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驚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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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他媽!”
王處長忍不住爆粗口。
倆人的話根本沒避人,刑架上的人低垂的眼眸微微一動。
曹奉儀的話到底是聽進去了。王處長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審訊,特高課紅樓的地下室再一次響起徹夜的慘叫。
這一次的驚喜讓王處長興奮的嘴唇都哆嗦了。
經王處長精心整理出來的材料放在雲子麵前,課長雲子的眼底也閃過了亮光。
雲子很快就到了武田太郎的辦公室。
“裂石?”
武田太郎捏著材料低低的自語。
“哥哥,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這個代號是裂石的人。現在,所有的事件都有了合理的解釋。裂石就是潛伏在特高課內部的敵人,是他一直在暗處,掌握了特高課所有的情報,所以才導致特高課的行動一次次的失敗。”
“突然出現的裂石隱藏的如此之深,是特高課工作大大的失誤。由於你們的失誤,讓帝國遭受了損失,這些中國人都該死。”
“哥哥,經過我們的仔細篩查,現在可以肯定裂石就隱藏在特高課。”
“必須馬上把裂石揪出來。”
“是。”
耿府,輕寒直覺何少爺出事了,心裏焦急萬分,又想著石頭妻兒的事兒也該讓石頭知道了。沉著臉下車,眼角就掃到熟悉的背影,輕寒的臉直接黑了。
大管家福伯樂嗬嗬的迎上來。
輕寒冷聲問:“陶雲來幹什麽?”
福伯鄙夷不屑的答:“去瞧柳姨娘的。”
輕寒眉頭緊蹙:“瞧柳姨娘?”
“老爺早先就發了話,可架不住陶小姐沒臉沒皮,柳姨娘也作妖,這不,隔三差五就來,美名其曰瞧柳姨娘。沒人待見,沒人搭理,人也覺不出來不好意思,要不讓人進門,三少爺也不高興,反正是直接進柳姨娘的院子,也不礙別人事兒,這不,今兒又來了。”
“不散呢?”
“自打老爺發了話,還真沒見三少爺跟陶小姐一起進出,都是陶小姐自個兒來,那是夠殷勤的,每回都提溜著大包小包,估摸著巴結柳姨娘呢。跟老爺提過,老爺說隨她們折騰吧。”
輕寒眉頭一皺,冷著臉吩咐:“以後攔著點,少跟這種人牽扯。”
“哎呦,我的大少爺,這話我愛聽。這陶小姐也不知怎麽地就和柳姨娘對了眼,自打陶小姐三五不對的進那院兒,柳姨娘連佛堂都不進了,這香也不上了,經也不念了。邪性著呢。”
輕寒腳步一頓:“不散忙什麽呢?”
“我聽著三少爺好像又跟什麽吉老板合作,什麽來錢做什麽。哎呦喂,如今這四九城的人都知道,我都不敢出門,瞧見我就呲噠幾句,這張老臉哦,算是讓人糟踐完了。”
輕寒沉著臉說:“日本人?”
福伯歎口氣說:“估摸著是,外麵都說三少爺是漢奸。”
“外麵人也是這麽說我的。”
“那不一樣,聽說三少爺還入股了妓院和賭場,作孽啊。”
“他這是自尋死路。”
“可不是,您說打小瞧著也是個好的,怎麽就變了?捎帶著咱耿府的名聲都壞了。”
輕寒冷笑:“如今耿府也沒啥好名聲。”
輕寒的院子裏,輕寒打發了所有人,隻留下石頭。
書房裏,輕寒目光幽深盯著石頭。
“石頭,我有話對你說。”
石頭憨厚的撓撓頭:“寒哥,啥事?”
“石頭……”
“寒哥。”
輕寒起身雙手壓著石頭的肩膀。
“莊子上出了事,日本人殺了許多人,小石頭娘幾個……”
石頭變了臉,嘴唇翕動:“不……不會……”
輕寒手下用了力:“莊子裏來人了,那時你的身子還沒好利索,我做主沒告訴你……”
石頭的雙眼瞬間猩紅,猛的掙脫大吼:“我要殺了小鬼子……”
輕寒一把抱住石頭:“石頭,聽寒哥一句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不是時候。”
石頭嗷嗷叫著癱在地上,瘋狂的揮拳猛砸頭:“啊……啊……啊……”
輕寒慢慢蹲在石頭對麵:“石頭,你信寒哥嗎?”
石頭睜著血紅的雙眼,淚水順著麥色的臉頰流下。
“寒哥……寒哥……我……”
“信寒哥嗎?”
“大丫頭……大丫頭……寒哥……大丫頭長的可像姑姑了……可像……可像……她是姐姐……我娘說……上一輩……我是哥哥……下一輩……小石頭有姐姐……疼……”
“石頭,你現在這樣衝出去,就是白白去送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仇,咱一定會報,一定會報!”
