中悲痛欲絕,昏倒之際恰恰遇到你們。我曾聽摯友在臨死前說過幾句玲瓏仙的事,便一心想求真相。我在暗中了解到這夥人的存在,又見王霍與他們悄悄來往。為接近真相我便假意與王霍交好,沒曾想他也對我有防備之心,並想借你的手殺了我。實不相瞞,那日我出現你鄰院中,就是收到紙條約我前往,而送來紙條之人,應該就是王霍指使的了!”

    張柳聽到此處更加羞愧,想到李木那日一同飲酒大概隻是敷衍王霍,之後他前往棄廟,又手持玲瓏屋,應當是更接近真相,已將假屋弄到手了,而李木昏倒前的那句話更是在提醒自己。沒想到自己在緊要關頭竟壞了對方的計劃,還險些將對方置於死地。

    張柳又是一番愧疚地致歉,而李木表示隻要能為摯友報仇,一切都無所謂了,二人互相作揖,就此別過。

    張柳回到屋中,十分安穩地睡了個好覺。隻是一覺醒來後他忽然想起,那個滿臉刀疤的木匠似乎並未被擒住,如果對方知道團夥其他人被抓而前來尋仇,那自己肯定性命不保了!

    他正想著,院內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便急忙打開屋門衝了出去。

    院內,那個滿臉刀疤的木匠已被打昏在地,不省人事。而旁邊站著怒氣衝衝的張劉氏,她正用力地拍打著手上的灰塵:“想進我家偷東西嗎?呸,門兒都沒有!”

    張劉氏說著又上前指著張柳道:“我回娘家數日,你竟敢不來求我回家!想把這個家讓給別的女人?你做夢去吧!……”

    她喋喋不休地罵著,張柳卻猛然將她攬入懷中,齜著牙笑道:“家有悍婦,此生無憾啊!”是的,有你在的屋子,才能叫玲瓏屋。

    ……

    ……

    ……

    故事聽完,溯雪嘟著嘴巴看向陸續野:“雖然有騙局,有欺詐,但結局總是好的。”

    “切,這算結局好?”醉漢很是憤憤不平的嚷嚷著,“你不知道有個悍婦在家多麽難受,今日她還不準我除了打酒喝呢!”他說著自知失言,急忙捂著嘴逃也似的離開了。

    “哈哈!”陸續野拍著手笑道,“我多麽稀罕家中有悍婦啊,隻可惜我家中這個,太過溫柔。”

    “去去去,”溯雪伸手在他身上拍了一下,“你話真多。”

    “是是!”陸續野順勢將她拍過來的手握在掌心中,兩人打滿了一葫蘆酒,依偎著搖搖晃晃走出酒館,才出酒館,溯雪的尖鼻子便聞著一絲花香了。

    “嗯……”她嗅著嗅著,滿足的一笑,“是桂花的香氣,忽然就想喝桂花酒了。”

    “這有何不可?”陸續野握著她的手,“咱們這就過去。”他說著念動口訣,拉著溯雪的手,很快去到一座山下。

    這山下長了足有數十顆桂花樹,溯雪選了一棵最為粗壯的樹幹斜靠著坐下,一邊眯著眼看從樹枝間透下的陽光,一邊抬起手去接剛剛從枝頭掉落的細小的桂花。

    陸續野問溯雪要了絲帕後迅速爬上樹,小心的摘了許多新鮮的桂花,兜了滿滿一絲帕,隨後走下數來,跟溯雪要了酒葫蘆。

    他又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來一隻酒壺,將酒倒進去,灑入滿滿桂花,再燃的細細的火堆,滿滿的溫著酒壺裏的酒。

    不過片刻的功夫,酒香摻雜著桂花香氣便一並飄了出來,溯雪吸著鼻子嗅著,口水幾乎要滴出來了。

    桂花酒才熱好啊,溯雪便搶過去灌了滿滿一大口,急的陸續野在旁邊直嚷嚷“小心燙著了”,然而溯雪卻隻是自顧自的喝著,不是“嗯嗯”兩聲,以示實在是美味。

    不知怎的,一向酒量很好的溯雪,今日一壺酒竟就醉倒了,她趴在陸續野懷中,迷蒙著眼睛,拿實在在陸續野的下巴上不停的戳著:“喂,陸續野,我喜歡你,我愛你……”

    “嗯,我知道。”陸續野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指。

    然而溯雪將手指從他的掌心抽出後,竟更不安分的往他衣襟裏劃去。她將滾燙的臉貼在他涼涼的胸前,不住的叫嚷著:“嗯,別動,別動,這樣很舒服……”

    陸續野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將她按到地上,隨即軟軟的唇就貼了上來,溯雪眯著眼睛,看著眼前英氣非凡的陸續野,看著陽光從樹枝間穿過,看著那些細小的滿是香氣的桂花飄飄灑灑的落下來,她忽然覺著,這一刻,真的便是永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