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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母似乎還沒從這個消息中回過神來，可是景言已經轉身上了樓。

    很快地，洛家人全都知道了這件事，可是因為景言是恩恩的生母所以即使滿懷怨氣也不能說什麽過重的話。因為兒子的態度已經讓他們很意外了。

    不過，這個消息很快便不脛而走，傳入了洛南星的耳中。得知景言死賴在洛家不離開，於是便帶著毛曉茹來蹭飯了，當著景言的麵故意說道：“二嬸，小茹對我堂哥可癡情著呢！到現在都還沒有男朋友！我覺得這就是天意，兜兜轉轉最後還得進我們洛家的門。”

    洛母雖然對景言有偏見，可是見洛南星說的如此直白，倒讓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二嬸，曉茹真的特別的好，不像某人，成天就隻知道撒謊，而且還屢教不改，被戳穿後還厚臉皮地死纏著不放，如今都要離婚了竟然還賴在別人家不走。”洛南星瞥了景言一眼，意有所指地說道。

    景言放下碗筷剛想要說句我吃飽了就聽見洛南星朝門口叫了聲：“堂哥，你回來了啊！”

    景言的身子立刻就繃直了，她緊張，她慌亂，她甚至都不敢回頭去看。

    “吃過飯了嗎？”洛母則朝兒子問了句。

    “還沒。”洛北辰徑自脫了外套遞給了傭人，然後去洗了個手，出來坐在了景言的旁邊。

    “堂哥，你明天有空嗎？”洛南星突然朝洛北辰問道。

    “做什麽？”洛北辰抬眸瞄了眼堂妹，冷聲反問。

    “當然是出去玩了，我答應了曉茹要陪她的，可是臨時有事兒可能做不到了，所以你就幫個忙，做回紳士唄？”洛南星直接回道。

    洛北辰剛想說自己也沒空的時候就看見堂妹再給他拚命地使眼色，於是猶豫了幾秒輕輕地嗯了聲。

    “那就是有空了？那曉茹我就拜托給你了！”洛南星意有所指地回道。

    毛曉茹羞澀地低頭，景言卻臉色慘白的看著洛北辰，他就這麽當眾地給了她如此難堪，她卻不能怪他，因為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可是她卻不後悔！

    洛父終於聽不下去了，直接放下碗筷，冷聲地發號施令：“你們兩個給我上樓來。”

    洛北辰和景言立刻跟著起身，一前一後地上了樓。洛母見狀也跟了上去。

    一家四口在書房內站著，景言耷拉著腦袋，就聽見洛父開口道：“說吧，你們到底想怎麽著？”

    “離婚協議已經擬好了，隻要她簽字就行。”這是洛北辰的答案。

    見洛父洛母都朝自己看來，景言突然笑了笑卻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言言啊，不是我說你。我其實挺喜歡你這孩子的，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我們失望！就拿你是恩恩媽媽這件事來說吧，你幹嘛偷偷背著北辰將她給生下來，生下來後又不養，現在回來又想當她媽媽了，你有那個資格嗎？”洛母的話雖然重了些，但是卻句句在理。

    “對不起。”景言很不想說這三個字，可是她發現除了這三個字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了。

    “這次，北辰態度這麽堅決，我們也幫不了你了。”洛母歎了口氣，說道。

    洛北辰側眸看向景言：“我今天回來是來拿離婚協議的。”

    景言與男人對視著，突然苦澀一笑，笑的分外牽強，還帶出了些許眼淚：“我知道我是錯了，可是我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即使重來一次，我照樣不會實話實說。過去的經曆大多都是不堪的，可是我卻無比感恩，即使當年被賣進了祥瑞。若不是被賣，我又怎麽會在裏麵遇上你？其實，gery不是我的第一個客人，第一個客人是你，隻不過卻是我心甘情願的。懷恩恩的時候，我還是個學生，為了把她生下來，我還輟了學，可是天公不作美，孩子生下來後才檢查出有白血病。那個時候的我沒有足夠的錢來醫治恩恩的病，最後沒有辦法了才會將孩子送過來。因為我知道，即使你們不要她，也斷不會看著她就那麽死去的。我承認，我不是一個負責人的媽媽，如果我早些發現自己有白血病，我是斷不會生下她來這個世界上受罪的。”

    “當年，我一度以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後來，gery出現了，將我帶去了法國，五年的治療和恢複讓我又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著了。所以，我回來了，一開始，我沒有想太多，隻是想守在孩子的身邊看著她長大就足夠了，之後後來發生的事兒著實不在我的預期裏。”

