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假的。”

    墨玉哲冷然的臉上，染上一抹殺意。很快殘存的理智將那份蠢蠢欲動壓下，車外，侍衛已上前去將蕭融拉開。

    雖然車簾擋住了視線，卻不隔音，蕭融被拖走時幽幽的笑聲傳入墨玉哲耳內。

    “假的，都是假的。嘿嘿……”

    剛被壓下的衝動再次湧起，他狠狠掐住手心，才摁住了一掌將蕭融拍碎的衝動。

    墨玉哲回府，立即召來魂夜。

    “今日試探結果如何？”

    “悠然身邊的那個孟叔，他是至尊。”

    “至尊！”墨玉哲瞳孔微縮，“他會阻礙我們行事。”

    “皇帝現在懷疑他是魂族，主子若能讓皇帝相信他就是魂族，讓他們兩敗俱傷，我們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墨玉哲麵露不屑。

    “蠢材！”

    “主子，那小子該怎麽辦？”

    “你去告訴他，讓他記住自己身份，再敢壞事，本王就一巴掌拍死他！”

    “啪嗒！”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輕響。

    “誰？”墨玉哲目光如炬，盯向窗外。

    魂夜已身處門外，夜風微涼，四下無人。墨玉哲也跟了出來，警惕的看著四周。

    “主子，沒人。”

    “哢嚓！”又是一聲輕響。

    緊接著，一聲慘叫打破寧靜。一隻野貓從樹上落下，死了。

    “一隻貓。”魂夜鬆了口氣。

    墨玉哲懷疑的目光四處搜尋了片刻，這才轉身。

    書房的門再次合上，就在不遠處某個隱蔽的角落，一陣氣息若有若無，片刻，一條黑影越過牆去，眨眼便融入夜色裏。

    這樣的夜色，清園一樣朦朧，沒有點燈，悠然與孟叔就對坐在小亭裏。寶兒斜倚在一旁睡著了，他的一隻手還緊緊揪著悠然的一截衣袖。

    “這家夥倒是有心，你就這麽任由他揪著？”

    悠然無所謂道：“他已經好久沒睡了，隨他去吧。”

    孟叔便不再多說什麽。

    “孟叔，如今的局麵是不是很糟糕？”

    “原本不致如此，可皇帝的不作為，讓形勢變得極為複雜，接下來我們行事要更加小心，今日的試探，老夫估計就是魂族所為。”

    “我聽皇帝的語氣，是將您當做魂族了，他也不想想您若是魂族，何須如此麻煩，直接武力出手將京城搗個稀爛！”

    “他本不愚蠢，還是太在乎皇權了，以至於被蒙住了眼睛，隻顧得到眼前利益。”

    “孟叔，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孟叔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權衡什麽。

    “什麽都不做。”

    “什麽都不做？”

    “上人不在，老夫的實力隻能保住你，接下來你該修煉修煉，順便尋機遇找火種，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悠然暗自磨牙。

    “師父就沒有任何提示嗎？”

    “沒有。”

    悠然頓時泄氣。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機遇。

    第二日一早，便有皇宮內侍去清園請孟叔到皇宮做客。一個時辰之後孟叔就回來了。

    “好不容易能去皇宮做客，孟叔您說什麽也得呆上半日吧，怎麽這麽快回來了。”

    麵對悠然的打趣，孟叔也隻是一笑了之。

    “與這皇帝有什麽可聊的。三日後皇帝會派人下瘦月湖一探究竟，皇帝特意點名你也要去。”

    “我？”悠然愕然，“何時入他老人家法眼了？”還特意點名。

    “擔心我這個魂族會趁機下絆子，所以要帶上你。”

    “嗯，原來我隻是個人質。”

    “你不用害怕，屍王已被老夫除去，有寶兒在你身邊，剩下的應該不足為懼。”

    悠然點點頭。

    “或許還能尋到雁兒屍身，也算好事。”

    “安危為重，不要太勉強。”

    孟叔傳授給悠然和寶兒幾個簡單的陣法，水屍多時，可以保命用。

    出發前一日，鶴寧羽突然找到悠然。

    “聽說你們要去查探瘦月湖？”

    “是的。”

    “可否算上我一個？”

    “你也想去？”

    鶴寧羽認真點頭。

    “幽邪門破封，大亂在即，我一個沒有家族庇佑的孤兒，若不提前先曆練一下，到時劫難來臨，我怕自己難以應對。”

    “好吧，等我安排一下。”

    不僅鶴寧羽如此想，京城世家幾乎都這麽想，所以派出的幾乎全是族中小輩，還有部分長老作為護法護在左右。

    所有世家子弟都被打散分配，六人一組，悠然被分在秦戈組，組長秦戈，其他成員分別是蘭朵兒、秦瀾、鶴寧羽、寶兒。秦戈是秦氏一族未來繼承人，蘭朵兒是蘭家最受寵的小女兒，兩家派的長老都極其厲害，所以悠然被分到這一組。

    出發前，秦戈受到皇帝親自提點，暗示他密切關注悠然舉動，秦戈雖然應了，心中卻不以為然，以那女子的智慧，若她真是魂族，還有孟叔這樣一個至尊，京城怕是早被她掀翻了。

    出發那日，天氣不太好，一直陰沉沉。有靈術師率先將湖水清潔了一遍，雖不如從前碧藍，至少不再臭氣熏天。

    皇帝命人在湖邊建了個高台，一番冗長發言後，悠然有些昏昏欲睡，寶兒不斷扯著她的袖口，她才不至於睡倒。

    終於捱到可以出發，幾個長老在水中放了玉葉，然後施法，玉葉便逐漸放大，如船一般。所有弟子按小組上了玉船。

    帝國派來的弟子也在其中，悠然望去，見君無琊正朝她望來，他的目光不再是肆意不屑，多了些意味不明，悠然懶得理會，收回了目光。

    上了船剛站穩，悠然的手便被握住。那隻手小小巧巧，軟軟的，她頓覺心中一暖。

    “悠然，你不要難過，我和瀾兒還有秦哥哥都不信。”

    “多謝你們信任。”悠然的目光從蘭朵兒身上轉向秦瀾，後者見她望來，冷哼一聲轉過了頭。

    “瀾兒，你能別總這麽別扭行麽？”蘭朵兒小聲抱怨。

    “噓！”秦戈示意她們噤聲。

    前麵的長老已念起避水訣，小船立即啟動飛快朝水中射去。

    突然，岸上傳來一個聲音。

    “寶兒媳婦！”

    就在小船啟動的瞬間，一個身影從岸上躍入秦戈小組的船內。

    “融兒！”

    岸邊，蕭二奶奶驚天地泣鬼神的呼叫聲剛剛傳來，小船便沒入水中消失不見了。

    蕭融的舉動，引來岸上一陣騷動，小船已消失不見，不可能追回，旁邊的人隻能拉著蕭二奶奶又說又勸。

    高台上，皇帝厭惡的望了一眼，疲憊的靠在椅子裏。依他的意思，他與孟叔就在皇宮等待就行，可孟叔堅持要來湖邊。

    這孟叔八成就是個魂族，否則來湖邊做什麽？皇帝冷眼旁觀，等孟叔露出狐狸尾巴，他已派人設了天羅地網，就算至尊也難逃一劫。

    孟叔卻不關心皇帝心中所想，他挺直背脊看著湖麵悠然消失的地方，他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會有什麽大事發生。

    會有什麽事呢？