石頭抬頭看著輕寒,半晌,“哇”的哭出來,撲進輕寒的懷裏:“寒哥……我信你……信你……咱報仇……報仇……要殺光所有的小鬼子……殺光所有的小鬼子……”
輕寒緊緊摟住石頭:“嗯,殺光所有的小鬼子……殺光……哭吧……好好哭一場……外麵還有數不清的小鬼子等著我們去殺……”
外麵數不清的小鬼子,國破家亡。我們……沒有時間傷悲,來不及傷悲,沒有精力傷悲。因為我們隨時準備著奔向沒有盡頭的黑夜,奔向生命的盡頭,奔向死亡。
王處長剛剛走進辦公室,曹奉儀就笑咪咪的進來說:“處座,我已調取了近一個月的電話記錄,我覺得吧,想從五六十號人裏找出‘裂石’,單從來電或打出去的電話記錄,根本不可能。”
王處長冷笑一聲:“隻要是‘裂石’隱藏在特高課裏,就不怕他露不出尾巴。沒想到啊,養鷹千日,卻被鷹啄了眼。你說,這‘裂石’藏在咱身邊不是一天兩天了,藏的夠深啊。”
曹奉儀砸吧砸吧嘴感慨:“我仔細琢磨了一下,還真是,太他媽嚇人了,哪天被抹脖子了都不知道啊。這事兒還真的謝謝馬中醫,突然就審出這麽大個意外,嚇得我好幾天夜裏都不敢閉眼,就怕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抹了脖子。”
王處長斜眼瞅瞅曹奉儀:“瞧你那點兒出息。”
曹奉儀嘻嘻一笑。
王處長:“知道這事兒都有誰?”
“處座是說知道‘裂石’的?”
“嗯。”
“估摸著能知道的都知道了。馬中醫的手段這裏是個人都知道,且馬中醫也不是個掖著的主兒,光那幾天沒日沒夜的提審,一波一波的上刑,刑訊科,執行隊,秘書處,檔案科,都知道,也就電訊科的不參和。”
王處長摸著下巴:“人人自危啊,也不錯嘛。”
曹奉儀一言難盡的瞧著王處長。
王處長:“雷科長最近都忙著什麽?”
“還能怎麽著,狂撈唄。”
“哦。”
“今日審這個,明白審那個,暗地裏收禮,撈好處。”
“打點的人多嗎?”
“多了去嘍。他那就是故意的,把大牢裏的挨個審了一遍,您也知道,之前關了好些商人,這可讓姓雷的逮著了。”
王處長點點頭說:“叫劉科長來一趟。”
“是。”
下午,電訊科劉科長的人給每間有電話的辦公室裝監聽器,高調且張狂。
刑訊科雷科長,站在陰影裏看著,嘴角帶著莫名的笑,轉身去了劉科長辦公室。
之後,劉科長親自過來,笑咪咪的說:“處座,您這就算了。”
王處長淡淡的說:“同是吃俸祿的,沒有特例。”
劉科長笑著說:“處座高義,我等望塵莫及。”
晚上,風高月黑,劉科長辦公室一道朦朧的亮光晃動著。特務處門外,一道人影微微抬頭看著辦公樓,淡淡的笑著點點頭,轉身走了。
第二天早上,王處長走進辦公室,臉上表情淡淡的。
曹奉儀進來低聲說:“昨晚,雷科長進了劉科長的辦公室,大約有十幾分鍾。”
王處長點點頭輕聲說:“老曹,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曹奉儀楞了一下,慢慢說:“從處座到特務處,已經八年了。”
“是啊,時間真快。那年我才二十二,正是楞頭青,曹科長卻已經是老人了。”
“處座年輕有為。”
“父母親身體還好嗎?”
“托處座的福,好著呢。家裏的說,父母親的身子骨是我們那一片最好的。”
“老曹,我打算讓父母親帶家裏人去四川。你怎麽看?”
“處座,如今這北平不安生,去四川好,那裏比北平安全。”
“你沒有想法?”
“錢倒是沒有問題,這幾年,處座照顧,安個家足夠。但那邊沒人,父母親年紀大了,家裏的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孩子小,怕是撐不住。”
“兩家人可以一起走,也好有個照應。”
“處座,我……”
王處長擺擺手,低聲說:“特務處我隻信你。”
曹奉儀眼睛濕潤了,低聲說:“跟隨處座,卑職願肝腦塗地。”
曹奉儀走後,王處長撥通電話,陶雲柔媚的聲音傳過來。
“陶小姐別來無恙?”
“王處長呀,許久不見啊。”
“今日有空嗎?”
“當然,王處長的時間比我的時間更珍貴不是。”
“下午行嗎?”
“好,我去接你。”
王處長剛放下電話,雷科長進來,低聲說:“處座,劉科長的辦公室沒有裝監聽器,昨兒晚上,我替他裝上了。”
王處長笑了,輕聲說:“雷科長的想法是?”
“這樣才公平?再說了,這事兒誰都跑不了,我就想瞧瞧這內鬼是誰?有多大的本事?”
“有句話叫好奇害死貓。”
“那也比傻等死強。”
“不要鬧得太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