    “人，都是會變得貪婪的，我也一樣。每當更接近他們一步，我就會還想再接近一步。同時，我很沒有安全感，我害怕已經到手的幸福有一天會從我的手心裏飛走，所以，我用一個個的謊言去圓之前說過的謊。”

    “但是，我不後悔。若是沒有這些謊言，或許我連幸福的滋味是什麽都不知道。”景言歎了口氣，淚水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可是她卻在淚水掉落下來的前一刻轉了身：“如今，夢醒了，我不會再自欺欺人了。”

    洛北辰沒有回身，隻是僵硬地杵在原地，神色恍惚著。

    洛父洛母相覷了一眼，最後歎了口氣，一前一後地離開了書房。

    景言回了自己的臥室，從抽屜裏拿出了那份被她揉皺了的離婚協議，筆攥在手裏，移到了簽字處，靜默了好久才終於下筆，娟秀的字跡就像她的人一樣。

    景言放下了筆，長呼了口氣，如擂鼓般的心也逐漸平靜了下來。行李她早就收拾好了，好似一直在等待這一刻。

    拖著行李箱下樓的時候，景言並沒有看見洛北辰，如今都走到這一步了，道不道別又有什麽關係？

    洛南星她們還在，見到景言下樓，於是笑著冷哼了聲：“早像現在這樣識趣該多好啊，非得讓人趕才離開，臉皮怎麽就那麽厚呢？”

    景言並不生氣，而是朝洛家長輩們微微鞠了個躬：“很遺憾，不能再繼續當洛家的媳婦了，可能是我沒有這個福氣吧。我知道我一直都做的不夠好，還常常惹你們不高興，在這裏，我跟你們說聲對不起。大家，再見！”

    景言很想瀟灑地離開，可是背影卻依舊給人一種落寞的錯覺。

    而與此同時，洛北辰已經進了臥室，坐在了景言剛才坐過的地方，那裏似乎還有她的餘溫。看著放在桌上已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他弓著身抽著煙，眼睛在紙上那娟秀的字跡上看了好久好久。

    他今天回來本來就是為了處理這件事，結果，事情處理了，他的心情卻反而更加的沉重了。

    洛北辰在臥室裏待了很久，直到煙盒裏已經空了這才發覺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抽了快一盒煙了。最後起身，將空了的煙盒扔進了垃圾桶，像是在跟過去告別似的。離開的時候拿走了桌上的那份離婚協議。

    景言離開後並沒有回洛北辰答應贈送給她的那所公寓，而是直接去住了酒店。將自己拋在上，盯著漂亮的天花板她強迫自己笑著，最後伸手勾過一個抱枕遮蓋住了自己的臉，淚水滲進了抱枕裏。

    從今天開始，她自由了，她又要學著習慣一個人生活了。隻是不知道在沒有他們的日子裏，她會有多孤單。

    下午，景言去了一下洛恩的學校，卻沒想到碰上了來接孩子的洛北辰。

    “我來看看恩恩。”景言僵硬地扯了扯唇角，伸手指著學校，尷尬地解釋著。

    “恩恩已經習慣了沒有媽媽的生活，所以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她。”洛北辰麵無表情地警告道。

    “以阿姨的身份……也不行嗎？”景言怯怯地問道。

    “我以為我的律師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洛北辰冷聲回道。

    “房子和車子，包括那些錢，我都可以不要。但請你不要剝奪我看女兒的權利。”景言心存一絲希冀地講著條件。

    “你不配做一個母親，又哪來的當母親的權利？”洛北辰挑了下眉毛，反問道：“如果你執意要如此，那就別怪我對你使手段了。”

    洛北辰說完就直接繞過女人朝校門口走去，景言愣在原地木木地看著男人的背影，直到鼻子裏一股溫熱，她才發現自己又流鼻血了。最近這些天，鼻血似乎流的過於頻繁了，而且還時常頭昏，這種症狀讓她感覺很不好。看來，她是時候提前去醫院檢查一回了。

    洛北辰接女兒出來的時候，發現景言已經不在了。見爸爸突然停下腳步盯著某處發呆，洛恩立刻晃了晃爸爸的手：“爸爸，你在看什麽？”

    洛北辰回過神後突然心生一股無名火，但卻又無處發，最後也隻能忍著：“沒什麽。”

    車子開走後，景言才從一堵牆後走了出來，握著包包的手微微地緊了緊，心裏一陣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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